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中國第一大湖,如今成了老二

◎ 作者:南朝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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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仲淹沒有到過岳陽樓,

他寫千古名篇《岳陽樓記》時,

人也不在洞庭湖畔。

 

在語文課上背過全文的我們知道,

《岳陽樓記》寫於慶曆六年九月十五日,

這時候范仲淹在鄧州(今河南南陽)為官,

沒時間去巴陵(今湖南嶽陽)找好朋友滕子京。

圖片|岳陽樓,屹立於洞庭湖邊 · 圖蟲創意 ©

 

一般認為,

滕子京在巴陵重修岳陽樓時,

給范仲淹寫了一封信,

並附上一幅《洞庭晚秋圖》,

說老範,你給我寫篇文章,

誇誇岳陽樓與洞庭湖唄。

 

范仲淹是蘇州人,從小在太湖邊生活,

他看畫作文,

再憑藉對太湖的印象以及借古喻今的感慨,

揮筆寫出了這篇《岳陽樓記》。

圖片|古今無數學子全文背誦過的《岳陽樓記》 · 圖蟲創意 ©


對於洞庭湖,

范仲淹說:“前人之述備矣。”

誠然,這個昔日的中國第一大淡水湖,

有太多故事,也有太多傷痛,

這一方煙波浩渺的水土,

早已被抹上了不同的色彩。

銜遠山,吞長江

 

洞庭湖之壯美,

是千里湖水的澄碧。

 

中國有大江大河,山高水長,

根據水利部、國家統計局發佈的

《第一次全國水利普查公報》,

目前,中國流域面積

100平方公里及以上的河流約有2.3萬條。

可中國的湖泊,尤其是淡水湖泊一向缺乏,

包括中俄邊境的興凱湖在內,

中國六大淡水湖總面積不到2萬平方公里,

而其中洞庭湖的興亡盛衰,極具代表性。


圖片|湖南省地圖河流水系版(審圖號:湘S(2020)037號) · 湖南省自然資源廳 ©  點擊圖片查看洞庭湖流域

洞庭湖鑲嵌於兩湖平原

(洞庭湖平原—洪湖平原)之間,

一湖劃分湘、鄂兩省,

位於湖南的北部,又在湖北之南,

從地圖上看,湖體呈“U”字形,

湖域面積約為2600平方公里。

 

洞庭湖扼長江之中游,

是一個巨大的天然水庫,

被稱為“長江之腎”。

據統計,其湖泊容積多達167億立方米。

萬里長江衝出三峽後,

與洞庭湖水相會,之後向東流去。

同時,洞庭湖南納湘、資、沅、澧四水,

北吞松滋、太平、藕池、調絃四河,

由岳陽的城陵磯匯入長江。

圖片|湖南省地圖航空水運版(審圖號:湘S(2020)037號) · 湖南省自然資源廳 © 

 

古代的洞庭湖為五湖之首,

南橫五嶺,北連雲夢,

極盛時期面積達6000平方公里,

號稱“八百里洞庭”。

 

這樣一個浩瀚大湖,

坐落於一個大型沉降盆地內,

是一個構造斷陷湖。

在約260萬年前進入地質學的“第四紀”後,

這一地區開始分佈一些星散的小型湖沼。

距今約6000-4300年前,氣候轉暖,

格陵蘭大冰蓋消融導致全球海平面抬升,

入海河流的河口遂向內陸退縮,

長江中下游河床隨之抬升,

沿江干支流交匯處的低窪盆地

逐漸壅滯形成大型湖泊,

洞庭湖就在這一漫長的歷史演變中形成。

 

簡單地說,

這一浩渺大湖,

是由一些小型湖沼擴漲而來。

圖片|湖南嶽陽城陵磯港口,長江和洞庭湖的交匯處。2020年汛期,洞庭湖與長江水位均大量上漲,原來江湖中間的分割地帶被淹沒 · 圖蟲創意 ©

史書記載,

洞庭湖是先秦時期古云夢澤的一部分。

雲夢澤,有時也代指洞庭湖。

 

