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藝術家改造200㎡江景房:家也可以和畫廊一樣美

成都藝術家改造200㎡江景房:家也可以和畫廊一樣美

王嶺是成都人,在英國學習金融、市場營銷後,“半路出家”開始做藝術家具、裝置及雕塑。2018年,他開始改造成都近200㎡的家,想要實現私宅亦“畫廊”的夢想。 
改造後的家,有畫廊的通透和層次:一間臥室和客廳打通,擴大公共區域,4室1廳變3室2廳;陽臺包上木飾面,和落地窗一起,構成16:9的取景框,引入戶外的風景;天花板的高度不一,暗示功能區域的轉變……

同時,王嶺使用了部分細膩的小眾材料:編織地板、SKK塗料、水洗石等,與他的收藏、自制傢俱融洽地共處。我們連線王嶺,聊了聊如何改造沒有距離感的畫廊之家。

16歲時,王嶺出國留學,先後在曼切斯特大學、伯明翰大學讀金融和市場營銷。留學期間,他看到了粗野主義建築(Brutalist Architecture),深深著迷。

粗野主義建築,伴隨著二戰後的社會重建應運而生。當時,由於資金和時間限制,有些建築師用鋼筋混凝土等材料建造的房子,有一種原始、烏托邦精神之美。

再加上,王嶺沒事就跑跑博物館、美術館,逐漸喜歡上藝術。在國外時,王嶺的心底就一直有個聲音:“想住在畫廊裡,並且做點自己語言的創作。”


王嶺

回國之後,王嶺開始創作,著手實現自己的夢想。這位不是科班出身的藝術家,花了三年時間打磨手稿,克服了許多困難,做出第一個藝術家具系列作品Dharmapala。


王嶺的藝術家具作品

Drozma椅,今年3月展陳於Design Miami / Podium x Shanghai

同時,他盡力將成都的家改造得像畫廊一樣,陳列從各地收藏來的藝術品,階段性地實現人生理想。

對王嶺來說,合適的房子一定要滿足兩點,一是周邊環境好,二是好改造。在2018年,他幾乎跑遍了成都,最終看上高新區的一處高層住宅樓內的大平層:使用面積約180㎡,結構方正,適合改造;放眼窗外,遮擋少,能看到河流。

周邊環境

然而前屋主卻遲遲不賣房,王嶺捨不得這樣的好景緻,經歷了幾輪拉鋸戰,終於如願以償。

等待的那一年裡,他一直在想,未來的家會是什麼樣,甚至在腦海裡無數遍地打著草稿:“安靜,有畫廊一樣的結構、層次,有精神性。”

畫廊總是很通透的。房子原本的格局是四室一廳,王嶺把其中一個臥室和客廳打通,再將陽臺包進來。這樣便得到了一個更通透的公共空間,一半可以待客、休息,一半做書房使用。

客廳沙發區

為了加強空間層次,他為陽臺做了一個“取景框”:木框搭配落地窗,如同16:9的電影畫幅一般,引入窗外的優美風景。

陽臺處的16:9立體結構,增添空間的層次感

陽臺上的黑色Backpack椅子,來自Ligne Roset寫意空間

書房裡粗曠的黑色書桌,是王嶺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作品。做這張桌子時,王嶺在二手市場的舊倉庫裡淘來了老房梁、鋪鐵軌的枕木、老的鐵道板等等。

