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導讀:本次講座(2023年1月14日),宋柏杉老師從中西醫不同的治療方法出發,分析了不同年齡感染新冠後的不同情況。最後,分析了後遺症出現的原因和邏輯,列出臨床所常見的幾個後遺症,並給出常用方。
幾個新冠後遺症的辨治思路
作者/宋柏杉
近三年來,我們中華大地,飽受疫情的困擾,出現了突發的新冠肺炎。在這期間,我們各位基層的中醫,還有在醫院的,西醫也好,中醫也罷,都付出了艱苦卓絕的努力。我們為了抗擊疫情,做出了很大的貢獻。
西醫學對這個病的治療方案是什麼?是激素、清開靈,抗病毒的,加上抗生素。當然了,現在才有奈瑪特韋、拉米夫定,現在才有,但是這些個抗病毒藥,是在3天以內用藥。
因為我也參加過一個會議(是個世界級的論壇),專門講述藥的適應症和它的毒副反應,超過3天應用這個藥物,根本就沒效。如果到了肺炎期,或者病程已經過了5天,你還在用這個藥物,是沒有效的。選用抗病毒藥,就選擇清開靈,激素,選擇地塞米松或者潑尼松來治療。
咱們著名的張醫師也講過,病毒類疾病是不能夠用激素治療的,細菌類感染類疾病是不能夠用激素治療的,但是冠狀病毒可以用激素,我就不瞭解,難道冠狀病毒就不是病毒了嗎?為什麼它就能用激素呢?
用了激素治療出現的後遺症,首先表現為乏力,出冷汗,渾身發涼,很難受,再拖幾天,關節痛,肌肉痛,打不起精神,很麻煩。
那麼我們中醫治療,當然也各有特色,辨什麼樣證的都有,什麼樣的處方都有。我總結一下,我們要想看病,怎麼來看?
首先,從患者身上找出症狀,綜合症狀,定出證型,定出證型再立出治法,立出治法再開出方藥,這是個治病的過程。
但是我們發現很多臨床大夫就懵了,一聽新型冠狀病毒,腦袋裡就要清熱解毒,什麼雙黃連、蓮花清瘟、銀花、連翹,板藍根,就開始招呼上了,那麼是這樣的嗎?不是的。
早在2020年初的時候,我們就講過,包括這次疫情,我又看到了幾個舌苔,和2020年的病情一模一樣。我們把這個疾病,定性為寒溼疫。
今年的病情,主要的證,初期都是寒溼疫。很多病例,直接用我們前期講過的——麻黃加術散,直接用,一用到底,就好了,沒有後遺症。
因為我們用了各種各樣的治療方法,導致了“此為壞病”,治成了壞病,所以出現各種各樣的後遺症。後遺症,我們就要“觀其脈證,知犯何逆,隨證治之”了。
這是我好朋友的母親,重症的白肺患者,第一天送到醫院,要求住院,然後給我打電話,我說不用住院,直接服藥就可以,因為藥在第一天已經寄到了。
我們服藥一天,人的精神狀態明顯好轉。第三天,第四天,這舌苔。第四天出現點口瘡,我說讓她服一點養陰藥也可以,吃梨也可以,第七天痊癒。基本沒症狀。
患者告訴我說,宋醫生,我媽媽好了,還用不用吃藥,這是第一個病例。
第二個病例,我們上次課講過,也是我好朋友的父親和母親,他的父親和母親都有基礎病,很嚴重,85歲了。突然一天告訴我,說他父親病危了,給我打電話。我說你彆著急,帶上藥回去,無論如何想辦法,把這個藥給患者喝下去,我們用麻黃加術散15克煮散灌一些,第二天人就起來了。
今天為什麼要講一下這個病例?他一天一天的好轉了。到第七天,因為農村取暖是燒煤球,夜間睡到12點,煤球自燃了,一家人全都一氧化碳中毒。
多虧我這個朋友,他夜間醒來了,一看他媽媽流哈喇子,爸爸什麼都不知道了,他就往醒了叫,然後開窗、開門,然後這幾天就繼續給服麻黃加術散,很快又救治過來了。
那麼我們中途沒有換方子,包括出現一氧化碳中毒,我們也沒有調方,直接用這方子,一治到底。
這樣的例子我們不勝枚舉。很多,都是學員或患者發給我的。
還有一個患者是92歲,得這種肺炎或者白肺,他是不咳嗽的,大家一定要記住,是不咳嗽的,不要說我母親我父親不咳嗽,怎麼是肺炎了?坦率的講,只要是肺炎都不咳嗽。
