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馬耀武、馬國興
【編者按】雖然紙質書信時代已漸行漸遠,人們的交流方式也在更新,但今日年輕人面臨的問題與二十多年前相比,並無根本改變,仍需用心面對。馬耀武、馬國興著《“我在鄭州挺好的”:父子家書(1992-2001)》(南京大學出版社,2023年3月)分享代際對話,彙集一對平凡父子縱跨十年的往來家書,並以同一時期的日記、書信、作品為素材,創作旁白。從十八歲到二十七歲,從中學到大學,從書店到雜誌社,從揮別初戀到牽手愛人,主人公涉世之初的種種人生細節,讀來或能感同身受,或可會心一笑。經授權,澎湃新聞·私家歷史選取父子二人1999年的家書發佈,現標題為編者所擬。
國興、桂玲:
都好。
接連收到你們寄來的幾個信封,裝的都是照片。通過照片,勾起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回憶。這將作為永久紀念,載入家庭的歷史檔案。讓我們十分珍視這些可保存的照片吧。
年前臘月十八,從沁陽寄社旗一封掛號信,裝有公安局關於桂玲戶籍的準遷證,至今沒收到回函或迴音,不知何故?念及。桂玲可打聽一下,然後給我們一個通知,以解懸念。
春節時,為在學校考試中名列第一的曉宇、丹丹,各買了一輛天津產的新自行車,作為獎品,分發到孩子們的手裡,以資鼓勵。共花了500元。
家鄉老少人等身體健康。開春了,農業生產大忙,你姑、你二哥他們都已在農田勞作了。
代我向桂玲的父母致以春天的問候。
三八節安好!
父籤
1999年3月8日
爸:
我和桂玲於3月7日到社旗一趟,並於10日下午順利返鄭,勿憂。
桂玲的準遷證明已辦好,並於10日下午掛號寄回,請爸爸查收。收到後,速交鎮派出所戶籍科,因為3月17日證明就要到期。
社旗那邊並沒宴請親友,只是將我和桂玲結婚的消息告知姑舅叔親。
在那兒為親友們合影留念,洗出來效果並不太好,附寄兩張,存念。
我們謹記媽媽的教誨,從社旗回來後,安心於工作。不過,桂玲還要於正月二十六赴三門峽,參加她大表姐的婚禮。
社旗父母向爸爸、媽媽及全家人問好,道辛苦了。
別不多說,停筆。
家和人興!
三兒國興及桂玲
1999年3月11日於鄭州
【旁白】
1999年2月4日,我和小牛領取結婚證;2月9日,我們在博愛老家舉行婚禮。
因緣書店成就的姻緣,日常的瑣屑裡,自然少不了書和書店,刪繁就簡,撿拾幾片吧。
當時,由於同在書店,我和小牛一起的休息時間很少,僅有的,也多是和她到不同的書店轉,閒聊時,也是三句話不離本行。
小牛不免有怨言:“誰和你‘談戀愛’了?我們在一塊兒‘談’的都是工作!”
話雖如此說,小牛接著便對人家的圖書擺放、經營管理指手畫腳。
我樂得不行,取笑她:“乾脆,你到這兒做主管吧。”
我珍藏著一冊《亞瑪街》,扉頁有小牛題簽的“藍英年”三字,以及我於1999年4月19日記述的絮語:“本書自鄭州某書社半價購得,還未翻閱。得知本書譯者藍英年要來鄭州越秀學術講座,便有意請其在書上簽名留念,惜乎這幾日在河南省第四屆書市上忙活,不能親往。愛人小牛得知後,說會託人幫我實現此願。不料那人最終並未成行,我的願望落了空。今特請大包大攬者——小牛代簽,以解心中一結!”
話說某日,小牛要我幫她寫培訓總結,說是要寫一千五百字。
我一聽就煩了,這種形式主義的東西出現,絕不是什麼好事,還要求必須寫這麼多字,便推脫,讓她自己寫。
她說:“人家都說了,你守著個作家,這資源不利用能行?”
我說:“你都接受培訓了,總有一些感受,寫出來不就得了,難道比生孩子還難?”