古人認為,雲夢澤跨長江南北,河湖交錯,

戰國以後經長江及其支流的泥沙淤塞,

逐漸分裂為長江以北的大小湖泊,

以及長江南岸的洞庭湖,

此即所謂“雲夢竭而後水入洞庭”之說。

 

但是,

一些地質學家運用現代自然科學研究手段,

推翻了這一認識。

他們認為,歷史上跨江南北的古云夢澤,

可能並不存在,

長江南北的眾多湖泊不是古湖的殘留。

雲夢澤的消亡史,成了一個爭議性話題。

圖片|荊江。左側為湖南與洞庭湖,右側是長江荊江段與湖北監利市 · 圖蟲創意 ©

現在,

洞庭湖面臨與雲夢澤相似的命運,

被分割為東洞庭湖、南洞庭湖

與西洞庭湖三部分,

有時也包括被單獨隔開的大通湖。

洞庭湖雖湖面萎縮,

成了中國第二大淡水湖,

但仍是我國水量最大的淡水湖,

多年平均入湖水量為鄱陽湖的3倍,

默默地吞吐著長江洪水,守護沿岸的生靈。

圖片|長江江豚 · 圖蟲創意 ©

獨特的溼地生態系統和豐富的自然資源,

讓洞庭湖成為珍稀物種棲息的一片淨土。

洞庭湖邊上了年紀的漁民說,

二三十年前,江豚在這裡還隨處可見,

因為每逢暴風雨將至,江豚都會頻頻出水呼吸,

當地漁人稱之為“拜風”,以此預測風雨。

如今,這個自帶微笑的水中精靈,

數量可能已經不足1000頭。

 

除了危在旦夕的長江江豚,

黑鸛也將洞庭湖作為重要的遷徙中轉站,

作為國家一級保護候鳥,黑鸛平時難得一見,

在洞庭湖,最多時卻有70多隻同時出沒。

另外一個鮮少露面的國際瀕危物種小白額雁,

來洞庭湖區域過冬的數量,

已經佔了其在全球分佈的70%以上。

圖片|黑鸛 · 圖蟲創意 ©

洞庭湖有太多動人傳說,

神話中“四不像”的現實原型麋鹿,

也選擇在洞庭湖畔“安家落戶”。

1998年隨長江流域大水衝入洞庭湖的野生麋鹿,

每年以近10%的速度增加,

這是目前全國沒有人工干預的最大野生麋鹿群,

偶有數十隻遊弋於洞庭湖深處的綠草碧水間,

蔚為壯觀。

圖片|野生麋鹿群 · 圖蟲創意 ©

 

最早將人文意義賦予洞庭湖生靈的人,

是2000多年前的楚國詩人屈原。

屈原的楚辭多次提到洞庭湖,

如《湘夫人》:“嫋嫋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

《湘君》:“駕飛龍兮北征,邅吾道兮洞庭。”

 

洞庭之名,

源自湖中的洞庭山,即現在的君山島,

有“神仙洞府”之意。

唐代劉禹錫《望洞庭》中寫的,

“遙望洞庭山水翠,白銀盤裡一青螺”,

所指的就是君山。

圖片|洞庭湖中的君山島,與岳陽樓遙遙相對 · 攝圖網 ©

君山

流傳著舜帝二妃(娥皇、女英)殉情的傳說,

屈原所作《湘君》《湘夫人》,

也是以舜與二妃的傳說為創作靈感。

相傳舜南巡崩殂,

娥皇和女英在洞庭山忽聞噩耗,

遂攀竹痛哭,淚水滴落竹上,化作斑竹,

她們悲痛而逝後,葬於洞庭。

 

