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說”之（204）
“閒聊樣板戲”系列談之二
“集體改編”都改了些什麼？
（河北鹽山 王貴新）
【按：今年五月是毛澤東同志《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發表八十一週年。特發表一組關於談革命現代戲的文章，以示紀念。】
“樣板戲”大都來自電影、話劇、文學回憶錄或地方戲移植，“集體改編”或“集體創作”的署名是其鮮明標誌。比較大的集中修改有三次：分別為1964年全國現代戲觀摩演出本，1967年樣板戲各劇組集體修改本和1970年5月後陸續完成的最終定稿本（即電影版演出本）。
【1967集體修改演出本】
早期現代戲反映的多為中國人民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進行的革命鬥爭和經濟建設現實生活，內容表現大都比較客觀、真實而自然。但經過“文革”洗禮和“集體編寫”一躍而成為“樣板戲”後，劇本發生了以下改變：
改主題，突出“武裝鬥爭”。以京劇《沙家浜》為例。題材始於1957年的一篇徵文“血染著的姓名——三十六個傷病員的鬥爭紀實”，首編為滬劇《碧水紅旗》，次改為《蘆蕩火種》，三易名《地下聯絡員》。原是圍繞著聯絡員阿慶嫂的地下工作展開戲劇衝突，藝術構思富有傳奇魅力。1964年參加全國觀摩演出後，根據“要突出武裝鬥爭”的指示精神，劇本定名《沙家浜》，主要人物讓位於新四軍指導員郭建光。改編後的劇本增加了“奔襲”“突破”“聚殲”三場戲，將原來阿慶嫂帶人化裝成送新娘的隊伍混進胡府一舉殲滅敵頑的精彩故事，改成郭建光等傷愈殺出蘆蕩，連夜奔襲，正面攻入敵巢，以強調武裝鬥爭的決定作用。同樣，取材於故事影片《自有後來人》，後來搬上銀幕的京劇《紅燈記》的結尾也安上了一個光明的尾巴：劇本增加了兩場柏山游擊隊“伏擊殲敵”和“勝利前進”的雄偉場面，意在表現地下鬥爭是對黨的武裝鬥爭有利配合的軍事思想主題。
【沙家浜】
改劇情，強調“階級鬥爭”。京劇《海港》中的調度員錢守維，在其原改編本淮劇《海港的早晨》中不過是個思想“落後”的“中間人物”，但為了突出敵我矛盾，為了將以階級鬥爭為綱“落到實處”，改編京劇後的錢守維則成了時時刻刻要“搞破壞”的階級敵人。另一個輕視本職工作而被錢守維利用的韓小強，原劇本中他舅舅馬洪亮只是用槓棒進行“家史”教育，而修改後則是黨支部書記方海珍將其帶到“階級教育展覽會”，對其進行“年年講，月月講，天天講”的階級鬥爭“港史”教育。再有，根據同名話劇改編的京劇《龍江頌》，把原劇中本屬人民內部矛盾的燒窯師傅黃國忠，也改為隱藏多年的階級敵人。由於他們都“夢想變天”，為這兩個劇目平添了濃烈的“火藥味”。
【 海港、龍江頌】
改結構，體現軍民情誼。早期的現代戲故事多為圍繞敵、我雙方展開，偶有“百姓參與”。改編後的劇情由“雙線”改為我黨、敵人、群眾“三線”並進，設置三方勢力共同發展的結構模式，以共產黨領導的力量為主要線索，中間穿插關於敵人和群眾方面的敘述。像《智取威虎山》中，共產黨的代表是參謀長、楊子榮；敵人代表是以座山雕為首的威虎山土匪；群眾代表是李勇奇、常寶父女等夾皮溝的百姓們。故事圍繞三方展開，講述了“革命戰爭是群眾的戰爭”，只有動員和依靠群眾才能戰勝敵人的深刻道理。大家熟悉的沙家浜“軍民魚水情”，紅色娘子軍的“軍愛民來民擁軍”，平原作戰的“軍民是十指和心緊相連”等都是如此。就是《奇襲白虎團》中出國作戰的志願軍嚴排長，也是在朝鮮群眾阿瑪尼家“養重傷”，在崔大嫂引領下“飛越深澗”奇襲偽團部。當然，“三條線”，可以用；但用多了，則顯雷同。
【智取威虎山（2）、紅色娘子軍、奇襲白虎團】
升“境界”，弘揚國際主義。樣板戲除凸顯武裝鬥爭外，還有一個主題：堅持反帝反修，高唱國際主義。《奇襲白虎團》反映的是中國人民志願軍出國作戰，歌頌的是中朝人民的傳統友誼，聯合抗擊共同的敵人，一同保衛世界和平。《海港》把原來的出國大米改成支援非洲的稻種，履行我們的國際主義義務，因為“每一包都與非洲人民的反帝鬥爭緊密相連”（方海珍）；就連《龍江頌》裡村支書江水英想的也是“埋葬帝修反，人類得解放”“將革命的紅旗插遍四方”；《紅色娘子軍》中黨代表洪常青更是心中銘記“只有解放全人類，才能最後解放無產階級自己”。這些最基層的黨的幹部形象，其思想境界達如此之高，顯然有些過了。
【奇襲白虎團、海港、紅色娘子軍】
下期話題：人物塑造有哪些“經典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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