Dharmapala系列中的Mahakala桌,從書房中的前作演變而來

客廳與餐廚正好由一條走廊隔開,剩下的三個房間,分別做主、客臥與儲藏室。一條走廊,沿途是大大小小的空間,室內一下就有了畫廊的體驗感。

改造後的平面圖

王嶺擴大了餐廚區域。餐桌旁的陽臺,也以“取景框”的概念,做了小一些的“盒子”結構,呼應客廳一側。

不同高度的天花吊頂暗示了功能區域的轉換。餐桌上的方形黑色燈罩,更增添了錯落感。

餐廳裡,王嶺設計的黑色燈罩

餐桌由王嶺設計,僅此一件。桌腿用老木料模仿山石形狀,桌面由一百多個小木塊拼成,靈感來源於成都老街上的青石板。

組裝桌面頗廢了一番功夫。組裝時,沒有用任何粘合劑固定,因此木塊依舊可以被拆卸出來,細細把玩。這也成為了朋友做客時喜愛的一項“娛樂”。甚至有人建議王嶺,把這些拼裝的木塊雕成麻將,“沒事搓一搓”,在成都也算是應景又有趣。

餐桌由一百多個木塊拼成,很能“鎮得住場子”

餐桌的後方緊挨著客人用的洗手間,為了不讓空間銜接得那麼直白,王嶺特地用立柱做成隔斷。立柱的底座是圓的,上方切出四個角,塑成十字形結構,就這樣,常見於大型建築的立柱被“縮放”到家裡。

立柱做成的隔斷


王嶺記得,自己20歲左右時,父親迷上了去川藏攝影,他就跟著去,被藏地原生態景觀所震撼。

王嶺在藏地

後來王嶺便常常跑去川藏採風,在崎嶇的山路上馳騁,在草原看日出日落,在高山就地取材,用石頭堆成灶臺,就著石板烤肉。

王嶺鏡頭下的川藏

大概正因為這些經歷,他後來的作品裡都帶著對原始性的探討。他用老木料、淬火鋼板、黑曜石等材料,做黑色的藝術家具。從黑向“內”看,進而讓人感受到平和、淡然的心境。

王嶺的作品,Ascending陳列櫃(淬火鋼板)

王嶺的作品,Laksmi桌(老木料、淬火鋼板)

王嶺的作品,Genie沙發(淬火鋼板、鋼筋和Tyvek面料)

對王嶺來說,家也是一件設計作品。但它是柔和的。在家中,他使用了一些低調但具有質感的小眾材料,讓這個家如畫廊般寧靜。

牆與天花,用的是細膩的日本SKK塗料,是王嶺2019年左右在隈研吾建築展上偶遇的。這種塗料有肌理,有很多細小的可以“呼吸”的孔洞,看起來近似微水泥,經它塗刷的空間,就像一件剛脫模的石膏雕塑。SKK正是建築大師隈研吾的最愛。

所有的木飾面,用的是意大利TABU的木皮,經過天然染色。

部分地面沒用常見的木地板、大理石,而是選了一款編織地板,來自瑞典的BOLON。

編織地板,是一種非常受歡迎的新型輕體地面裝飾材料,也稱為“輕體地材”,由於表面由乙烯基的經紗與緯紗編織而成,所以又稱為編織地板。編織地板自帶紋理,不僅好看、降噪,還比想象中更耐磨、防水。養了一隻小比熊的王嶺,覺得除了偶爾清理起來稍微費點事,其他沒什麼不便。

BOLON編織地板,床、小邊幾來自Ligne Roset寫意空間

“我特別不喜歡那種富麗堂皇的雕龍刻鳳,如果到處都是大理石,也讓我緊張,感到疏離。”

成長過程中的記憶,也一直影響著王嶺。“小時候和爺爺奶奶住在老宅裡,八九十年代的那種老房子,沒有過多地裝飾,但住起來格外安心。”