她回應:“生孩子也是你給的嘛。你給我起個頭!”
爸:
又出了一期報紙,寄回存閱。
上面的兩篇文章,其中《生活的藝術》,發表在1999年4月8日《大河報·新聞週刊》上,另一篇則是在一位同學編的副刊上發的。
我可能五一回家,見面詳談。
問全家好!
馬國興
1999年4月10日於鄭州
國興、桂玲:
你們好。念及。
已有幾個月沒給你們提筆寫信了。得益於電話通訊的便捷,在信中的交談少多了。電話在我們的生活中進行思想交流,比通信快而方便。
五一節國興回來了,桂玲沒有回來,家裡少了一個人,顯然不熱鬧。儘管你們的侄男甥女對國興百般撒歡,總代替不了父子情、婆媳親。當把你們的床櫃、沙發等物送去鄭州,人去屋空。儘管國興來家一看,總有點沒談完的情愫。不過,最叫人操心的,還是你們在鄭州的發展如何,很讓人懸念。我還是信任你們的,為有你們而自豪!
結婚了,家庭建立了,夫妻之間要互相幫助,互相尊重,遇事共同商量,處理好各方面的關係。家庭生活總是鍋碗瓢勺交響曲,開門總少不了米麵油鹽醬醋柴。俗話說得好:“酒肉朋友,米麵夫妻。”看似平常,過好日子,確不容易。現在年輕,好好工作,努力掙錢,以後可以考慮在鄭州買套屬於自己的房子。票子、房子、兒子都要有,才能站住腳,圖發展。
好在鄭州離家不遠,現在通訊、交通如此發達,隨時都可以聯繫。家是你們最堅強、最可靠的大後方。希望你們在鄭州能有作為,不辜負家鄉父老對你們的殷切希望。
前些時,給社旗去了兩次信,沒有見到回信。桂玲再給家裡寫信時,代我們向他們致以問候,以表關心。
家裡一切很好。
抽空回家看看。
父母籤
1999年5月7日
親愛的爸爸:
現在鄭州正下著大雨,不知家鄉怎麼樣?麥子都收了嗎?我聽新鄉的同學說,他們那兒前段時間下了冰雹,嚴重受災。
好久沒寫信了。正如《言而有“信”》一文所述,當初,在學校為求得家人物質上的支持,剛畢業時,又面臨諸多問題和困惑,為尋求家人精神上的幫助,信都寫得很勤;而現在,自己經濟已經獨立,也漸漸學會獨立處事,又有桂玲可交流,加上家裡裝了電話,信便少了。
真的,很多時候,尤其是生活出現不順,就習慣性地想和家人傾訴、商議,但想著這樣的結果,不過是直麵人生、找出癥結並解決問題的忠告,我何不自己這樣去做?而各種困難,你真認真面對了,它又變得如此容易就被解決。還是要感謝家人,讓我掌握了處事的方法。
從現在起,銷售進入了淡季。我目前的主題任務,是組織人員給出版社退貨。因為書店庫存偏多,結賬壓力也較大,只有儘量減少庫存,緩解壓力。桂玲仍在農業路門市,不過她不再負責,紫百支店陳劍鋒調至此處任店長。
五一從家返鄭後,先後寫了寫老舅和二哥,都有兩三千字。可能一時還找不到“婆家”把它們“嫁”出去,而我還要再修改一下。
好了,先寫到這兒吧。
向爺爺、爸爸、媽媽問安!
祝
全家一切好!
