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當半個女主,卻比以前還敢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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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圈24年,出演電影幾乎從未做過配角,是種怎麼樣的體驗?

這個問題,或許可以邀請裴鬥娜來回答一下。

產量不高,卻多次與是枝裕和、奉俊昊等大導合作,文藝商業片兩手抓↓

成名後,又不聲不響闖進好萊塢發展,主演《雲圖》《超感獵殺》,一躍成為好萊塢最吃香的韓國女演員↓

多次大尺度出演,不為片酬,只看劇本↓

高級臉,極簡風、備受時尚界寵愛,還被稱為“韓國王菲”↓

坊間還有一個流傳甚廣的傳聞,裴鬥娜剛出道還籍籍無名時,王家衛邀請她來港發展被拒。


姐的魅力,擋都擋不住

最近,產量不高的裴鬥娜,終於又出了一部新片。

 

該片斬獲平遙電影節的最佳影片榮譽,備受矚目。

 

影片結構異常特殊,劇情過半,裴鬥娜竟然只有罕見的兩三個鏡頭。

 

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它採用的是紀錄片式客觀冷靜的拍攝手法,但無數年輕人看過後感同身受、無比認同,不約而同地給出了類似“不是恐怖片,卻無比駭人”的評價。

沒錯,這就是《下一個素熙》

01


影片的前半段,主角是一個名叫素熙的女孩。

 

她就讀於職業高中,性格外向,與男孩女孩都能打成一片。

生活中最大的愛好是跳舞,不是為了當愛豆出名而學舞,就是單純喜歡。

穿著職業套裝,都能隨時隨地跳起舞來。



最近臨近畢業,要去工廠實習,她去舞室的頻率大大減少。

整個班級,只有她一人進入了往屆學長學姐都沒能進入的大公司,負責接待韓國通訊公司想要解約的客戶。

老師拼命叮囑她,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一定好好表現,給大公司留下好印象才能讓更多的學弟學妹能去實習。



常年奔波勞碌的父母也很欣慰,孩子終於能進入大公司,這意味著工資穩定、有保障,也可以為貧窮的家庭減輕一點負擔。

素熙自己也非常興奮,開始學著化妝、穿上都市白領的衣服,甚至還在上班前一天聚會上,和朋友幻想未來的辦公室生活。

 

一切看上去都非常自然、正常,這就是大多數人告別校園、走上職場的模樣。

然而,沒過多久,素熙被發現死在水庫中。

 

被打撈上來時,腳上沒有鞋子,衣服完好,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自殺。

裴鬥娜飾演的警察吳由真接手了素熙死亡案件,調查自殺背後是否另有隱情。

02

如果你看過壓抑、窒息感的影片前半部分,你就知道導演根本無意於通過素熙死亡一案製造懸疑感,因為吳由真出場前,影片就已經將素熙自殺的真正原因抽絲剝繭地分析出來。

 

正是高壓病態的職場環境,把素熙逼上了絕境。

剛開始,素熙眼裡是有光的。

 

對上司懷著最淳樸的敬意,把他們的話奉為圭臬,幾乎不敢違背。

時間一久,她逐漸發現了公司壓榨員工、肆意踐踏人尊嚴的本質。

 

素熙所在的防禦部門,美其名曰幫客戶解約寬帶服務,實則用一整套專業話術拒絕解約,說是無賴毫不為過;

這就不難理解為何很多顧客憤怒,將怒火發洩到素熙等客服專員身上。

 

還有很多素質低下的顧客,把素熙等人當作發洩情緒的垃圾桶,辱罵、性騷擾等事常有發生。

為了避免客戶錄音投訴,素熙只能忍耐,假裝自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她們不僅在客戶那裡毫無尊嚴,在上司眼中也不過是一隻螻蟻。

 

素熙加班到半夜,拼命成單,但到手的工資依然低得嚇人。

上司的回答輕飄飄:kpi是浮動的啊,你還是實習生啊……諸如此類。

不管工作努力與否都沒錢,也沒有生活,素熙終於爆發了積攢已久的怒火。

 

她不顧公司規定,根據客戶合理需求,幫助對方解了約。

 

就是這樣一件再合理不過的事情,卻招致了上司的人身攻擊,最終素熙被公司停職三日處分。


上班前一天下午,素熙獨自走進了冰冷的湖中。
 
她不像《黑暗榮耀》中的東恩一樣幸運,等到春天再死。
既然已經交代了素熙死亡的經過,那影片後半段再借警察吳由真的視角尋找死因,不會顯得重複多餘?
 