屈原的詩寄託著他的失意,

他懷著憂思,“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

被流放到湘、沅之地,定居於洞庭湖畔,

最後不忍見故國淪亡,含恨自沉汨羅江,

如湘君、湘夫人,

千古遺恨盪漾在洞庭瀟湘之間。

但楚人留給洞庭湖的,

不只有端午吃粽子與龍舟競渡的習俗。

圖片|汨羅江,屈原自沉之處,屬洞庭湖水系 · 圖蟲創意 ©

瀟湘夜雨千年

 

洞庭湖之史話,

是炙熱火辣的赤紅。

湖南人從先秦時就喜歡吃辣了,

《楚辭·招魂》中說,

楚湘地區 “大苦鹹酸,辛甘行些”,

也就是喜食辛辣酸甜之味。


圖片|絹地茱萸紋繡(殘片)及其特寫1972年湖南省長沙市馬王堆一號漢墓出土。在湖南省博物館裡,藏有“絹地茱萸紋繡”(殘片)。這說明茱萸已超越了一種調味品,成為了一種文化符號,深深紮根在古代中國人的心中 · 圖蟲創意 ©


那時辣椒還未傳入中國,

湖南人已在其他食材中尋找火辣的口感。

以長沙為代表的,

集洞庭湖區、湘江流域

與湘西山區各種地方風味於一體的菜系,

最終演變成了中國八大菜系中的湘菜。

湘菜油重色濃、酸辣焦麻、鮮香脆嫩,

彷彿瀟湘山水中的一抹紅。


火紅,也是楚人最愛的顏色。

日出東方,火色赤紅。

楚國有拜日的習俗,

因此尚赤、尚東、尚左,

楚墓中也有大量赤色的陪葬品。

楚漢相爭時的鴻門宴,

在史書記載中有一個細節,

“項王、項伯東向坐”,

而劉邦起義之初,

也自稱為“赤帝之子”。

圖片|馬王堆漢墓中的漆鼎 · 攝圖網 ©

楚國八百年的輝煌燦爛,

為中華文明的重要來源之一。

實際上,早在楚文化之前,

距今四五千年前,

大溪文化、屈家嶺文化

與長江中游龍山文化等新石器時代遺址

分佈於洞庭湖區的今安鄉、南縣、華容、

沅江、湘陰、汨羅等縣市。

考古學界認為,

殷商時期先楚文化中,

長江以南的土著部族三苗、虎方等

也在洞庭湖留下足跡,

他們最終匯成了楚文化。

圖片|沅江,屬洞庭湖水系 · 攝圖網 ©

洞庭湖是楚人在長江以南的穩定後方。

秦滅六國後,

秦始皇南巡,特意到洞庭湖一遊。

當時的交通工具難以渡過寬闊浩渺的洞庭湖,

秦始皇遇風浪而“幾不得渡”,

回到關中後,

他氣得命令三千刑徒伐盡洞庭湖畔的樹木,

使山嶺赤裸,呈一片赤紅。

洞庭湖灘的開發,

就這樣風風火火地展開了。

圖片|洞庭湖 · 圖蟲創意 ©

 

歷史上,

洞庭湖的開發與三次“衣冠南渡”息息相關。

西晉永嘉南渡,流入荊州者十萬餘家,

洞庭湖區成為容納華夏衣冠、

僑立州郡最多的地區之一。

僑立州郡縣,是東晉南朝時為了接納南渡士民,

在長江南北設置的州郡縣,一般沿用北方地名,

如洞庭湖北設有南義陽郡、南河東郡。

在此之後,多次移民浪潮湧向洞庭湖,

安史之亂中,兩京士民逃亡,也紛紛前往荊湘,

遂使洞庭湖區居民“十倍其初”。

除了南遷,在明清時期的“江西填湖廣”中,

洞庭湖也是移民的重要目的地。

圖片|洞庭湖 · 圖蟲創意 © 


洞庭湖也迎接著

歷代遭貶的官員與失意的文人,

從屈原到李白、孟浩然,

再到黃庭堅、張孝祥,

都曾在洞庭留下足跡。

流寓洞庭湖的詩聖杜甫,

在此度過了人生的最後一段歲月,

病逝於湘江的一艘小船上。

他晚年來到洞庭湖,登上岳陽樓,

在詩中慨嘆:

“昔聞洞庭水,今上岳陽樓。

吳楚東南坼,乾坤日夜浮。

親朋無一字,老病有孤舟。

戎馬關山北,憑軒涕泗流。”

圖片|杜甫草堂杜甫雕像,以杜甫晚年漂泊湖湘,居於扁舟為藍本,塑造了杜甫跪坐船頭,撫卷愁思的形象 · 鄧贄嘉 © 

 

與人口南渡、經濟重心南移相伴而來的,

卻是大規模圍墾的現象。

南渡的民眾帶來了大批勞動力

與先進的農業技術。

於是,“封略山湖”、“搶佔田土”的活動不斷髮生,

南遷人口圍墾洞庭湖灘,

開闢大量的荒地與湖田。

洞庭湖區盛產稻米,逐漸成為天下糧倉,

人進水退,也留下深深的隱患。

 

湖廣熟,天下足

 

洞庭湖之富足,

是稻米流脂的雪白。

 

早在文明誕生之初,

洞庭湖就是傳統農業的發祥地。

其西岸澧縣彭頭山遺址發現的炭化稻穀遺存,

經碳十四檢測,距今7000-8000年,

比浙江餘姚河姆渡遺址還早了一二千年。

這些水稻與現代水稻的生物學性狀已十分接近,

證明了洞庭湖區是人工栽培水稻

最早的發源地之一。


圖片|湖南當地的養蝦基地 · 攝圖網 ©

洞庭湖得天獨厚的農業生產條件,

養育了歷代中華兒女。

明代中後期,

民間已經流傳“湖廣熟,天下足”的諺語,

洞庭湖地區取代太湖地區,

成為全國最大的糧食出產地,

而曾經“蘇湖熟,天下足”的太湖地區,

反而由糧倉變成了糧食需求地。

清雍正年間,名臣鄂爾泰在奏摺中說:

“湖廣諸省向為東南諸省所仰賴,

諺所謂‘湖廣熟,天下足’者,

誠以米既充裕,水又流通之故。”

這是說,

湖南、湖北的糧食,養活了東南各省。

圖片|洞庭湖 · 圖蟲創意 ©


一直延續到當代,

洞庭湖區的糧食總產量

依舊佔湖南全省的1/4,

而水產品產量佔全省的一半,

堪稱“魚米之鄉”。

 

洞庭湖產魚,在先秦時就已聞名天下。

《呂氏春秋》寫道:“魚之美者,洞庭之鱒。“

當時的權貴,皆以食湖湘之魚為幸事。

司馬遷、班固寫到洞庭湖時,

都說此地“飯稻羹魚”,

雖然沒有千金之家,但也沒有饑饉之患。


圖片|洞庭湖的魚 · 圖蟲創意 ©

 

青、草、鯉、鯿等淡水魚種,

常在明清洞庭湖區各縣縣誌中提及,

東、南洞庭湖產的上等銀魚,更是當時的貢品。

湖邊的魚市星羅棋佈,

如華容、巴陵(岳陽)等地,

每當旺季,漁舟鱗次櫛比,縱橫如圖畫,

各地商人為了肥美碩大的洞庭湖魚紛至沓來。

圖片|銀魚,是明清時洞庭湖上貢朝廷的珍品 · 攝圖網 ©

洞庭湖灘地的墾殖,

為經濟發展和社會安定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可以說,歷朝歷代的太平盛世,

都有洞庭湖的功勞,

但也正是如此,洞庭湖做出了莫大的犧牲,

隨著圍湖造田活動的加劇,

其帶來的負面影響日趨明顯。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拯救大湖洞庭

 

