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韓建業
來源：《歷史評論》2022年第4期
中華文明形成是從中華大地上最早出現早期國家算起，而形成之前還有一個相當長的起源過程。距今8000年左右，南稻北粟兩大農業體系初步形成。中國有著廣大的適合發展農業的地理空間和自然環境，加上其特有的二元農業體系，能夠最大程度保障食物供給的穩定性，奠定了中華文明起源和形成的堅實基礎。
發展農業需要精準的農時，“觀象授時”在距今8000多年前產生。河南舞陽賈湖遺址發現一端雙叉、一端有把手的骨器，類似漢代畫像上伏羲女媧拿的天規，還有一類骨尺類器物，很可能是“觀象授時”使用的“規矩”。“觀象授時”自然會引發對天的崇拜信仰，以及向天地神靈的卜問。此外，賈湖龜甲上還刻有可能表示占卜結果的符號，類似符號還見於甘肅秦安大地灣等遺址。令人稱奇的是，在和高廟相距遙遠的西遼河流域，同時出現了大口獠牙的“見首不見尾”的龍形象，暗示早在七八千年前中國大江南北已出現“一元”信仰或宇宙觀。
發展農業需要穩定的社會，這種社會在8000年前已經出現。黃河流域裴李崗文化、白家文化等“族葬”墓地，體現出對死者的關愛和敬重，表明已有顯著的祖先崇拜觀念。同一墓地分區分群、成排成列、秩序井然，並延續一二百年甚至數百年之久，說明族人對祖墳有著長久的記憶和堅守。同時期西遼河流域興隆窪文化的環壕村落，房屋排列整齊，社會也很有秩序。
距今8000年前，中國大部地區出現了秩序井然的社會和一定程度的社會分化，產生了較為先進複雜的思想觀念和知識系統，包括宇宙觀、倫理觀、歷史觀，以及天文、數學、符號、音樂知識等，這些思想觀念和知識系統傳承至今，構成中華文明的核心內涵。當時中國大部地區文化已經初步交融聯結為一個“早期中國文化圈”的雛形，有了文化上“早期中國”的萌芽。因此，8000年前已經邁開了中華文明起源的第一步。
（原題《中華文明的起源、形成及其長存之道》，摘自《學習時報》2022年7月11日）
作者單位：中國人民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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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湘 宇
校審：水 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