咳嗽也好,發燒也好,都是人體的一種保護性反應。咳嗽目的,是要把肺裡的炎性分泌物粘液或異物,咳出來,排出來。
但是老年人往往肋間肌無力,縱隔橫隔無力,沒有能力來咳。因此,這些東西都沉積在肺裡。這種有一個專業的名詞,又叫沉默肺。
所以說老年人得這種病一定要警惕,不要說沒有咳嗽就不用拍肺片,不用治療。為什麼這次老年人去世的比較多一些?是因為老年人沉默肺的這個階段,沒能夠及時發現,及時治療。
我們回到這個重症講,這個重症是92歲,這也是咱們學員朋友的父親,他總想讓我調方,其實不需要的,這種病人,我們就直接一吃到底,就好了。治療過幾天,看看舌頭變紅了,其實變紅了,並不一定是壞事。
因為疾病的病性,這次中醫界是基本達成共識,絕大多數老師都定為寒溼疫。
我們講,疾病的病機是寒和溼。那就要知道兩個概念:傷於寒者化為熱,傷於溼者化為燥。
所以說後期,如果治療不得法,就會化熱。再一個,患者本身是陽性體質,,就化為熱,也叫熱化證。
傷於溼者化為燥。就像我們第一個講的病例,吃到第四天,舌頭紅,出現潰瘍了,其實可以吃點梨,補津液。還有一種辦法,也可以吃點養陰的,口炎清之類的,或者養陰清肺丸,但絕不能多吃(我那朋友就吃了一天)。
為什麼?因為這個病的病因,是寒溼,所以滋陰藥,好多人買清開靈也好,買雙黃連也好,連花清瘟也罷,是不行的。
我們中醫有一個特點,就是這樣,即便這個人是風寒,你用風熱的藥也會有一定的效果,因為中藥具有雙向調節作用,但你總不去根。
這時候又有人會提問了,說宋老師我用銀翹散也治好了一些患者,甚至我研究一個什麼方,也治好一些患者。
坦率的給大家講,那會是在急性期,老百姓病急亂投醫,是在搶藥,他們搶蓮花清瘟搶不到,搶雙黃連搶不到,搶板藍根、搶感冒藥,甚至搶撲熱息痛,搶布洛芬。
剛才第一個病例講那個人,他有一小孩,說我們孩子吃點蓮花清瘟就好了,有的吃幾片撲熱息痛,有的吃布洛芬。我們今天給大家闡明,為什麼就治好了。
我們先要知道,人體的原理。《黃帝內經》說女子以7為數,男子以8為數。那麼7+8,男女之數就是15。那麼15歲以下的小孩,叫純陽之體。
所以說,15歲以下的小孩,你隨便給點藥,甚至你不給藥,他也能好。喂片撲熱息痛,有的吃布洛芬、美林,也有的人是給了兩粒連花清瘟,就好了,歡蹦亂跳。
為什麼?純陽之體,遇著這點寒溼疫,瞬間就把它消化掉了,中和掉了,我們中醫叫中和,中和之醫。
這是純陽,是熱的,小孩子為什麼能長個,喝人奶,喝牛奶,喝奶粉,然後小孩蹭蹭的就長了。小孩是純陽之體,奶類是純陰之物,一陰一陽謂之道。所以就長起來了。所以,15歲以下得(新冠)的叫極輕型。
15歲到30歲得(新冠)的一般都是輕型。所以15歲到30歲的人,隨便吃點藥也好了,無論是哪個方子,一號也好,三號也好,他就好了,或者清肺排毒湯也好。當然用我們的方法就更快了,而且一般來說沒什麼後遺症,只要你不勞累,不太會有後遺症。
30歲到45歲,這個時候得的叫普通型。那麼這個時候就需要藥物治療了。
但是這個時候,我們正值壯年,我們體內的陽氣還不衰,只要給藥物稍微對證,就能好,無論人參敗毒散也好,清肺排毒湯也好,或者你吃了點蓮花清瘟之類的,他也能夠好,因為是普通型。
45歲到60歲,得的人往往是偏重型。這個時候,治療就要相對對證,如果證不對,就很麻煩,可能轉化為重症。
這部分人得了之後,容易遺留後遺症。這些天門診我接的,基本都是後遺症。為什麼?我好朋友母親的姐仨個,都是在醫院輸液治療的。輸完了全不行,全是咳嗽憋氣,稍一活動就不行,拿一瓶醬油上樓都上不去,都是這種情況。
60歲到75歲,得了極容易轉成重型。當然會有個體差異,我們講的是廣泛性,不講特例,有的學員就愛找特例,找一個個案,放在大眾群體來講,那樣是不道德的。
