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名醫劉延齡:我的醫學夢

揚州名醫劉延齡:我的醫學夢

             

我有一個夢,就是當一名醫生,為病人解除病痛。
我萌發學醫的夢想是七十年代初在農村上初中時,無意中驚奇地發現日曆牌上每一頁有一個治療常見病的民間驗方,我剪下來貼在小本子上並給家人如感冒發燒一試,還頗有效果。中學畢業後,我當上了“赤腳醫生”,實現了我學醫的夢想,當時走家串戶,不管白天黑夜,誰叫隨到,雖沒有神農嘗百草的才能,但也識別認識了當地許許多多的中草藥,就地取材,如採集馬齒筧治療痢疾,野菊花治療眩暈,蒲公英消炎治療癰癤,就地取材為農牧民治病服務,那時農村醫學書非常奇缺,偶有新華書店下鄉買幾本書也非常難得,記得當時去農民家裡打針輸液,青黴素皮試是用自制的蒸餾水,反覆稀釋現場操作計算,幾年實踐下來還頗有成就感,如能準確地診斷和治療一些傳染病和常見病,如流行性腦膜炎、麻疹、猩紅熱、小兒麻痺、肺炎、肺結核、痢疾、胃腸炎等,如我給幾例流腦患兒診斷準確治癒,受到了同行和家屬的稱讚。我的學醫進步得益於我中學的教育,我偏好化學,學到化學六六六的分子式非常興奮,認為藥物治療就是化學反應,磺胺藥治癒腦膜炎就如同六六六殺死病蟲害一樣;胃痛、吐酸水,用小蘇打、氫氧化鋁片治療就是與胃酸的氯化氫中和反應,確立了沒有受過正規醫學教育的初步的化學治療理念。
十年浩劫結束,撥亂反正,恢復高考,我考上了一所衛生學校,實現了我的學醫夢,限於當時的條件,有許多教材還是油印本,比較系統地接受了醫學教育,由於成績優異畢業留校任教,我們那個時代對知識的渴求正如同高爾基的名言:“我撲在書上,就像飢餓的人撲在麵包上。”記得參加五四青年智力競賽,我跑遍了市區所有的書店和圖書館查閱資料。一九七七年美國醫學家恩格爾提出了醫學模式轉變成生物心理社會醫學模式,引起我極大關注,醫學模式就是高屋建瓴,它站在高層次水平來俯視認識疾病、解釋疾病、診斷疾病、治療疾病,你是什麼醫學模式或理念,你就用什麼方法治病。醫學模式歷史經歷了神靈主義(巫醫治病)、自然哲學主義(希臘的四元素和中醫的陰陽五行治病理論)、機械主義(人是機器來解釋治療疾病)、生物醫學(細菌病毒寄生蟲致病,殺死病菌單因單果)、到現代生物心理社會醫學模式(人的社會性,增加了政治、經濟、心理壓力致病的重要性),我撰寫了關於醫學教育增加人文課程的論文應該從教育開始抓起,參加了一九八四年中華醫學會第五屆醫學教育學術討論會並發表,時至今日唯技術機械主義醫學模式大行其道、割裂了現代醫學模式中的人文主義情感情懷的關心,重視“病灶”而不重視“人心”,造成醫患矛盾在中國和世界氾濫成災,正如十八世紀偉大的啟蒙思想家盧梭所說“人類的幸福前景有賴於不倦的科學探索,而無窮的求知慾又可能造成人類倫理道德的墮落,美德消失了”。醫生是健康所繫,性命相托, 我們一定要銘記十二世紀阿拉伯名醫邁蒙尼提斯的名言: 啟我愛醫術,復愛世間人。願絕名利心,盡力醫病人。不分愛與憎,不問富與貧。凡諸疾病者,一視如同仁。
我學習學習,再學習,繼續去深造,我考上了北京協和醫學院,聆聽了協和的院士和教授老師們的授課,如薛社普、陳妙蘭、劉培德、劉國仰、章靜波、葉麗珍、黃尚志、劉春芸、劉慶輝、鄭德賢、黃秉文、陳敏鈞、邱長春、周文鬱、寇星燦、方德福、萬選才、曹成剛、陸麗娜、杜慧群、沈巖和楊煥明等等老師的教誨,也參與了導師的重大科研項目PDK2基因定位工作,也聆聽了中外專家學者的學術報告,值得一提印象最深的是令人興奮人類基因組計劃學術報告,在協和圖書館,看到了中國最早的第一份中華醫學雜誌,學習到“萬嬰之母”林巧稚院士的哲理名言:“科學家也許更多地訴諸理智,藝術家也許更多地傾注感情,醫生則必須把冷靜的理解和熱烈的情感集於一身。”學習到“協和泰斗”張孝騫院士的座右銘“戒慎恐懼”,湘雅軒轅,鞠躬盡瘁,作絲為繭,待患似母的精神。大學就是University “由你玩世界”,這種插科打諢或許正暗示了大學的目的,能更廣闊的觀察世界,研究世界。而我選擇了教師,正是選擇了愛的教育,教育家夏丏尊在翻譯《愛的教育》時說:“教育之沒有情感,沒有愛,如同池塘沒有水一樣。沒有水,就不成其池塘,沒有愛就沒有教育。”著名教育家馬卡連柯說:“愛是教育的基礎。”沒有愛就沒有教育,或者說,一個沒有愛心的教育工作者,就別談什麼教育藝術。教育英文是Education 諧音“愛得夠深”,幾分耕耘,幾分收穫,從醫從教已44年,創新創造,自己也“博觀而約取,厚積而薄發”得以自我實現,我參加了首屆世界創新醫學大會,論文人體不對稱學理論獲得二等獎,該論文與左右大腦機能不對稱性研究者諾貝爾醫學獎獲得者美國加州理工學院羅傑·斯佩裡教授進行了學術交流,他給我寄來了他科研生命最後寫的論文,願望心理學能為世界和平做出貢獻。我也從一名中專生成為了醫學院校的一名大學教授,我的醫學夢就像基因的功能一樣遺傳下去,即“傳道,授業,解惑。”看到一屆又一屆畢業的白衣天使,她們到了祖國的四面八方服務病人;而教師正像大哲學家培根所說:“教師她們是種子的傳播者,文明之樹的培育者,人類靈魂的設計者。”從醫從教四十多年的生涯,老師的奉獻真的像詩一樣傳頌“採得百花釀成蜜,為誰辛苦為誰甜,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雖然沒有成為一名妙手回春的醫生,在即將轉身踏入另一段人生旅程時,同時實現了我的“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醫學夢。
奧斯特洛夫斯基在《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中寫到“生命屬於每一個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他回首往事時,不會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碌碌無為而愧疚。這樣,在臨死的時候,他就能夠說我把自己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獻給了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為人類解放而奮鬥。”而我把整個生命和愛都獻給了崇高的醫學教育事業,這裡有人會記得你。

(作者劉延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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