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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動畫導演最開始可能因為一部短篇動畫，被大眾所熟知的，比如庵野秀明靠著替第22屆日本科幻大會創作的開幕動畫，第一次為人所知。
新海誠也是憑藉著《遙遠世界》、《她和她的貓》在業界打開了知名度。
今天要說的這部動畫同樣是一部精良的短片，只可惜他的導演山田誠卻曇花一現，再沒有新的作品出現——
《書家》
故事發生在德川幕府時代，有些人可以靠著作畫，就能施展法術，他們被世人稱之為仙術使，而這些人都來自被稱作畫仙道的門派。
這個門派大都支持幕府，然而也有一小撮人想要顛覆幕府的統治，這夥人的首領叫做黒染源。
黒染源本身被流放在了一座守備森嚴的孤島中（你可想像成日本版阿茲卡班），卻憑藉著自己的力量逃了出來。
他組織了幾個仙術使，想再次擾亂江戶。他先是想趁主角墨屋紙朗落單的時候殺掉他，卻沒能得逞。
後來又派遣手下一個仙術使畫了幾隻巨貓，想趁城中內亂的時候，把其他仙術使吸引過去，再一舉撲滅整個幕府。
卻沒想到計劃失敗，他畫的巨貓都被其他仙術使破解了。黒染源又生一計，想靠著禁術把所有仙術使聚集過來殺死。
他結識了一個被幕府的將軍看不上的御用畫師恥之宮，恥之宮因為黒染源的賞識，寧願自殺來施展禁術魍魎絕畫。
這招果然讓趕來的仙術使頗為頭疼，三個仙術使打了半天都沒打動，反而自身的法術都被攻破了，但反派終究抵不過主角光環。
最後墨屋紙朗不裝了，攤牌了，直接開掛，用了神器紡之太刀，破掉了魍魎絕畫。但黒染源本身卻也逃掉了，不知所蹤。
《書家》雖然只出了一集，但就靠這一集，他展現出的水準就已經很強了。就在一集內，《書家》就展示出了很有趣的設定。
雙方靠著畫畫可以互相放大招，這對於一般的什麼忍術、鬼道來說，還算是比較新穎的。
雖然中國人表示咱中國兒童文學裡的神筆馬良，早就玩過這招了，但放到動畫裡還是挺新鮮的設定。
之前只在07年的一部叫《上海大龍》的短篇動畫看過這樣的設定。
除了設定之外，這部動畫音樂的使用也很討巧。川井憲次全程包辦的音樂，雖然沒有傀儡謠那麼驚豔。
但三味線、太鼓等傳統樂器的加入，讓觀眾瞬間就能進入德川幕府時代。
這部動畫也並不只是設定和音樂上吸引人，在畫面上同樣十分有張力。
其實一開始看這部動畫的畫面，就感覺神似湯淺政明和松本大洋的畫風，並不精緻，但畫面的衝擊力很強。
這份衝擊力，就是靠的導演和原畫對鏡頭語言的深刻理解。比如在幾次戰鬥的場景，經常有這種大透視的畫面，讓畫面近的更大，遠的畫的更小，增強了視覺效果。
在畫恥之宮被幕府的將軍開掉之後的那一幕，也可以觀察到導演對鏡頭語言的深刻理解。
他用廣角鏡頭，讓整個場景顯得更加扭曲；還有紅色的場景，也讓人感覺更壓抑不安。
這樣的鏡頭語言，都是在體現恥之宮被將軍開掉，失去賴以為生的職業給他帶來的影響。
《書家》的劇情並沒有出完，因為這部動畫本身就是日本電視臺的比賽獲勝者，才能得到一集的製作費用。
雖然有押井守所屬的公司Production.I.G幫忙製作，但也因為是比賽性質的作品，再也沒資金支持後續的製作。
有點像是2009年出的獨立動畫《千子》，大部分時間光靠導演一個人製作，到現在也沒出結局。
但這類充滿作者性的片子，其實才是日本動畫的精髓，而不是那些愈發商業化和同質化的作品。
雖然日本動畫每年市場價值都連年增加，但最終能打破套路的作品卻逐漸減少。
這是因為日本動畫的制度，就是一種壓榨動畫製作者。年輕動畫人的收入基本低於所有行業的平均值，大公司反而賺的盆滿缽滿的情況。
比如很多動畫工作者工時沒有減少，但收入還是那些，而且簽訂正式合同的員工也不過佔15%。
這樣惡劣的工作環境，最終造成的是日本動畫好作品在減少。這也是庵野秀明喊出日本動畫要完的根源，他總算除了罵宅宅之外，還說過些靠譜的話。
一開始讓《EVA》能有資金逐步允許的日本製作委員會制度，雖然能讓很多公司一切負責一部動畫的製作，平攤風險。
但最終卻讓很多公司勉強生存，因為他們只能分到製作費，後續周邊賣出的錢都賺不到。
所以質量也得不到保證，只能先商業化儘快回本。作品的作者性，也就是靠畫面或者思想建立的個人特質就不重要了。
這點我們看日本動畫正值壯年的著名動畫人——湯淺政明、細田守、新海誠，都或多或少在這幾年畫了些缺乏作者性的作品。
比如湯淺政明的《若能與你共乘海浪上》、細田守的《未來的未來》、新海誠的《天氣之子》都水平不佳。
這時候短篇動畫的意義就出來了，製作成本相較於OVA和番劇都不高，但還能表達出思想性。
所以庵野秀明會企劃出一個動畫短篇系列——《日本動畫人展覽會》，和一些動畫人創造出了一系列有作者性的動畫短篇。
大友克洋在1987年就開始組織其他動畫創作者，搞出《機器人嘉年華》、《天才嘉年華》這樣的動畫短篇合集。
後來還有《短暫和平》、《迷宮物語》這樣的短篇合集出現。這些短篇合集有很多大佬都願意參與，比如渡邊信一郎、湯淺政明。
因為只需要短短的十幾二十分鐘，就可以表達出作者的思想性，但又不會耗費太多錢。
可能對於動畫公司來說，想投入資金，製作很多注重自我表達的作品，還是太難了，畢竟不賺錢。
不過相信總會有更多觀眾，能接受像《書家》這樣的作品，也有更多獨立動畫人，能主動爭取制度的轉變，親眼看到自己的夢想，被一步步實現。
文：李艾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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