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種植物
就像是我們生活中的兩類人,
一類多才多藝吸盡眼球,
一類默默無聞埋頭苦幹。
但它們的目標都很簡單:
活下去,
沒有好壞之分。
好植物,壞植物
● 海陵島紅樹林
你有沒有覺得,植物,所有的植物,都是匿名的,彷彿它們的祖先在臨死時留給他們的最重要的教導就是“不要引起人的注意”。無論在什麼作品裡,它們都是以集體名詞的形式出現,大樹,小草,野花……即使是月亮上那棵被吳剛不斷折磨的樹,也沒有名字,不姓趙錢孫李也不叫保家衛國,沒有編號和二維碼。
植物們的生命歷程也簡單得像眼保健操一樣:生根發芽,向上長,偶爾開花,秋天變成黃色,死了——或者裝死,然後第二天年春天在那個位置上活過來或者被新的取代。我們就連去年那棵草是否死了是否被替代了都不在乎。
植物的這種特性可以被用來比喻任何明明存在但卻永遠無法引起別人注意的群體,比如某個位於非洲的遙遠國家的公民,或者班上那些沒有任何存在感的人。
但也不都是這樣。真的有兩種植物就引起了我的關注,而且它們還像是電影裡的正方和反方一樣面對面地“剛”著對方。
對立的雙方,一邊叫紅樹林。看這名字!多麼簡單親切朗朗上口過目不忘!另外一方則叫做互花米草,這個名字……怎麼說呢,像是有人把楚留香和約瑟夫·維薩里奧諾維奇(斯大林的名字)用攪拌機打碎混在了一起然後從中間取出了一截兒,我用了三四天時間才把它記下來。
1:0。紅樹林領先。
● 紅樹的胚根
下面是才藝表演。紅樹林的代表抖擻精神上場了。準確地說,“紅樹林”後面應該加上“某些植物”,但這不重要,紅樹林的傳奇已經變成了綠色生動的植物版格薩爾王,給來自五湖四海的評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幫助他們在喝了半瓶白酒3瓶啤酒後依然能向剛見面的“老鐵”們準確地複述那些信息:
紅樹林可以在海水侵泡的沙灘上生存,有可以伸出水面的氣生根幫助它呼吸;紅樹林可以把體內的鹽水逼到葉面上,所以你會在紅樹林的葉子上看到白色的鹽;最精彩的還是紅樹林的繁殖方式:紅樹林的果實成熟後會先在母樹上長成20~30釐米、看著有點像豆角的胚根,然後在脫落時插入泥灘裡,並在幾個小時內迅速長出根,開始新的生命。
接下來上場的叫護花什麼來著?哦對了,互花米草。說實話,它沒有那麼戲劇化的特點,它的才藝只是像勤奮的舉重運動員般把事做到極致,也就是讓自己的根變得比別人更長,從30釐米到1米,或者不斷強化繁殖能力,一棵互花米草上可以結出665粒穗,每平方米互花米草可結種子幾百萬粒。
換句話說,如果紅樹林一家是來到城裡的馬戲團,有小丑、能走鋼絲的小狗熊和踩球的大象,互花米草一家就是隔壁新開的一家廉價快餐店,如果時間允許,一天能營業35個小時。2:0。
再來看兩種植物的“社會性”:紅樹林能為各種動物提供一個立體的生態環境,而互花米草則只顧自己發展,以至於破壞了近海生物棲息環境和海岸的生態系統,致使大片紅樹林消失。3:0。
極致的,跳躍的
●互花米草
其實,互花米草挺冤枉的。在1979年之前,中國並沒有它什麼事兒,它是在那年被作為保護灘塗的植物引入中國的,但之後又被列為“世界最危險的100種入侵種名單”。原因?就是它的生存能力太過強大!但它的生存能力指的是什麼?不過是更頑強,更能吃苦。放在幾十年前,這不恰恰是我們在舞臺上課本里頻繁讚美的美德嗎?
