跳至主要內容
回到下榻酒店,蔡國慶發現依然有大批粉絲在此等候,恭喜著剛剛成團的自己,重複著那句“畢業快樂”。這讓他格外感動,不斷向所有人道謝:“你們辛苦了。”
回顧《披荊斬棘3》這一路,蔡國慶告訴娛理工作室他能夠確切地感受到,臺下屬於他的歡呼聲越來越多了。
“從初舞臺到五公,觀眾對我的歡呼和尖叫聲是一步步走高的,我心裡特別感動。因為一開始登臺表演,臺底下1000名觀眾也有為我歡呼的,但是說實話並不多,更多是為我旁邊的小哥哥們歡呼。我要謝謝現在年輕一代的孩子們,謝謝他們喜歡、認可我這個大哥哥的歌聲。”
對於很多年輕觀眾而言,蔡國慶絕對是今年《披荊斬棘3》裡的“意外收穫”。
在他身上,你看不到一位早已家喻戶曉、登上過23次央視春晚的歌唱藝術家本該有的“地位”或“輩分感”,取而代之的是極其接地氣的“蔡可雲”、拒絕內耗的“躺平者”、一句話化解隊員尷尬的“蔡老哥”。
如今,在32位哥哥里,年紀最長的他已然成為年輕人的“精神嚮往”。在波詭雲譎的真人秀裡,他始終保持著樂觀與天真。我們很好奇,這背後的成因究竟是什麼?
第一季時就收到邀請,和節目組溝通過很多次,後來第二季又收到邀請,結果時間有衝突,等到第三季終於成行。
能在第三季來到《披荊斬棘3》也基於我現在的心境——我的人生下半場就要開始了。
按照我們老北京的說法,人一過55歲、56歲就該按照60歲的標準來活了,所以我也是馬上要進入耳順之年的人了。在這個時刻,應該用“披哥”這樣的節目開啟人生下半場,它具有挑戰性,同時又充滿著一種勝負欲和榮耀感,的的確確是一個天花板級別的舞臺節目。
準備初舞臺的時候,節目創編團隊問:“蔡老師,你的初舞臺是不是要唱你的經典曲目、要給我們送祝福?”我聽完覺得不是這樣的,我說從“披哥”這個舞臺開始,所有我過往的經典歌曲、帶有標誌性符號的歌曲,一首都不唱。既然來了,就要做一個全新的蔡國慶。
我很清楚自己不屬於某種既定標籤,能夠給觀眾帶來新的面貌。我知道自己有這樣的本領。
後來選歌的時候,節目組挑了很多比較抒情的歌曲,我怎麼聽都覺得不夠潮,選來選去就選到了周杰倫的《Mojito》。這首歌對我很難,是從來沒有嘗試過的曲風和舞臺表演風格,但我在心態上已經做好所有準備。
春晚上的蔡國慶,是人生上半場的使命,那些歌曲和舞臺表演已經完成得很好了。來到人生下半場,我要在“披哥”舞臺上考驗自己,給自己重新出題。
當然,經典永遠是經典,只是我不希望自己的藝術舞臺永遠是重複的,觀眾也不願意看重複的表演。所以從來到“披哥”我就下定決心,每一次公演都要做沒做過的事。
我的兩個兒子得知我初舞臺要表演《Mojito》,高興得不得了。他們老說:“爸爸你這個‘祝福’我們都聽膩了,換一首歌吧!”
其實真正激勵我披上戰袍、登上《披荊斬棘3》舞臺的就是我的兒子們,他們兩雙小手一直在後面推著我的老腰,一個勁兒地說“爸爸加油”“爸爸你去啊”。
從小他們就聽認識的叔叔阿姨說“你爸爸是一個家喻戶曉的歌唱家”,但其實心裡沒有什麼概念,誇讚聽多了也會反問:“爸爸你除了能上春晚,還能上什麼舞臺?你能上《披荊斬棘》的舞臺嗎?”所以我說,好,爸爸就做給你們看。
雖然他們現在還小,但我仍然要給他們一種價值觀上的規劃,就像我的人生一樣,每一步都是有規劃的。也許有一天,等到他們60歲遇到困難、想要放棄的時候,回想當年,我爸爸在邁向60歲的時候還在重新規劃人生,自己怎麼可以喪失鬥志?
