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的政變

狗血的政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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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開成四年(839年),長安大明宮。

自從剷除宦官的行動失敗後,唐文宗李昂幾乎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先是,每日遭到宦官首領仇士良定時定點的謾罵。

再就是,曾經侍奉過自己的愛妃,一個個被迫成了宦官們的新歡。

就連以往在朝堂上參政、理政的宰相,此時,也只能吃乾飯。

最慘的那個人,還是唐文宗自己。

東漢獻帝被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已經夠慘。如今,自己居然被“家奴”把持朝政,幽居深宮。這比漢獻帝這種亡國之君還不如啊。

一想到此,心情愈發鬱悶的唐文宗賦詩一首:

輦路生春草,上林花滿枝。

憑高何限意,無復侍臣知。

這首五言絕句,雖無南唐李後主的文采,卻多少寫出了與後主一樣的無奈。

一年後,毫無自由的唐文宗,悄無聲息地在後宮駕崩。

年僅32歲。

唐文宗至死也沒忘記最初的夢想——翦除宦官

唐朝後期,宦官勢力惡性膨脹。身為他們的主子,皇帝們紛紛遭了殃。唐憲宗、唐穆宗、唐敬宗相繼崩於“家奴”之手。


▲唐憲宗。來源:網絡

作為這幾起政變的見證者,唐文宗心裡很清楚自己也是個傀儡。


為避免重複幾位先皇的噩運,唐文宗即位之初,就做著兩手準備。一邊與親信大臣圖謀剿滅宦官勢力,一邊裝出信任“家奴”的樣子,任命擁戴自己登基的大太監王守澄為右神策軍護軍中尉,統管一半的禁衛軍。儘管這種表面上的“信任”,讓唐文宗在皇位上安然度過了8年,但該來的,遲早會來。

大和八年(834年),一向兢兢業業的唐文宗突然得了中風,口不能言。焦急萬分的王守澄等人趕緊向唐文宗推薦了一位名叫鄭注的醫生。據說此人具有妙手回春的能力,用過的人都說好。

唐文宗得知後,心裡卻怕得不行。

鄭注原姓魚,後冒認為巫咸後人,改姓鄭。鄭注曾多次幫助王守澄陷害替唐文宗除宦的官員,在朝廷上大行貪贓枉法之事,收受賄賂,黨同伐異。對於鄭注在朝中的胡作非為,一般的大臣都不敢說半個“不”字。

可現實讓唐文宗為難。人是王守澄推薦的,而現在還不到正式撕破臉皮的時候。無奈,唐文宗只能接受王守澄等人的“好意”,躲在宮中自求多福。

萬萬沒想到,唐文宗的擔心是多餘的

奉命進宮醫治的鄭注,並沒有害人之心。經過一番精心調養後,唐文宗很快恢復健康。後來,鄭注將先前為唐文宗治病的經驗,編成《藥方》一書,貢獻御前。

鄭注的舉動,明顯有其一貫諂媚上司的痕跡。站在王守澄的角度,鄭注就是王守澄用來提升自身威望的籌碼。但唐文宗卻連這個基本的判斷能力都沒有。

看到鄭注如此真心地待自己,唐文宗對他逐漸由敵視轉為信任。或許因身邊長期缺乏可信賴之人,唐文宗甚至對鄭注和盤托出他要殺宦官的計劃。

在唐文宗的籌謀中,鄭注被定為除宦計劃的實施重點,因為他是王守澄信任的人。

儘管皇帝一廂情願,但鄭注也是個貪權的傢伙:皇帝如此信任自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經過鄭注的推薦,唐文宗很快又結識了另一個重要“合夥人”李訓


▲李訓。來源:網絡

與鄭注這個赤腳醫生不同,李訓是前任宰相李逢吉的侄子,出身高門富戶,有進士功名在身,頗通《周易》。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運氣有點背。早年間因受朝廷黨爭牽連,被流放到象州(今廣西來賓)。此刻,靠著向鄭注行賄,李訓也拜在王守澄門下討飯吃。