那麼75歲以上,極容易轉成危重型。如果我們發現不及時,或治療手段不當,就容易轉成危重型。
我一個朋友,他父親白肺,在醫院用大量激素治療,為什麼用激素?其實這個病有一個危險期,就是在45歲以上的人,大部分都會出現這個期,叫做應激反應期。
應激反應期是什麼?往往是被病毒感染一個禮拜左右,才會產生。
得病治療三天後燒退了,就覺得好了,就想去幹點活,做點飯,墩墩地,洗洗澡,或者乾點體力活動,然後迅速的就出現應激反應期。
這樣大家可能不理解,我舉另一個疾病的例子。得蕁麻疹,全身皮膚突然會大片水腫。要是在黏膜,就會分泌大量的黏液,尤其氣管、支氣管、肺裡邊突然出現大量分泌物,這個時候,人就迅速得白肺。
所謂的白肺、肺炎,不一定是炎症,往往是它有些分泌物咯不出來,吐不出來。
我們剛剛講了,老年人的肺,還有肋間肌、橫膈肌的力量不足,不足以把它咯出來,所以極容易出現白肺。
七、新冠過程中的心肌炎、心衰
那麼出現心肌炎、心衰,往往也是肺先出問題。
我們臨床上治很多心臟的疾病,經常治什麼?經常治肺、治腸、治肝膽。臨床上至少40%左右的心臟病,都是其他臟器引起的。為什麼?
心臟兩邊都是肺葉,擠壓和包裹(心臟)。當我們肺上的壓力發生變動的時候,直接受累的就是心臟。
所以高明的醫生治心臟病,不總盯著心臟,要看看是哪引起的,是胃有宿食,壓著心臟,我們就治胃,治腸。如果肺發生了膨脹或者收縮,壓力發生改變了,直接影響到心功能,我們要治肺。
所以說新冠過程中心肌炎、心衰都是由肺功能引起來的,我們只要盯準肺,往下治,這個病就能痊癒。
不要胡亂調方,不要被一葉障目,不見森林,這是要不得的。我們作為一個醫者,就要中觀正見,先把自己跳出來。
鑑於現在感染高峰過去了,臨床上出現了很多後遺症,如何處理?都有哪些常見的類型?我們今天給大家歸類和整理一下。我這裡只是一家之言,大家可以借鑑。
後遺症期的咳嗽,大概分兩類。一種寒咳,一種熱咳。善診者,察色按脈,先別陰陽,你要分清。
寒咳就用小青龍湯。小青龍湯上次講了一個加味方,但是我們的加味方有修改。如果痰多,合上葶藶大棗瀉肺湯。
如果是熱性的咳嗽怎麼辦?我建議還是大青龍更好。為什麼?大青龍里邊有麻黃,有桂枝,有一些通陽的藥,我們治熱,有直折法,有開窗法,有很多種方法,那麼我建議是用大青龍湯。這種就是咳痰,黃稠,鼻子幹,有血痂。
有血痂是什麼原因?是鼻黏膜和咽喉粘膜壞死脫落導致的。有很多人早晨起來會咯一口鐵鏽樣痰,不要定為大熱,它不是大熱,是細胞在脫落,很正常,不要因為這個用大量的苦寒藥,傷了我們的胃氣。
大青龍湯,如果痰多,可以合上葶藶大棗瀉肺湯,還可以合上三子養親湯。我們一般選兩子(萊菔子、紫蘇子),也可以用上白芥子,沒有問題。
鎮咳藥一鎮,就會出現一個後果,分泌物沉積在肺裡出不來,整個肺都形成了痰栓。24小時後,肉芽組織就向這裡生長,附近的肺泡就變成實性的了,這個過程有個專業的名詞,叫肌化。這塊肺組織就會失去功能。
如果炎性的地方多,肉芽組織形成多,這時候就叫肺纖維化,又叫沉積性肺炎。這個肺纖維化是很難逆轉的,你稍一活動就憋氣,會喪失勞動能力,很要命。
我們這次新冠,經過大量激素治療的,大部分人都落後遺症。
所以我不建議用鎮咳藥,我們中醫治病,講究因勢利導,有寒的祛寒,有溼的祛溼,有痰的化痰,把病邪去除,自然而然就不咳嗽了,而不是直接用大量鎮咳藥。
這次疫情之後,人們都變成了“四沒人員”:沒心情,沒力氣,沒味覺,沒胃口。就是病毒損傷了味覺神經和嗅覺神經。有的人還會腹脹。
我們中醫有一張方子,能增加胃腸道的動力,其實它有5個,《傷寒論》五個瀉心湯都可以。但是鑑於本次疫情的後遺症,食少、沒食慾、沒胃口,在五個瀉心湯裡面選擇甘草瀉心湯,為什麼?
