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5天的航行,抒情號在海上遇了些風雨,但還是順利地返航了。在朝陽的映襯下,媽媽還是那麼美!
媽媽的眼睛好轉之後心情也好了一些,但是臉上還是難得見到笑容。媽媽心理上的創傷遠遠超過了我的想象。命名性失語再加上顱骨的缺失、氣管切開的傷口、顴骨的骨折、眼睛的傷以及牙齒的脫落讓媽媽的外貌有了很大的改變,這些讓媽媽變得非常自卑。以前媽媽見到鄰居總會熱情地打招呼,而受傷後,媽媽出門總是低著頭,在院子裡看見熟人老遠就繞開走,都不敢打招呼。
為了儘快恢復外貌,在10月中旬媽媽又接受了第三次開顱手術,用鈦合金板補上缺損的顱骨。因為有了之前護理的經驗,這一次手術後媽媽的身體恢復得比較快。再加上把摔掉的門牙重新鑲好,媽媽看上去開心一些了。
媽媽剛剛從昏迷中甦醒時,是寫字和我交流的,那時候我就發現媽媽寫的文字我根本看不懂,但是當時我並沒有意識到那是因為什麼。隨著氣管插管的拔除,媽媽漸漸地能說話了,我才發現媽媽的語言能力有了很大的改變,很多平時常用的東西都叫不上名字來了,筷子、梳子、橘子、饅頭……最常見的東西都不知道怎麼稱呼了。媽媽差不多忘記了所有的名詞和一部分動詞,整體詞彙量也減少了很多。醫生給媽媽做測試的時候,媽媽的計算能力是滿分,而到了認知環節,媽媽就卡住了。面對著一張張圖片,媽媽幾乎全都叫不出名字。
自幼就是學霸,又一向要強的媽媽自尊心受到了極大傷害,當時又羞又惱,淚水奪眶而出,把手裡的鉛筆都掰斷了。經過測試,媽媽被醫生診斷為腦外傷左顳葉受損導致的非常典型的命名性失語症。這意味著媽媽要像嬰兒學語一樣,重新學習說話。這對於她來說是一個非常重大的打擊,媽媽很難面對現實,拒絕和醫生配合進行語言康復訓練。
無奈之下,我只好自己當起了語言訓練師,在家裡幫助媽媽進行語言練習。我找來了孩子小時候用過的看圖學說話的卡片,一個一個地讓媽媽記,可是剛剛教過的名詞媽媽卻馬上又忘了。
慢慢地我發現,不瞭解媽媽身體情況的人在和媽媽聊天時,很難發現她有語言問題。原因很簡單,雖然媽媽有命名障礙,但實際上口語表達還是基本正常的。聰明的媽媽總是能找到合適的代用詞語。即使在想不起具體名詞的時候,媽媽也能說出該物品的類別、形狀、顏色、用途等具體特徵,別人也就很快地懂了媽媽要表達的意思。比如她在想不起“包子”怎麼說的時候,會說“蒸制的帶肉餡的主食”,並用手比畫出圓形,別人馬上就會意了。實在不好形容又想不起叫什麼名字的東西,媽媽就一律統稱為“零碎兒”。買菜時想不起菜名,就用手一指說“這個綠色的買一斤”。她也可以在很多名詞中找到自己想說出的那一個,在別人說的不正確時也能聽出錯誤。
通過觀察,我發現媽媽的腦子裡還是有著完整的思維導圖一樣的結構圖,就是最末端的一個鏈接斷掉了。
我給媽媽的訓練從幼兒水平的看圖說名詞開始,漸漸地增加難度,再到小學水平的填詞造句、分類說詞。每次出門之前,我都要求媽媽自己寫出要帶的物品清單。使用手機發短信、發微信、抄寫文章也都是很好的訓練方法。媽媽自己還主動地寫起了日記。開始時,媽媽嫌棄自己變傻了,自卑得不敢開口說話,更不敢出門和別人講話。
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之後,我告訴媽媽,不熟的人是根本聽不出來她的毛病的,媽媽慢慢地才敢自己出門去商店買東西。漸漸地媽媽不那麼急躁了,還自己想出了些記名詞的方法,每天把自己吃過的食物和買過的菜都一一寫出來,想不起來就問,每天覆習,儘管有時還是難免忘記,但媽媽一直都沒有放棄。就這樣,日復一日地練習,媽媽每天都在進步著。
隨著身體漸漸全面康復,媽媽的心情越來越好。2015年8月17日,媽媽和妹妹一家去了香港、澳門旅行。在有了一次旅行之後,媽媽比之前開朗了許多。
媽媽每天還堅持去公園散步,在閨蜜的動員下,參加了玉淵潭公園的老年合唱團,每逢週末一起去唱歌。
有了閨蜜們的陪伴和鼓勵,媽媽越來越陽光了。阿姨們輪著陪媽媽玩兒,天氣好的時候大家一起去公園,天氣不好的時候就來家裡陪著媽媽聊天。老姐妹之間的深厚友誼讓我都羨慕不已。
每逢週末和節假日,我都儘可能地帶著媽媽一起出去走走,讓她受傷的心在大自然裡得到滋養。有一次我們一起從玉淵潭出發,沿著崑玉河岸邊一直走到頤和園,來回一共走了三萬步。
恢復了將近兩年,媽媽迎來了68歲生日。她用驚人的毅力,戰勝了病魔,超越了自己。
母親節,我和媽媽應邀參加了“慈母是佛”愛心詩會。媽媽就是我心中的佛。
國家中醫藥管理局 主管
中國中醫科學院中藥研究所 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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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圖片提供:常永卓
本文編輯:朝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