為方便鄭注和李訓替自己出謀劃策,唐文宗破天荒地許以二人高官厚祿,讓他們每三天進宮一次,為自己講學。

因李訓、鄭注二人均是王守澄跟前的“大紅人”,一般人即便知道皇帝與二人過從甚密,也未加勸阻。唯獨時任宰相的李德裕,曾對唐文宗重用二人提出反對。

李德裕堅稱,李訓本為一介流放犯,得蒙聖上登基大赦才得以還京。他的罪名依然存在,人品也值得懷疑。這種人不適合做皇帝身邊的近臣。


▲李德裕。來源:影視截圖

可唐文宗壓根聽不進去,他反駁道:“人誰無過,俟其悛改。”

緊接著,唐文宗又晉升鄭注為御史大夫,李訓任翰林院侍講學士。

唐文宗的無限信任,讓李訓更加堅定自己要下一盤大棋的決心。

李訓十分清楚,朝廷除宦對整個大唐帝國政治生態的影響。特別是此時的朝堂,“牛李黨爭”鬥得你死我活,就連一向沒什麼權力的唐文宗也不勝其煩地感嘆“去河北賊易,去朝中朋黨難!”


李訓的叔叔李逢吉正是牛李黨爭中牛黨的政治領袖。若李訓能借唐文宗之手壓制宦官,憑藉此等不亞於再造大唐的功勞,牛黨一統朝政的局面將指日可待。而他李訓肯定也能取代叔叔,成為影響大唐政治走向的一號人物。

只是,除宦之事並非兒戲。最好能將皇帝也綁在自己的戰船上,這樣才能確保萬無一失。於是,趁著給唐文宗講學的機會,李訓時常在課程里加入一些敏感的措辭,以便堅定唐文宗的除宦之心。

一次,唐文宗在閱讀《春秋》時,對文中記載的“閽弒吳子餘祭”多有不解,便召來李訓為自己答疑。

李訓趁機進言:“古謂閽,即今之中使也。吳子是吳國君長。餘祭,名也。使中使主守舟楫,餘祭往觀之,為中使所殺。”李訓所言的中使,即宦官。此一語,讓沉浸在歷史知識海洋中的唐文宗瞬間驚醒,趕緊問李訓有何解決之道。

李訓立即表明自己的立場:“陛下睿聖,留意於未萌,若欲去泰去甚,臣願遵聖算。”然後告訴唐文宗:“君不近刑臣(即宦官),近刑臣即輕死之道也。吳子遠賢良,親刑臣,而有斯禍。”

經過多番的相互試探,鄭注、李訓與唐文宗達成了一個牢不可破的“政治同盟”。

大和九年(835年)四月,唐文宗謀劃已久的除宦行動開始了。

經過鄭注與李訓二人的日夜籌謀,一份實操性極強的除宦方案正式出爐。從實施細節上看,此次除宦並不止除去宦官,還涉及大唐帝國朝政上的諸多弊端。具體實施方法主要分三步:

首先是除掉為禍多時的宦官勢力,主要以分化王守澄的勢力為主;其次,由唐文宗下令出兵,痛擊吐蕃,收復自唐德宗年間丟失的河湟之地,為大唐榮耀再添新功;最後,藉助重新樹立起來的朝廷威信,鎮壓各地割據的藩鎮,重現貞觀、開元盛世。

這份大計一經御覽,唐文宗大喜,愈發覺得二人為當世不可多得的奇才,敦促他們立即照章辦事。

有了皇帝做擔保,鄭注、李訓二人的膽子逐漸大了起來。

當時,把持朝政的宦官集團並非鐵桶一個,在他們內部,爭權奪利的事情時有發生。當初,在擁戴唐文宗登基的事情上,大宦官仇士良、韋元素、梁守謙等人也出力頗大。可唐文宗登基後,仇士良僅封右領軍衛將軍,位在王守澄之下。而韋元素雖與王守澄官階相同,領左神策軍護軍中尉,但在日常事務的處理上,與王守澄多有掣肘。久而久之,幾人的怨氣矛盾越積越重。