洞庭湖之傷痛,

是湖水退去的蒼黃。

 

有人說,

彎曲細長的洞庭湖在地圖上更像一條河流,

其背後恰恰是一段湖水消亡的痛史。


圖片|洞庭湖 · 圖蟲創意 ©

 

洞庭湖是重要的調蓄湖泊,

使長江無數次洪患化險為夷。

明清時期,

洞庭湖湖面擴漲卻突然進入盛期。

這種表面的“繁榮”,

是江湖關係由自然演變

轉為人為因素主導的現象。

 

明嘉靖之後,

統治者採取了“舍南救北”的錯誤方針,

長江之北分流的穴口盡堵,

留下南岸的太平、調絃二河與洞庭湖相通。

這樣的消極治水,

導致江湖蓄洪關係發生劇變,

長江大量水沙只能向南傾注,排入洞庭湖,

一遇洪水,湖區泛漲,湖水氾濫。

到19世紀中葉,每到洪水時期,

洞庭湖水域面積逾6000平方公里,

重回歷史巔峰,為現在的2倍多。

圖片|洞庭湖航道 · 圖蟲創意 © 


這種人為干預的治水方針,

反而讓洞庭湖迅速地由盛轉衰。

在清代名臣陶澍等編成《洞庭湖志》的27年後,

咸豐、同治年間,藕池、松滋二河相繼潰口,

與太平、調絃形成四口分流入湖的局面。

洞庭湖進入有史以來演變最劇烈的階段。

 

四口自北向南奔流,打亂了原有的水系格局,

大量泥沙傾積於湖內,

加速了江湖洲灘的發育和泥沙的淤塞。

起初,人們為洲灘發育形成的肥沃土地而欣喜,

瘋狂地圍湖造田、與水爭地,

絲毫不顧泥沙淤積日趨嚴重,湖泊面積日益縮小的危機。

同時,無節制的漁業捕撈、過度養殖造成的富營養化,也使湖區水質汙染嚴重。

圖片|岳陽城陵磯,洞庭湖與長江交匯處 · 圖蟲創意 © 

這種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不斷向水面要糧的錯誤發展方式,

一直延續到了當代。

上世紀70年代,

為了發展造紙、木材等經濟產業,

歐美黑楊被引入洞庭湖區,並大面積種植。

截至2016年底,

僅西洞庭湖保護區的核心區,

種植面積就有5萬餘畝。

然而,歐美黑楊外號“溼地抽水機”,

大規模種植會加速溼地的旱化,

改變溼地土壤結構,

導致“樹下不長草,樹上不落鳥”。

因此,在人為干預下,

洞庭湖從19世紀初的6000平方公里,

縮減到清末的5400平方公里,

再到建國前夕縮減至4350平方公里,

如今,湖面面積僅為2600平方公里左右。

近現代以來,

洞庭湖萎縮之快,為全國之最。

圖片|湖南省地圖自然地理版(審圖號:湘S(2020)037號) · 湖南省自然資源廳 ©   點擊圖片查看支離破碎的洞庭湖

 

衛星圖表明,

2003年後,湖泊面積仍在快速縮減。

湖泊急劇萎縮,湖體支離破碎,

呈現一片沼澤化的面貌,

表明洞庭湖已進入衰老階段。

上世紀90年代,

有專家悲觀地推算,

再過60年,洞庭湖將不復存在。

 

1998年長江特大洪水之後,

對洞庭湖的保護進入一個拐點,

國家相繼啟動了

長江防護林工程、退耕還林工程,

開展實施洞庭湖水系的水土保護,

由千百年以來向洞庭湖索取生活物資,

逐步轉變為重視恢復生態功能。

出來混,遲早要還。

 