三兒國興攜桂玲
1999年6月15日於鄭州
國興、桂玲:
6月15日的信,今日收到。拆閱瞭解了你們的近況,很好。
家裡裝了電話,通訊更方便,信息更靈通,信少了,但交流更多了。
只是近月餘,信和電話都少了些。原因是:農曆四月初五,沁陽城有物資交流會,你爺爺獨自騎自行車去趕會,在沁河橋頭,被一輛摩的掛翻致傷,隨後被緊急送往沁陽市人民醫院。我們先後接到你媽打來單位的三次告急電話,連忙派救護車,同時帶了 2000 元,趕到醫院急診科。安置住院進行檢查,頭顱CT和腰及骨盆X光照片均正常,這才使懸著的那顆心放下來。
對於肇事的摩的司機,當天中午也報警,由交警處理本起車禍。聯繫了你的表舅呂發展,請他到沁陽市交警隊事故科,負責事故處理。我和你大哥料理醫院的醫療事宜。
第三天,你爺說啥也要回家,不願繼續住院治療。好在他沒有傷筋動骨,只是有點外傷,眼看夏收大忙,急等收麥子,這樣,又派專車將你爺接回家。這起有驚無險的事故,歷時四天,到此結束。
另外要提及的是,在你爺住院期間,第一、二日由你姑和你二嫂值班,第三、四日由你大嫂守護。為了讓她們時時和家裡保持聯繫,專門買了一張磁卡,以方便給家裡打電話。
當然,你爺嘴上沒說,但心裡還是想著你們的,當有人建議把此事通知你們時,他堅決表示,不讓你們知道,為的是讓你們放心地工作,不受家裡的干擾。試想,老人如此用心,為何?
有一首歌在1999年很火——《常回家看看》。
當接到此信,你們如何想?
父籤
1999年6月20日
【旁白】
1998年9月14日,博愛家裡裝了固定電話。
收到父親此信後,我先給家人打了電話,隨後與小牛於7月中旬回家探望爺爺。
十一年後,2010年3月2日(農曆正月十七),爺爺無疾而終,享年八十七歲。
按母親申素清的說法,爺爺無病無災,各項器官一一老化,猶如一個煤火爐續不上新煤,漸漸乏滅。
進入2010年,爺爺的精氣神明顯委頓,雖然在外孫結婚和自己生日當天還比較精神,但那似乎是往日的累積和來日的預支,打那兒以後,身體狀況一天不勝一天。
爺爺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日子屈指可數。儘管行動不便,他的頭腦始終是清醒的。他對晚輩的孝敬很知足,甚至說過他死後即便子孫用涼蓆卷著自己下葬也甘心了。他對家人說:“我又不是退休工人,照顧我一天能多拿一天工資——照顧我恁地道幹啥哩?”又對我說:“國興照顧我三晚上,盡完孝了。放心回鄭州吧,甭憂我。”
父親主持操辦了爺爺的葬禮,尋常而不失體面,熱鬧而不失莊重。
我全程參與了爺爺的葬禮,並用相機記錄了其方方面面。
其間,爺爺的話語紛紛浮現於腦海,比如“人心要實,火心要虛”。童年的我,在年前蒸饃煮肉炸丸子時,負責燒火。這活兒說簡單也不簡單,起初,我往灶裡塞滿柴火,弄得黑煙亂竄,灶裡沒火,自己心裡盡是火。爺爺見狀,上前抽出部分柴火,一番整理,火苗蹦出,越來越旺。他說,“人心要實,火心要虛”,空氣進不去,火怎麼出得來?
我融入爺爺的教誨,為他寫了一份生平。在唸給家人徵求意見時,自己忍不住淚流滿面。轉引兩段:
馬老先生一生儉樸,在扶持子孫的成長上卻毫不吝嗇。除了在經濟上積極支持,他還在生活中以生動形象的語言教育晚輩。他說,“人心要實,火心要虛”,要子孫做一個實實在在、講求誠信的人;他說,“好記性不如賴筆頭”,並以身作則,引領後代做事要有計劃講方法,以免走彎路;他說,“要想公道,打打顛倒”,訓導晚輩要換位思考,理性為人處世……
馬老先生的一生,是平凡的一生。他育有一子一女,又有一孫女三孫,再有五曾孫,兒孫滿堂皆孝敬,是為福;他勤儉持家,精於育人,留下無價的精神財富,子孫走正道,家庭殷實,是為祿;他早年顛沛流離,壯年兢兢業業,晚年安享太平,八十七歲無疾而終,是為壽——福祿壽三全,馬老先生的一生,又是不尋常的一生。
親愛的家人:
隨信寄去我在嶽麓書院的留影三張。
9月22日至26日,我獨自前往長沙,代表鄭州三聯書店參加第十屆全國書市。湖南的旅遊景點還有韶山和張家界,但距長沙太遠,會務又忙,我便抽空去了市郊的嶽麓書院。
史稱,嶽麓山為南嶽衡山之足,故名嶽麓。嶽麓書院乃千年學府,是我國古代四大書院之一,現位於湖南大學校內。其校訓為:整齊嚴肅,忠廉孝節。1916年,湖南大學前身——湖南公立工業專門學校校長賓步程提出“實事求是”,作為辦學及求學的指導方針。此言後來被毛澤東多次手書贈予他人,又被鄧小平推廣發展,眾人皆知。
嶽麓書院中,建築多為後建,原物毀於戰火,所謂“留舊名以存故跡”。請看湖南大學出版社的所在,六君子堂(慕道祠)成了總編室,崇道祠成了編輯部,王夫之的船山祠成了出版部……真有點奢侈的感覺。院中牆壁上還有福、壽二字,又似龍、虎二字的變體,意謂藏龍臥虎之地。
國慶休息了幾天,我又投入繁忙的工作中。
我們在鄭一切都好,請家人勿憂。
秋已深,天已涼,請家人保重身體。
祝
家和人興!