我是在一間冷氣十足的會議室裡知道的這些知識。臺上有人在用各種口音和語言講話,舞臺兩側的LED顯示屏則會把嘉賓的發言翻譯成英文或者中文。但我這些知識不是從臺上的人和LED屏幕裡獲得的,而是通過百度百科和其他科普網站,因為我旁邊的一位同行者在鬧肚子,一遍遍跑衛生間,而我則是因為屋裡太冷、或者是擔心一會兒去海邊撿垃圾種樹時沒有地方上廁所而陷入尷尬境地,所以也一遍遍地往外跑。我倆就像是輪流挖洞的鼴鼠,出出進進地忙碌著,所以不能集中精力。
之後,這位同行者實在受不了了,忍痛放棄了種樹的環節。而我和他的另外一位朋友則穿著統一的黑色防水鞋套站在剛剛退潮的海灘上替他種下了一顆一米多高的小樹,並且錄了一段視頻對他進行各種取笑。如果看過視頻,你會發現,我們在圍繞“你不在”這個主題開發新笑點方面非常投入,也很有創造力。
第二天在趕回廣州機場的路上,這位同行者指著遠處丘陵上身材纖細的樹木問我:“那是紅樹林嗎?”我說不是,緊接著給他講了紅樹林的特性,以及它的“壞朋友”互花米草……隨後我開始把它們放在一起進行比較:互花米草沒什麼特別花哨的功能,就是選擇了把樸實純萃的生存技能放大到極致,而紅樹林就是不斷嘗試各種創新,通過基因突變擁有了很多令人感到意外的功能。
這兩種形式,代表了兩種典型的進化方法:一種是把自己擅長的事情做好、做到極致。比如舉重,跑步,賽車,或者製造超薄腕錶,同樣的功能,我可以比別人都薄,或者同樣的厚度,我裝進更多的功能。或者,你一天營業8小時,我營業10小時;你一公里2元,我一公里1.6元。一種則是創新,新的功能,新的運動場,新的空間維度。這種做法催生了把諾基亞和摩托羅拉打包扔進垃圾桶的蘋果,以及之後在蘋果劃定的框架下繼續玩做到極致的各個安卓品牌。就是think out of the box,就是從一條習慣的軌道蹦到另外一條陌生的軌道上。
● 海陵島紅樹林
因此當互花米草的祖先們努著勁兒長出更長的根時,紅樹林的先輩們則不知得益於那根DNA的抽出,賦予了根向上的力量,讓它們伸出地面從潮水中探出頭來呼吸;當互花米草努著勁兒多孕育幾顆種子時,紅樹林的祖奶奶則說,要不我們試試在胚根裡孕育好後代然後在合適的時候讓他們一頭扎入海灘上吧,這種方法不僅實用,搞不好還打動未來的人類呢!
“蹦”這個詞太俗了,但這個概念卻根植於人類的基因裡,身處困境——比如當了20年副科長感覺再也沒有晉升的空間,或者因為個子過於矮小而找不到女友——就有可能催生基因突變的“蹦”。這是一種盲目的、風險很大的行為,因為你有可能最終只是收穫了一坨邪惡的細胞,它們在醫生的診斷證明上被稱為癌症,或者一隻長在肩膀上的比雞爪子還小的手。但我們身體裡所擁有的每一種功能,從流鼻涕到放屁,全都是在那個從海里爬上岸的動物祖先的肉身基礎上突變而來,沒有規劃,沒有路線圖,只有隨機的“發明”,適者生存,不適者,對不起,我們沒有給您準備墓誌銘。
基因突變是個瘋狂的賭徒,它用無數條熱情但無辜的生命來賭一個“萬一”。
因此,我們潛意識裡也有著欣賞基因突變的過程和結果、喜歡那些有著令人意想不到情節的事或者能做出一些別人想象不到的事情的人的本能。我們會熱衷於談論海明威書中的那位用香菸堵住胸口子彈彈孔的上尉或者他用尿為過熱的機關槍降溫的過程,而大腦思維能力的侷限也促使我們更容易記住、轉述那些邏輯簡單、情節容易被接受的故事,甭管是否真的符合邏輯或者值得推敲。恰好,紅樹林的那些特點符合了我們的這個習慣。
紅樹林vs互花米草,4:0。
被談論,被區分
● 海邊新種下的紅樹林
客觀地說,儘管進化的方式不同,紅樹林和互花米草這兩種植物都是進化的優秀產物,都是上帝心愛的孩子。唯一的問題是,因為各種機緣巧合(我在報告廳裡走神兒去百度上學習紅樹林和互花米草習性的知識,同行者因為鬧肚子而缺席了種樹環節並在之後問我丘陵上的樹是不是紅樹林,我利用這個機會賣弄自己之前看到的知識),這兩個名字被放在一起討論了。
而我們人類,同樣作為進化的產物,在遇到需要把兩個不那麼一樣的事物放在一起討論的情況時,就會拿出自己在進化過程中擁有的某些趁手的思維工具——比如對比、將信息模式化處理、總要分出好壞進行評判,最終因為有那麼多值得談論的紅樹林不斷喪失生存空間而憤憤不平:“怎麼能這麼欺負人呢!”