2018年,湖南省為治理洞庭湖投了32億,

預計到今年恢復溼地65萬畝,

整治岸線11.14公里、洲灘168處,

溼地保護率穩定在72%以上。

圖片|洞庭湖大橋,連接岳陽市境內的君山區和岳陽樓區 · 圖蟲創意 © 

洞庭湖能否變得越來越好,

在於她從古至今哺育的中華兒女,

能否解決人與自然的矛盾。

 

拯救洞庭湖,

也將成為幾代湖區人民的夢想。

保護湖泊,就是保護人類的未來。

千百年來,洞庭湖養育了

“吃得苦、耐得煩、不怕死、霸得蠻”的湖湘兒女,

洞庭湖之畔崛起一座座千古名城。


圖片|湖南常德柳葉湖 · 圖蟲創意 © 

洞庭湖西岸的常德,

古稱武陵,為陶淵明筆下桃花源的所在地,

湖南人熟悉的戲曲《劉海砍樵》,

也起源於常德。

沅水與澧水在此流過,

城中的柳葉湖,是中國城市第一湖,

面積為杭州西湖的3倍。

這座“桃花源裡的城市”,

以絕佳的市容市貌聞名於世。

洞庭湖南岸的益陽,

有資江南北貫通,背靠雪峰山,

呈現“半成山色半成湖”的湖鄉地貌,

極具洞庭湖區特色。

洞庭湖博物館,

就曾設在隸屬於益陽的沅江市,

這是國內惟一一座洞庭湖專題的博物館。

圖片|洞庭湖博物館,現搬遷至岳陽市 · 圖蟲創意 ©

 

在洞庭湖、湘江滋養下的湖南省省會長沙,

更是一個熱鬧非凡的城市。

嶽麓書院訴說著湖南的人傑地靈。

作為楚國故地的長沙,

可以自信地宣稱:“惟楚有材,於斯為盛。” 

圖片|航拍嶽麓書院 · 圖蟲創意 ©


馬王堆漢墓見證了歷史的滄桑,

世界最輕的絲織品素紗襌衣至今無法仿製,

也有洞庭水的幾分貢獻。

作為中國“媒體藝術之都”,

現在的長沙既有歷史的厚重,

又洋溢著歡快的氣息,

一句“快樂中國”的口號,

是多少人守在電視機前的青春記憶。

圖片|嶽麓書院,“惟楚有材,於斯為盛” · 攝圖網 ©


洞庭湖東岸的岳陽,

古稱巴陵,北枕長江,懷抱洞庭,

若按照經濟排名,

是湖南第二大城市。

“洞庭天下水,岳陽天下樓” ,

從岳陽樓俯瞰洞庭湖,眺望君山,氣象萬千,

腦海中浮現的,應是范仲淹的的千古名篇。

圖片|巴陵廣場“后羿射巴蛇”像,出自岳陽建城傳說 · 攝圖網 ©

拯救洞庭湖的秘訣,

或許就在那篇《岳陽樓記》中:

“先天下之憂而憂,

後天下之樂而樂。”

 

先憂後樂,再造雲夢。

縱使江湖遠去,

但願我們,

都能守住心中的江湖。

圖片|洞庭湖 · 圖蟲創意 ©

…   完   …

參考資料
[清]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中華書局,2005
[清]陶澍,萬年淳等:《洞庭湖志》,嶽麓書社,2003
張步天:《洞庭歷史地理》,山西人民出版社,1993
施金炎:《洞庭史鑑:洞庭湖區域發展研究》,湖南人民出版社,2002
高碧雲:《洞庭湖經濟史話》,方誌出版社,2005
徐民權,段春,何培金:《洞庭湖近代變遷史話》,嶽麓書社 ,2006
湖南省國土資源廳:《洞庭湖歷史變遷地圖集》,湖南地圖出版社,2010
李躍龍等:《洞庭湖的演變、開發和治理簡史》,湖南大學出版社,2014
“中國地理百科”叢書編委會:《洞庭湖》,世界圖書出版公司,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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