三兒國興及桂玲
1999年10月8日於鄭州
國興、桂玲:
你們10月8日的來信收閱,並有國興在嶽麓書院的三幅照片,很好。
昨天收到你寄來的《大河報》《河南新聞出版報》,上面刊載了你的兩篇文章,寫得很實在,文風不錯。
你發在《大河報》上的《哥倆好》,曉宇拜讀之後,喜上眉梢,情不自禁,高聲朗讀,並笑嘻嘻地問你二哥:“爸爸,你說‘借書不還,全家死完’是啥意思?”他已是讀三年級的小學生,很用功,學習成績一直是全班第一名,也是去年家庭讀書獎的獲得者。
希望你在工作之餘,多發現些素材,多寫點東西,多見報刊。我認為,任何作家的成長,都是這樣一步步地走出低谷,越過溝坎,到達理想的彼岸。
家中電話最近幾天有點故障,經常不通,現正在維修中,因此寫信告知——在鄭州的兒和媳。
再見。
父籤
1999年10月24日
【旁白】
在書業界,訂貨會頗多,除去地方性和專業性的,全國性綜合性的訂貨會,一個是每年在北京舉辦的北京圖書訂貨會,另一個是每年輪換承辦城市的全國書市。
單說全國書市。全國書市原來的全稱是“全國圖書訂貨會”,從第十七屆開始更名為“全國圖書交易博覽會”。
全國書市是改革開放的產物。改革開放的另一個產物是二渠道書商,幾乎從一開始,二渠道訂貨會與主渠道訂貨會便如影隨形,而且先於主渠道訂貨會舉辦,從業者稱之為“會前會”。
雖說官方的“全國書市”專指在會展中心舉辦的主渠道訂貨會,可在從業者的概念裡,“全國書市”卻是兩個渠道訂貨會的總和,不可分割單列的。
在書店時,我先後參加了在長沙和南京舉辦的全國書市,就二渠道訂貨會而言,值得一提的是在長沙舉辦的第十屆全國書市。
那是我第一次獨自參會,身上帶著幾萬元現金,就為在訂貨會上訂些新書——二渠道書商對於新戶要求甚嚴,或付全額書款或交納訂金。
在這次訂貨會上,民營書商曉白推出了“行走的祝勇”,我十分看好這套書,並對其中一冊《手心手背》裡王焱的插圖品頭論足,引得一旁的祝勇十分訝異(知道王焱並喜歡其作品的讀者大約不多),便加入談話,並談定經銷事宜。我或許道出了知己之言,拉近了雙方的距離,在祝勇的支持下,訂這套書便沒有付全額書款乃至交納訂金。
內地有五百多家出版社,當時和鄭州三聯書店有業務聯繫的,將近二百家。
每次訂貨會歸來,我們都是大包小包的,有自己買的地方特產和出版社贈送的筆記本、名片夾之類,更多的是留存的訂單。
出版社的訂單可不僅僅是幾張紙,都是厚厚的,而且有的印裝精美,完全不遜於正式出版的圖書,即便一時和這家出版社沒有業務聯繫,也讓人捨不得丟掉。
之前多人結伴出去還好說,每個人分擔點,倒並不覺得是多麼大的負累,但長沙那次訂貨會可把我累慘了,且不說二渠道訂貨會與主渠道訂貨會兩頭跑(二者有幾天是重合的),單是將那些訂單提回來就夠我受的。
正所謂“思路一變天地寬”,其後我們就不再死板了,會後將訂單辦理託運,返程便輕鬆了不少。
國興、桂玲:
今收到你們的來信,和三聯書店與《大河報》合作新書推薦的兩篇書評,寫得很好,有理、有情、有獨到的見解。
如果說以前的報紙雜誌刊出的文章比較青澀的話,那這次你寫的兩篇書評,我認為比較成功、成熟。寫書評好,既宣傳了作者與書的價值,又宣傳了自己,鍛鍊了寫作,還有稿費,何樂而不為呢?