不會,因為還有一個更罪惡更龐大的兇手隱身了。
 
參與雪崩的每一片雪花都有原因,但詭異的是,每一片雪花都認為自己是無辜的。
 
公司內,瘋狂壓榨實習生和員工的上司四處推諉,認為素熙之死是學生個人心理素質差和學校欺瞞造成的,被迫接收“有瑕疵”員工的大公司才是最慘的受害方;
素熙所在的職業高中從沒有審查過勞務公司的職場環境,但他們認為最大的過錯方在只看就業率撥經費的教育局,不追求就業率的話,老師們就不用逼著學生實習;
教育系統的工作人員也不認為自己有錯,整個韓國大環境都是這樣的,個人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警方內部也是唯效率至上,當警察吳由真投注大量精力在一起已經定性了的自殺案件上時,上司指著吳由真的鼻子讓她停止查案,令人遺憾的是,素熙前上司的自殺案件正是被這樣草草了事的;
失去女兒的素熙父母錐心泣血,但直到素熙死去他們才會反思,如果素熙割腕時就能正視女兒想辭職的心情,不再假裝聽不見,是否就能避免女兒死亡的結局?
小到家庭,大到職場、教育系統、司法機關,他們不約而同地無視了一個人想要尊嚴的正常需求,在日復一日中,合力運轉,精確殘忍地殺死了一個個“素熙”。
 
03
這套令人窒息的社會體系謀殺的,何止素熙一個?
 
素熙過世的前上司,受不了職場潛規則與PUA新人,無奈選擇了拋妻棄子,在車內燒炭自殺;
前上司的妻子沒有話語權,被大公司脅迫簽訂了一份不再發聲的合同;
素熙的朋友們,進入職場前意氣風發,逐漸被職場霸凌、高壓工作磨得失去稜角,變得唯唯諾諾,他們連自己都無法關照,遑論互相取暖安慰;
 而看似強勢的警察吳由真,也是下一個素熙。
她認真調查反處處受阻,在調查中面對人人推諉的說辭,她的質問和憤怒看上去那樣可笑、無力,就像格格不入的異類。
 
直到坐在素熙死前停留過的居酒屋中,吳由真才真正理解了素熙的無助和恐懼。
從父母、朋友到老師、警察、上司,每一個人都教育你要忍耐這樣的生活,哪怕沒有尊嚴、孤立無援、找不到任何疏解的出口。
警察吳由真,也是整部影片中除素熙和前上司外,敢於向冰冷的社會提出質疑的人。
 
儘管她能引發的改變,就像一顆小石子投入到深不見底的湖水中一般微小。
 
不過,不要因此灰心。
 
改變也許會帶來改變,不改變卻一定意味著一潭死水、一成不變。
 
吳由真的確沒能改變教育系統痴迷於就業率的現狀、沒能改變千千萬萬個素熙生存的境地,甚至沒能引發教育系統內一個小職員的反思。
 
但內心愧疚的素熙好友們,因為吳由真的安慰和傾聽感到了一絲釋懷,卸掉了長久以來的負疚感。
那些高高在上的公司高層們,被吳由真批駁得啞口無言、一無是處,他們的優越感和傲慢第一次被人踩在腳下。
 
而吳由真也借調查素熙一案,看到曾經鮮活的自己,不再行屍走肉、麻木地活著。
這種發生在個人身上的改變,已經足夠難得。
但現實的弔詭之處在於,人們常常忽視這種微小的改變,當期望的改變社會的結果沒有發生時,很多人就傾向於直接放棄、不再努力。
“反正不差我一個”,就是這樣的想法,導致現實更加泥濘、痼疾更加頑固。
一直以來,我們都不否認社會問題的複雜和難解,我們肯定的是每一個改變的力量。
只有千千萬萬個像吳由真一樣的普通人都願意改變,這股微小的細流才能匯聚,最終產生足以改變規則的巨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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