但互花米草進化出長長的根和數量龐大的籽兒,並不是要絞殺紅樹林,而紅樹林也不是為了維護複雜的生態系統而進化,否則它所建立的生態系統一定會反過來幫助它抵禦入侵物種,派出無數小螃蟹深入沙灘下面剪短敵人的根。但我們固執地想要支持一方否定一方,不肯相信這並非兩種實力互相敵對的進化場景:當紅樹林和互花米草面對面開始生死搏鬥時,我們看到的應該是基因突變給紅樹林帶來在互花米草中生存下來的新功能,或者給互花米草送上一股徹底滅掉紅樹林的助紂為虐的動力。而它們增添的新功能到底是什麼樣子,我們永遠也想不到。
● 海陵島紅樹林
但既然把它們倆放在了一起,我們就需要像看電影那樣渴望情節。我們在用人類進化出來的足以避免大腦負載過度而死機的簡化思維功能去看待、評判別的物種的進化時,卻很少去反思這樣做其實難免有失偏頗,即使在種樹的海灘上並沒有看到互花米草的身影,我們也會對它津津樂道,因為只有對立和衝突,故事才能稱為故事,故事才會更精彩……
而我,還在通過把種植物放在一起比較而簡單迅速地給鬧肚子的同行朋友做介紹的同時,悄悄地用自己的方法對他進行了誤導,剝奪了他自己去進行分析研究的機會。
因為這原本是一個簡單的品牌活動:在報告廳,馬爹利宣佈了它的紅樹林生態系統保護項目的第二階段正式啟動,並由此繼續與保護國際基金會在廣東省的海陵島紅樹林國家溼地公園修復與管護約3.76公頃紅樹林溼地。作為媒體,我們受邀在海陵島紅樹林國家溼地公園參與了紅樹植樹與淨灘行動,從海邊的植物上費力地摘下糾纏在樹枝上的廢塑料,在海灘上種下小樹,給那位缺席的同行者拍下視頻……我也早就習慣了去參加活動時不做過多的思考。
但就是因為之前提到的機緣巧合,我像即將復活的植物人一樣動了動好久不轉的腦子,在回北京的飛機上對紅樹林和互花米草的關係進行了格外的思考。這讓我欣喜地發現,很多時候,只要多動動一點點腦子,就能從生活中發現不少有趣的想法甚至思考。這些念頭會存在記憶裡,直到有一天你能把它和其他的信息連在一起。那就是喬布斯在斯坦福大學演講時提到的第一件事:connecting the dots。
但他沒有說的是,connecting the dots,你得先有足夠的dots。
●馬爹利與藝術家袁隆攜手打造的藝術裝置
關於馬爹利紅樹林生態系統保護項目:馬爹利紅樹林保護項目自2021年啟動以來,致力於擴大紅樹林溼地面積並助力恢復其獨特的自然風貌。項目在抵禦外來物種互花米草入侵方面進行了積極有益的探索,通過科學方法,將被互花米草侵佔的溼地逐步恢復成健康的紅樹林溼地,為海洋生物和鳥類提供更適宜的棲息地,並持續跟蹤此生態恢復進程。
隨著項目進入第二階段,馬爹利將與保護國際基金會、科研機構等社會各方深化合作,延續項目啟動以來所取得的經驗與成果,項目計劃在原有的1.88公頃紅樹林溼地保護的基礎上,再擴展1.88公頃,種植和撫育的紅樹總量有望達到30000棵。同時,馬爹利協同項目團隊還將繼續關注生物多樣性的變化與周邊社區的可持續發展,並提升全民溼地生態保護意識。
此外,今年3月正式上線的 “馬爹利藍氧騎士”微信小程序以虛擬種植的現實增強技術(AR),讓每個用戶都可沉浸式地參與到紅樹林的“守護”中,並鼓勵大家以每日簽到、收集步數等方式積攢水滴,成為“藍氧騎士”。與此同時,馬爹利還將與元邦合作,打造出全球首個元宇宙 “紅樹林數字溼地保護園”,以前沿科技手段為馬爹利紅樹林保護項目再添一塊“保護地”。
● 馬爹利攜手元邦打造“紅樹林數字溼地保護園”
撰文:WHW
新媒體編輯:WHW+
排版:小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