張遠老說:“蔡老師,你就是哪怕底下練習時有失誤,但是到了關鍵時刻一上臺就會成功。”這話確實很對。
比如練習《張三的歌》踢踏舞的時候,那時還在王耀慶部落,大家對我的狀態都特別擔心。但等到真正在舞臺上呈現的那一刻,我一個動作都不會錯。這算是一種心神的定力,因為我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人。
但儘管如此我還是要說,《披荊斬棘3》是我入行以來遇到過的難度係數最高的節目,屬於天花板級別。如果誰能夠在《披荊斬棘3》“活”下來,那他生存就沒問題了。
當32個男藝人聚在一起的時候,真人秀的整個相處過程一定會有很多激情、甚至是很有力量的碰撞。我願意做一個真情的人,這種真情是經歷風雨之後的一種寬容、大氣。
節目裡遇到一些尷尬場面,或者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我甚至會用一種自嘲的方式,換一種角度去快速疏解。
比如第一次組隊選人,當時我總排名第六,等了好久都沒有小哥哥敢選我。那一幕發生時我毫無心理準備,我會意識到,原來我在這個集體當中被這些哥哥接受是那麼難。即便自己曾經在國家的藝術舞臺上取得過耀眼的成績,還是沒有人願意和我組隊。
那一刻,我需要別人給予一種溫暖的支撐,所以主動擁抱了身旁的主持人小齊(齊思鈞)。我沒有去擁抱別的哥哥,因為大家都置身其中,我的任何舉動都會給他們帶來壓力。
然後我又開始大聲“責備”節目組,一個人就站在那兒喊:“《披荊斬棘3》這舞臺了不得了,排名第六都不行啊?”這當然是一種自嘲,也是心底最真實的表達。
還有你提到的“選同盟部落事件”,我說“還是年輕的孩子們簡單,歲數大一點就想得太多”,有人說這是一句高情商的表達。
那個時候我想分擔陳楚生所面對的壓力,因為他聽了我和王櫟鑫的意見後想要選擇王耀慶部落。後來的事你們也都知道,等於櫟鑫上完廁所一出來全都變了,我就得趕快上前說“這是我們一起的決定”,還是想去分擔楚生的焦慮。
我在很多事情上絕對是一個通透的人,用你們的話說——“哥見多了!”實際上,越見過世面的人越敢於承擔責任,越有勇氣說出對不起的人越能贏得面子。
我常常會跟楚生和其他小哥哥說,在《披荊斬棘3》這種頂級舞臺,最重要的就是給觀眾在舞臺上留下作品,在真人秀中留下如何做人。把這兩個做到極致,就是很大的人生獎賞了,別的不用想那麼多。
即便《披荊斬棘3》裡有很多困難,我始終處在一種興奮的狀態。我的人生一直開啟的就是“興奮模式”。
我總是跟別人說,我的人生沒有低谷。但是我怎麼沒有低谷呀?人生怎麼會沒有低谷?只是這種自我樂觀的心態,會讓我換一個角度去看待這些事。我會把人生的低谷稱之為平淡期,把絕望看作激發鬥志的動力。
在將近60年的人生歷程中,我從來都是一個擁有頑強鬥志的人。雖然外表上溫文爾雅,但內心絕對是一個戰士。
我一直對生命充滿熱愛,打小就明白一個道理:你不能被任何人、任何事情給“氣死”,那可就太冤了。哪怕別人傷害到我,我會自己去尋求一種自我保護,呵護我的生命能夠更快樂地生活。
你要說這種堅強的意志從哪裡來?我覺得真的是源於我的爸爸媽媽。
我們父母這輩人活得非常不容易,他們經歷了很多挫折和困難,但依然對自己的生活、對整個社會和國家充滿無限的熱愛,是我的父輩那一代改變了我。
作為一名60後,我也吃過苦,但又是我們改革開放40年的受益者。如果沒有經歷過這些,如果我是一名80後的哥哥,絕不可能是現在這個樣子。
回到節目中,我在真人秀裡的表達就是過往歲月的積累。因為經歷過困苦,所以學會了苦中作樂,永遠不會對生活失去信心,能一直站在那裡給大家帶去快樂。
1991年的時候,有位記者在一篇文章中給我貼上了“甜歌星”的標籤,那種打擊是非常意外的,因為你滿眼看到的都是成功,剛剛在北京亞運會閉幕式上領唱、登上央視春晚,北京電視臺幾乎所有頻道都有我的節目。突然,遇到這樣的挖苦和打擊,從情感上是絕對接受不了的。
那段時間我壓力特別大,大概焦慮了一年,也會徹夜睡不著覺。有時候睡不著就去客廳裡翻錄像帶,我爸爸媽媽會把我的節目用錄像帶錄下來,我就盯著電視裡的自己看,看是不是真的像他(記者)說的那樣。
難道就因為我穿了紅色的西裝?就因為我在臺上永遠露出快樂的笑容?難道男孩子唱歌就不該有笑容、必須是冷酷的嗎?美麗的笑容是女演員專有的嗎……
當時我會在心裡給自己打上很多問號,最後我仍然覺得自己是對的,所以不需要去改變。
看看現在的小哥哥們,什麼顏色的衣服都可以穿,戴著各種漂亮的項鍊、戒指,要活在我那個年代還不全都被寫一遍?所以我們現在的生活多麼美好啊!它是不斷進步的,是越來越多元的。
現在我很愛穿“多巴胺”衣服,因為年輕的時候確確實實經歷過一段不敢穿彩色衣服的階段。這些衣服30年前就想穿,現在不穿更待何時?總不能等到70歲、80歲再穿吧!