傷於寒者化為熱,會出現口舌潰瘍,甚至有人出現牙疼,就用甘草瀉心湯。甘草的劑量要大一些。
甘草瀉心湯是經方里最好的黏膜修復劑,這是黃煌老師說的,確實如此。在《金匱要略》裡,我們講它是治療狐惑病的,咽喉蝕爛,這次確實是這樣,甚至咽喉如吞刀片也可以用,沒有問題。吃上,很快就讓食慾增加。
小柴胡湯能治療默默不欲飲食,有的人就用它,但是效果遠比不上甘草瀉心湯。
這次病毒,我們人體殺死一個病毒,就需要它三倍的細胞。殺敵一千,自損三千,這是最保守的估計,那麼人會出現乏力,這是第一。第二,我們用很多激素治療,和反覆服退燒藥治療,消耗了我們人體的陽氣,也會乏力。
新冠後乏力,往往是陽氣不足的表現,往往用過激素,還有胃口不好,腿沉,浮腫,因為輸水輸多了,同時還有後背心沉,後背心涼。後背心涼是氣虛的表現。
有一個老太太開了昇陽益胃湯,開了7天的。回到家她兒媳婦說,媽你喝兩頓,早晨晚上喝,我中午喝一頓。結果開了7付藥,讓她兒媳婦吃了不少。
結果兒媳婦吃一頓就挺見好,吃了幾頓就好多了,為什麼?兒媳婦比她年輕,比她陽氣足,身體也輕盈,極好調動她的陽氣。所以說乏力,用這個方子。
還有的會用到清暑益氣湯,包括學員父親母親的家屬得病,發燒反覆不退,我們用李東垣的清暑益氣湯,也是一劑就退,也能治療氣陰兩虛的證。
脫髮的原理是什麼?是因為病邪從太陽經體表,停在營分了。發為血之餘,腎開竅於耳,其華在發,頭髮白還是黑,是由腎決定的,我們頭髮就像長的草,底下得給它營養,頭髮才茂盛。
結果你的病停在營分,就是皮裡肉外,那麼營養血液供不上去,頭髮不就乾枯、脫落了嗎。所以脫髮,記憶力減退。
我們講過,上焦蓄血則善忘,下焦蓄血則如狂。有瘀血的表現,我們就用通竅活血湯,治療記憶力減退和脫髮。
很多人睡眠都不好了,或者間斷性失眠,怎麼辦,一般都是什麼?是勞復。有的是食復。食複用甘草瀉心湯就可以。
覺得自己好了,就去幹活或者房事什麼的,突然累到了,怎麼辦?枳實梔子豉湯。
我在這補充一個證型,就是還有一種失眠,要用豬苓湯來治療。
為什麼要用豬苓湯?好多新學員都認為,豬苓湯能治療泌尿系感染,能治療結石等等。但是這次有一個證型的失眠,就得需要它治療。
它的認證要點,就是新冠後的人,你問問他,是不是劇烈腹瀉的類型,然後引起了失眠,或者咳嗽,或者口渴,或者乾嘔,有小便不利,心煩不得眠,我們用豬苓湯。
《傷寒論》第319條:少陰病,下利六七日,咳而嘔渴,心煩不得眠者,豬苓湯主之。所以,豬苓湯是治療由於腹瀉、下痢,就是腹瀉引起的嘔、渴、失眠。
好的,到這裡,我們臨床常見的後遺症基本上就講完了。
廣大患者朋友,我們得了疾病之後,首先不要驚慌失措,要找一個你相信的大夫。好,大家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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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宋柏杉老師1月14日講座丨作者/宋柏杉丨文字整理/姜春顏丨編輯/居業、思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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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週四19:30),宋柏杉老師將做客“超有顏直播間”,開講系列直播——《正本清源話養生》。
眼見不一定實,耳聽不一定真。我們每天充斥在震耳欲聾、真假難辨的信息裡,看到的,聽到的,又有多少是真相呢?
關於養生,宋柏杉老師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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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宋老師正本清源話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