你的文章能經常見報,這就是你的成績,用鄉村俗話說,“國興的墨水沒有白喝”。上次你寫二哥的《哥倆好》那篇文章,在你中學時代的教師中廣為傳播。有位教過你的老師拿著報紙,找到我說:“鄭州馬國興在《大河報》上發表文章了,寫的還是家鄉的事兒。”
天氣冷了。上次電話中,我問到你和桂玲的取暖事宜,主要是看都市頻道報道有煤氣中毒發生,因此,特為此再提醒,寧要冷點,不要一氧化碳中毒。你和桂玲要互相尊重,遇事共商,創造一個和諧美滿的小家。這是雙方父母殷切盼望的。
1999年即將過去,2000年是21世紀的開始。忙於工作是好事,在工作中學習、奮鬥、進步,這是每一個有志之士成長的邏輯,你們也不例外。好男兒志在四方。只要能多參加一些全國性的會議,那是會增長見識、豐富自己的。
家鄉一切都好。你的二舅和續舅母從西寧來家鄉,為你外公立碑紀念,住了兩個月,已回青海。你爺爺今年顯得有些老了,畢竟已七十六歲,年歲不饒人呀!
不知桂玲老家社旗的家裡如何?在寫信和去電話時,替我們問候一下。
父籤
1999年12月15日於醫院
【旁白】
起初,鄭州三聯書店沒有人專門負責宣傳,我由店面到採購部以後,自覺擔起了這項任務。
我喜歡這個工作,它能讓我將愛好融入其中,比如寫書評,就讓自己在親情友情的題材之外,開拓了另一個疆域。
由於書店與本地媒體的合作越來越多,我操刀拼貼了不少圖書的推介文字,先後在相關媒體刊佈,省會媒體轉了個遍。又由於各家媒體時常改版,所以都沒有堅持太久,不過此起彼伏,我也不會閒著。
我都不好意思說自己寫的是“書評”,只因其多浮光掠影,遊離於書外,目的性功利性極強,明顯都是些速朽的玩意兒。
而所選圖書,多為新近出版的大眾化讀物,比如《靈魂的出口》《沒有人知道你是一條狗》《寫食主義》之類。我那時思路還算開闊,推介圖書並不限於“讀書”版,也依次將書香引入“綠城消費”“綠城休閒”“綠城美食”“康樂”等版面。
人脈漸廣,我時常接到非讀書版編輯的約稿,勉為其難地參與一些話題討論,寫了一些相關文字:前天剛在“家天下”裡“對親子鑑定說不”,昨天又於“情感世界”中表明“舍才能得”,今天還得“電影院外看電影”……
當然,我所拿手的生活隨筆,寫出來也不愁沒有出路了。那段時間,我是忙得連軸轉,剛剛應付完一個稿債,又有新書眼巴巴望著自己了。2000年,我共計發表文章五十餘篇(次),稿費收入1000餘元,那時我的月工資不過才700元。
那些介紹圖書的文字,實在淺薄,沒有什麼文學價值,不過,在寫作的過程中,客觀上鍛鍊了自己的文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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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微信編輯: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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