▲王守澄來源:影視截圖

鑑於這種情況,鄭、李二人設計,傳唐文宗旨意,以韋元素與王守澄有隙,妨礙朝政施行,貶為淮南監軍,逐出朝廷。這樣一來,左神策軍最高統領一職短暫空缺。

消息傳來,王守澄的心情大為舒暢,果然沒看錯鄭、李二人,這麼快就懂得知恩圖報了。但接下來,鄭、李二人的操作令他大跌眼鏡。

趁王守澄還做著統管全部禁衛軍的大夢之時,唐文宗又“下”了一道聖旨,拜仇士良為左神策軍護軍中尉,代替韋元素,與王守澄一起保護皇上安危。

走了個韋元素,又來了個難纏的仇士良,王守澄心裡大為不悅。

不過,鄭、李二人說到底都算是自己的下屬。如果沒有他王守澄當年的提拔,兩人不過都是街邊的一條狗。想到這裡,王守澄內心波瀾漸平。

可他萬萬沒想到,狗急了也會咬人。

當年唐憲宗駕崩,宮中盛傳殺人者為宦官陳弘志和王守澄。儘管事發多年,但從未有一位繼位者敢插手為唐憲宗報仇雪恨。因此,直到大和年間,兩人依舊逍遙法外。

王守澄暫時辦不得,可陳弘志就不同了。

陳弘志當時正擔任山南東道監軍,尚在地方,對京城內悄然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某日,他突然接到唐文宗親筆寫給他的一道聖旨,要他火速回京。聖旨對陳弘志在地方上任職的成績予以肯定,並承諾有所嘉獎。

得到聖旨後,陳弘志興高采烈地啟程返回長安。

誰知,千辛萬苦走到距長安不遠的藍田青泥驛時,卻收到了唐文宗一早為他準備好的“大禮”:一頓亂棍之下,陳弘志命喪黃泉。

緊接著,唐文宗借整肅朝政為由,又將此前被貶地方的韋元素及其黨羽楊承和、王踐言等一併賜死。

朝中的異常引起了王守澄的警覺。


唐文宗與鄭、李二人對韋元素所做的事情,保不齊哪天就落到自己身上,王守澄不免後怕。特別是當他聽說早已亡故的樞密使、宦官崔潭峻也被人開棺戮屍。本能告訴他,這事不簡單!當年毒殺唐憲宗,王守澄也有一份,而今,對殺祖之仇,唐文宗只報在陳弘志一人身上,大有蹊蹺。

為防萬一,王守澄決定先下手為強,暗做準備。他召來皇帝身邊的小太監,試圖從對方口中探知唐文宗日常召見鄭注、李訓所為何事。

結果卻一無所獲。

就在王守澄滿腹狐疑之際,唐文宗的聖旨又下達了。

聖旨稱,鑑於王守澄的擁戴之功,特命授予王守澄左右神策觀軍容使職務,統領全部禁軍,使其與當年大宦官魚朝恩一樣擁有崇高的地位和聲望。

統領全部禁軍,這本是王守澄當權最大的願望。可觀軍容使實際上就與它的名字一樣,是個擺設。自唐德宗以來,拱衛皇帝安全的神策軍分左右兩廂,各置一護軍中尉掌管本衛事務。把王守澄升成觀軍容使,分明就是對他架空兵權,明升暗降。

王守澄清楚,若拒不接旨,皇帝還可以企圖謀反為名,讓仇士良率左神策軍剿滅自己,到那時,仇士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事實證明,他的擔憂是準確的。

不久,默默為唐文宗立功無數的鄭注出鎮鳳翔,手上有了兵權。萬事俱備後,在鄭注和李訓的建議下,唐文宗直接賜死了王守澄。


▲王守澄。來源:影視截圖

臨死前,王守澄咬牙切齒地大叫:“鄭注、李訓你們等著,會有人給我報仇的!”

王守澄被賜死當天,朝廷對外宣佈王守澄為病死。唐文宗聲稱,為表彰王守澄之功,追封其為揚州大都督,由朝廷出資治喪,賜葬鳳翔,命左右神策所有當值宦官去送王守澄最後一程。

追贈官爵、公費治喪,唐文宗可沒這麼好心。之所以如此安排,是因為他要借鄭注手上的鳳翔精兵,將前去送葬的宦官們一併帶下地獄。

這本是一個絕佳的機會!鄭注根據唐文宗的想法,擬定了一個具體實施方案:由皇帝下旨,指示鄭注及其親兵全程負責隨行宦官的安保工作。趁所有宦官不備,鄭注等人手起刀落,將送葬改為陪葬,力爭將全部宦官一網打盡,護送上路。

鄭注的方案堪稱完美。若實施成功,且不說天衣無縫,就是不慎出了事,也能把唐文宗摘乾淨了。

誰知,這份方案遞交到李訓手中,曾經的盟友卻不樂意了。儘管除掉王守澄已經為唐文宗奪權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但若任由鄭注按計劃屠殺全部宦官,那麼未來功屬第一的,一定不是他李訓。

