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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我們說到，患者血糖高，皮膚長瘡久不癒合，且面色紅黑。唐略老師診斷後，以龍膽瀉肝湯為基礎，加減開方。患者服用了15劑，時隔三週，再次來診時，我見識到了很奇妙的一件事。
首先說患者的情況，面貌大為改觀，原來紅得發黑的臉色，已經變得幾乎跟常人一樣了。沒想到那麼黑的皮膚，還能再白回來，可見只要身體健康，氣血平和，皮膚就不會差，這可比抹什麼美白霜強大多了。
然後瘡面也都癒合，僅剩有紅印子，心口那裡也好了。平時已不怎麼口渴。
看到患者改善這麼大，唐老師和我也很高興。我隨口問了一句，喝了這麼多藥，一定很苦吧？結果患者竟然說：“不覺得苦啊。”
我頓時目瞪口呆，啥，極苦極苦的龍膽草竟然不覺得苦？！猶記得老師給一個小女孩治帶狀皰疹，也是龍膽瀉肝湯加減，給孩子苦的呀，差點吐出來。
聯想到唐老師在《思考中藥》中講過一個生薑解半夏毒的故事，那個中了半夏毒，喉嚨腫得說不出話的地方官，直接吃生薑，也是跟常人不一樣，不覺得辣，反而很甜很清爽。而平時有胃火的人，碰到止嘔的生薑，卻聞到味就想吐。
人的身體還真挺勢利的：當它迫切需要某種東西的時候，就不會去排斥它，哪怕是苦的，它也覺得甜。甚至身體比較有靈性的人，還會自發的找這樣東西。以前只是聽人說，現在是開了眼界了，第一次在現實中見證了身體的這種本能。
給患者把脈，脈已不數，兩關軟。再看舌象，舌紅，尖邊甚，苔淡黃偏厚欠潤。肝經溼熱還在，就仍守方加減，開方：
龍膽草 柴胡 黃芩 當歸 生白芍 茯苓 澤瀉 車前子 丹參 炒白朮 炒蒼朮 法半夏 天花粉 烏梅 生甘草 玄參 五劑
咦，記得老師以前講過，龍膽草太過苦寒，不能久用，會倒脾敗胃，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呀。患者已經用了15劑，不怕傷胃嗎？
我趕忙問唐老師，老師告訴我說：“你問的很好，確實是這樣。但是首先患者溼熱仍在，有病則病受之，不會對身體產生影響，而且患者這麼適應龍膽瀉肝湯，所以可以再用。然後患者現在兩關軟，苔偏厚，說明胃氣是薄弱的，我也有考慮到，你看這個方跟上次有什麼不同？”
我一看，對哦，老師加了炒白朮、炒蒼朮和法半夏，這些正是固護胃氣的，而且還有甘草在，有了這些藥，就無後顧之憂啦。
這一次，唐老師囑咐患者，此後注意一下血糖，最好能檢測一下，觀察血糖的變化。還說，這次的藥如果吃的舒服，或者血糖下降了，也還可以繼續抓。但是吃到有一天不想吃飯了，就千萬不能再用了，到時候要來複診。
事後，老師說，其實龍膽瀉肝湯能解決很多問題，告誡我要多琢磨琢磨這個方，熟悉龍膽瀉肝湯的組成與方義。我連連答應，下次有機會，跟大家分享我對龍膽瀉肝湯的學習心得與體會。
文/龐少懷
指導老師/唐文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