玄關處的牆面,用了水洗石,是王嶺特地按照記憶中的老宅外立面調配的。

按照老宅外立面調配的水洗石牆面

用材純粹,因此整個家幾乎可以包容一切色彩。王嶺的各色收藏和傢俱,都能隨心地擺放。

王嶺逛美術館、博物館時,一天能走上3~4萬步,甚至連襪子走破了都毫無察覺。

他喜歡具有原始感、能反映社會議題的、具有歷史痕跡的作品。

玄關的水洗石牆面前,搭配的是藝術家黃含康的作品,這位藝術家常以社會性討論為觀念出發點。

黃含康的作品

畫作底下襬著造型各異的石頭,都是王嶺去川藏的時候撿來的,他相信萬事萬物皆有靈性,石頭更有一種粗獷美,特別適合作為裝飾品擺放在家中的各個角落。

高達2米的犀鳥木雕,是王嶺從紐約收來的,來自西非原始族群塞努福人的部落吉祥物,不僅是非洲原始藝術的代表,更是王嶺最喜歡的一件收藏。

木雕本身的高度與體積正好填補了平層有些“一馬平川”的問題,用王嶺的話說是“撐起了整個客廳”。

犀鳥木雕

書桌背後的牆面上,掛著三幅不同大小、不同高度的綜合材料裝置。

兩幅白色的綜合材料裝置,以植物宣紙作為主要材料,是王嶺在疫情期間創作的,想表達一種自然的感覺。顏料是用糯米漿調的,花了三個月的時間進行反覆揉捏,最後倒過來懸掛,才讓作品有了垂墜的感覺。

旁邊的那幅,是一位90多歲奧地利老藝術家的作品,從國外的畫廊淘來的。

放置畫作的,同樣是水洗石臺面。檯面上,還滿滿當當地擺著王嶺從川藏撿來的石頭、一些小的收藏品以及常看的書。

從客廳巨大的落地窗向外望,能看到河流、藍天,以及四季的變化。於是王嶺用不同色彩的沙發、座椅組成半包圍的休息區,呼應窗外的色彩。

兩件藍、灰色的Ploum沙發,躺在上面就像漂浮在水中,王嶺時不時就躺在沙發上思考創作,一不小心就會睡過去。“雖然我的系列作品是黑白的,但世界就是五顏六色的,家還是要回歸到生活的本質。”

藍、灰色Ploum沙發,來自Ligne Roset寫意空間;紅色單椅是1980年代意大利Gebruder Thonet Vienna GmbH生產的中古傢俱

王嶺的臥室,色彩更濃郁。床後的背景牆由染色金屬板鋪成,靈感來自於某次在科隆美術館看到的藝術家作品。

設計主臥時,王嶺想做個與整體素色基調有點反差的空間,一下子想起在科隆美術感的所見,便尋找相似的材料板。雖然板材是紅銅色調的,有一絲跳脫,但還是與整個家非常搭,最後呈現出來的效果也讓王嶺很滿意。

床頭的染色鋼板

臥室

小時候,王嶺家中有個電子壁爐,那種溫馨感在記憶中揮散不去。因此,在臥室裡,他找來一些木材,擺上幾個淘來的手工陶罐,做了一個假壁爐,它不能燃燒,但看著就很幸福。

帶著童年記憶的“壁爐”

客臥的設計非常簡單,牆上的畫作,一副來自奧地利90多歲的藝術家,一副是國內青年藝術家張敏的,還有一副攝影作品《為無名山增高一米》來自藝術家蒼鑫。

椅子是寫意空間的中古復刻款,對王嶺來說,它的裝飾性大於實用性,是雕塑一般的存在。

家裡的插座、部分管線等,沒有做任何遮掩,這似乎與“畫廊”有些相悖。但王嶺認為,沒必要在家裡刻意隱藏,否則有些太“作”了。這也印證了他一直在作品中表達的粗野主義觀點:暴露不加修飾的材料與結構,去探尋萬事萬物的本質含義。

平日裡,王嶺除了藝術創作,還會做一些室內設計和家居品牌的推廣。朋友來家裡做客的時候,王嶺喜歡秀一手廚藝,大家吃完飯就坐在客廳熱熱鬧鬧地聊天。即便夢想住進畫廊一般的家,它也應該放鬆自在、沒有距離感,而不是高高在上的。

CAST

編輯|鄭含嫣 責編|徐瑩

圖片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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