當時李訓已官至禮部侍郎,兼任同平章事,也算是唐朝諸宰相之一了。利用手上的權力,他先後讓自家親信郭行餘、王璠等人出鎮邠寧、河東,掌兩鎮兵力。隨即又聯合左金吾衛大將軍韓約等人,企圖先於鄭注發動政變,滅了宦官,再調頭回來殺了鄭注,獨攬大權。

李訓的如意算盤打得飛快,只是“你越聰明,老天越治你”

就在李訓以為勝券在握之際,一個危險的信號卻悄悄出現了。這一次,李訓徹底玩完。連同唐文宗一起,初見中興曙光的他們,再次墮入黑暗,萬劫不復。

大和九年(835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唐文宗照例在紫宸殿中召集百官早朝。

身為宰相的李訓既興奮又緊張,只需今天的計劃順利實施,他就是再造大唐的文臣版郭子儀。可他忘了,他的這一切舉動,居然忘了報告一個人:唐文宗


▲唐文宗來源:影視截圖

在李訓的安排下,左金吾衛大將軍韓約上奏稱:“昨夜天降甘露,現左金吾衛仗院內還有數棵石榴樹浸潤著甘露的光芒,請陛下帶上百官前往觀瞻。”

韓約剛說完,滿朝喧動,眾臣皆以為天佑大唐。在古代,天降祥瑞可是頭等大事。人們認為,天有異象分分鐘關係到君主抑或是整個王朝的命運。

不知有詐的唐文宗聽後,興高采烈地帶著朝臣來到了位於左金吾衛附近的含元殿。

為了進一步確認甘露的真實性,唐文宗命令仇士良與另一名大宦官魚弘志跟隨韓約到院中查看仔細,再行奏報。

韓約走後,李訓立即命人傳皇上口諭,令侍衛親軍火速趕往含元殿護駕。直至此時,唐文宗才明白,所謂天降甘露全然是為了一場蓄謀已久的政變做準備。雖然與自己先前跟鄭注商定的計劃有所出入,但若能提早將宦官一網打盡也是好事。

唐文宗太天真了!

或許由於宦官集團殘忍起來連皇帝都敢殺,陪同仇士良的左金吾衛大將軍韓約和手下將士均異常緊張。韓約更是額頭冒汗,臉色煞白。時值隆冬季節,韓約的反常表現不禁讓仇士良等人心生懷疑。

出於試探,仇士良詢問韓約是否身體不舒服。誰知,韓約矢口否認。

到了金吾衛院內後,韓約等人顯得更為緊張,說話都不利索了。這時,恰巧有一陣風吹過,兩邊走廊上的布幔盈動,隱見數名披堅執銳的金吾衛武士正直勾勾地盯著院內。

一場看不到的甘露,一位唯唯諾諾的大將軍,一群整裝待發的士兵,仇士良到底不是等閒之輩,這種可能政變的場景,他太熟了。

“不好,甘露有假!”仇士良撒腿就跑,他心裡明白,要想掌握主動權,必須抓住唐文宗這根救命稻草才行。

反觀韓約這邊,仇士良跑了,他居然沒有帶人前去緝拿,而是跌跌撞撞地跑去向李訓報告說,仇士良逃了,讓李訓趕緊跑。

李訓錯愕地看著韓約,還未反應過來,仇士良等人已趕至含元殿。見狀,李、韓二人丟下唐文宗,趕緊去搬救兵。

宦官們也不急著去追李訓,拼命衝入含元殿,將還呆坐在正殿的唐文宗挾持,護送回後宮。


▲甘露之變來源:紀錄片截圖

在路上,李訓的親兵與宦官一夥遭遇,李訓趕緊衝上前拉住唐文宗的軟轎,想讓對方停住腳步。結果,轎中的唐文宗卻喝令李訓住口,讓宦官趕緊把自己抬離此是非之地。糾纏間,一個宦官趁勢一拳將李訓擊倒在地,抬起轎子火速飛奔,繞道宣政殿,緊閉宮門。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甘露之變”已成敗局。李訓只能化妝潛逃至終南山,最終還是難逃一死。作為李訓的同黨,王璠、郭行餘、韓約等人也難逃厄運。鄭注則在鳳翔鎮所被殺,夷滅三族。其餘如舒元輿等三位宰相,無論是否參與此事,通通被殺。