很早之前我就跟記者講過一句話:服裝是心靈的調色板。我喜歡有色彩的人生,生活就是要過得多姿多彩。
《披荊斬棘3》播出之後,我又迎來了一個新的稱號——“蔡可雲”。包括在外面遇到觀眾,大家都會說“蔡可雲哥哥來了”。
我覺得這是一種特別有趣的表達,滿心歡喜地接受了它。因為孩子們的出發點是善良的,不是惡意的、挖苦的。我有能力去分辨什麼是善意、什麼是惡意。
大概是從當了爸爸以後,我就活得特別通透,總是用一種包容之心換位思考所有事情。
比如現在網友們玩的一些梗,按照過去我們“老派藝人”的做法,那肯定是不能接受的,得趕緊讓團隊去找人溝通、刪帖。但是現在不會了。
包括之前在另一檔節目上說“王府井誰能豔得過我”,這也是我的名言,我覺得真的太逗了。
如果沒有來到《披荊斬棘3》,如果總是去參與晚會性質的節目,那麼新一代歌迷永遠不會了解我的個性,他們不會認識到一個真實的我。我很願意讓所有人放鬆地開懷大笑,能在節目裡給大家提供這麼多梗,真的挺值的。
看著我們部落陳楚生、李玖哲、董寶石、王櫟鑫唱《他不愛我》,我覺得好委屈,我們演得這麼棒、唱得這麼棒,怎麼就是不愛我們呢?加上想到很多自己的人生經歷,就在觀演臺上哭得控制不住。羅傑夫嚇得一直問我:“蔡老哥你怎麼了?”他哪裡懂,他不知道。
來之前兒子還問我:“爸爸你會哭嗎?”我說爸爸不會哭,爸爸的人生都經歷那麼多感天動地的時刻了,不會輕易哭的。但沒想到在五公現場因為一首歌哭到不行。
可能是年紀擺在這兒了,現在特別容易心軟,看不得別人受委屈。楚生帶領我們部落一公一公這麼熬過來,真的特別不容易。《他不愛我》是他們四個人發自內心的嘶吼。
所以說我的眼淚都是為別人而流,個人沒有什麼沮喪、難過的瞬間,哪怕練舞練到體力不支、熬不住了,都還是很有信心,很積極很樂觀。
五公拿到最後一個MVP戒指,我哈哈大笑,以最快的速度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兒子,倆兒子都特別興奮,我們在電話裡一起開心慶祝。其實這個戒指不是為自己,是為了我兩個兒子贏的。
很多人最開始會說我“沒必要來”,因為現在臺下站著的是一波年輕的觀眾,在他們這裡我們過往的成就是不奏效的。而會為我歡呼的人可能都已經當爸爸媽媽了,在家裡忙著自己的事情。
當然,我也會關注“個人喜愛度”排名,但無論高低都從來沒有覺得委屈。在這樣一個年齡還能和這幫年輕哥哥們同臺競技,光這一點就已經牛得不得了了,值得為自己驕傲。
回頭看去,能把《披荊斬棘3》作為人生下半場的開始,真是個非常正確的決定。一路走來我沒有遺憾,全是快樂和滿足,成團對我而言是人生中一個巨大的驚喜。
其實,我特別想問年輕哥哥們一個問題,但是在節目裡沒敢問。
我想說,我們來比一比,等到你們即將60歲的時候,誰敢來參加《披荊斬棘3》這樣的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