長安城內,又成了宦官主宰的世界。

雖然唐文宗在甘露之變中表現得毫不知情,甚至在李訓最後一刻進行挽留時,他還儘可能地想要撇清與李訓的關係,但仇士良不是傻子,無論金吾衛還是神策軍,那都是皇帝的親衛部隊——要說皇帝對軍隊調動不知情,三歲小孩都不信。

李訓和鄭注死後,唐文宗的日子更加難受了。

一開始,仇士良等人想廢黜唐文宗另立新君,卻遭到授命起草退位詔書的大臣崔慎由的當面質問。崔慎由稱:“聖上高明之德,天下人皆知,怎能輕言廢立?”崔慎由又說,李訓、鄭注皆為宦官王守澄部下,非黨爭之人。說到底還是你們宦官集團內部矛盾,若以此廢黜一位君主,我擔心您仇公公的名聲也好不到哪去。


▲仇士良來源:網絡

最重要的是,聽聞自己的好友、宰相王涯被殺後,昭義軍節度使劉從諫已宣佈討宦。

鑑於種種不利因素,仇士良最終不敢弒主。

皇帝雖然“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政變失敗後,唐文宗被宦官們安置在後宮,天天遭受仇士良等人的謾罵和虐待。每當這個時候,唐文宗就像做錯了什麼事情一樣,“慚懼不復言”

從前在朝中鬧得不可開交的牛李黨人,此時也逐漸失去掌控朝政的能力。即便身居宰相高位,他們也只能遵從宦官們的意願做事,活像他們龜縮於後宮的主子。

新的一年到來,唐文宗在仇士良等人的提議下,改元“開成”。年號一般取自《周易》,“開成”二字也是如此,但從字面上看,“開成”更像是慶祝宦官集團的大勝利。

一場關於唐文宗之後,由誰繼任大唐之君的奪嫡遊戲,正在宦官集團的主持下有序展開。

關於儲君人選,唐文宗最早囑意兒子李永,可惜李永還未成人就夭折了。而唐文宗的哥哥唐敬宗膝下尚有數子,其中,李成美最合唐文宗意。但,皇帝喜歡的人,仇士良又怎能讓他如意呢?

利用手中的權力,仇士良矯詔,立李瀍(炎)為皇太弟,並帶領百官前去跪拜未來天子。這件事,唐文宗後來知曉了,早已無力反駁。

晚年,唐文宗乾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喝酒反思。


▲晚年的唐文宗來源:紀錄片截圖

他一心想成為明君,曾對人說:“若不甲夜視事,乙夜觀書,何以為人君?”高標準,高要求,外加巨大的精神壓力以及內心愧疚,即便不能重返朝堂,他仍舊不願放過自己。

他也會像從前一樣,召來翰林學士談經論典。每次,他總會將自己與前朝的亡國之君漢獻帝、周赧王等作比較。

最終,在各種無端的壓力下,正值壯年的唐文宗徹底垮了。

開成五年(840年)正月,剛過新年,唐文宗就一病不起,根本無需仇士良動手。之後,他躺在病床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心想握住的皇權,給了弟弟潁王李瀍。

在辭舊迎新的氣氛中,人們根本無暇理會這位廢君的落幕。

正月初四,年僅32歲的唐文宗駕崩。是的,他終於解脫了。或許在黃泉路上,他還能遇到李訓、鄭注等人,他會說什麼呢?無人知曉。

一個皇帝的奪權自救,落得如此下場,時也命也。但他有過更好的選擇嗎?無人知曉。

全文完。感謝閱讀,如果喜歡,記得隨手點贊、點在看以示鼓勵呀~

參考文獻:

[後晉]劉昫:《舊唐書》,中華書局,1975

[宋]歐陽修:《新唐書》,中華書局,1975

卞孝萱:《晚唐小說與政治——從<杜陽雜編>等看“甘露之變”後的唐文宗》,《寧波大學學報(人文科學版)》,2002第2期

傅紹磊:《宦官專權背景下的唐文宗朝翰林學士》,《電子科技大學學報(社科版)》,2010年第2期

– END –
作者丨大唐梁金吾
編輯丨艾公子

艾公子  講歷史上16個懸疑大案,重磅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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