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至主要內容
北周武帝宇文邕畫像
一是主政權臣宇文護討伐北齊失敗;二是宇文護處死了原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賀若敦。
563年,宇文護徵調集全國20萬軍隊伐齊,結果在洛陽大敗而歸。
伐齊大敗使得宇文護威望大損,不得不帶著諸將向北周武帝宇文邕叩首謝罪。
宇文護主政多年黨羽遍佈全國,廢黜2個皇帝,明眼人都知道謝罪不過是作秀而已,年輕的宇文邕自然不敢責罰,此事便不了了之。
唯獨金州總管、七州諸軍事、金州刺史賀若敦張嘴大罵:“湘州之戰老子無功而返被宇文護給廢了,如今宇文護損兵折將超過10萬人,居然毫髮無損。天底下還有公道嗎?”
使者回到京城,便將這話說給宇文護聽,宇文護便起了殺心。
賀若弼幼年便顯現出超高的志向,驍勇善戰弓馬嫻熟,而且熟讀經史,可謂文武全才。聲名鵲起之後,賀若弼被齊王宇文憲聘請為記室。
讓兒子伸出舌頭,拿出墜子插進了兒子的舌頭上,鮮血直流。
“臨刑,呼弼謂之曰:“吾必欲平江南,然此心不果,汝當成吾志。且吾以舌死,汝不可不思。”因引錐刺弼舌出血,誡以慎口。”
他當時是金州總管、七州諸軍事、金州刺史,常人眼中可謂權重一時,然而他心中卻憤憤不平:在那個大將軍遍地都是的年代,自己征戰沙場一生,職位卻遠遠落後於後輩們。
早在之前,他就已經貴為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公爵。
561年,陳朝將領侯瑱等率陳軍圍逼湘州,斷絕了湘州的糧道和援助。
北周湘州城主殷亮投降陳朝,南陳派出太尉侯瑱一路平定武陵、天門、南平、義陽、河東、宜都各郡。
當時賀若敦也參加了此戰,在全面崩潰的情況下只有他頂住了南陳的進攻,與侯瑱隔江對峙幾個月。
宇文護主政北周,左右十二軍都受他節制,凡是軍隊沒有宇文護的手令就不能行動,可是唯獨賀若敦行動靈活,不聽宇文護號令。
賀若敦滿心歡喜地回京領賞,可是宇文護認為賀若敦勞而無功,將其廢為庶人。
賀若敦從頭開始,靠軍功流放邊關擔任金州總管、七州諸軍事、金州刺史,左邊一個牽制敵人,右一個阻敵增援,再也無緣參加大規模戰役。
老父親血淋淋的教訓和舌頭上的傷疤讓賀若弼記憶深刻,雖然幼年入朝,確倒是處事安穩。
如果宇文護還活著,賀若弼就可以一直躺平了,可是北周武帝宇文邕彈指間除掉了宇文護,輕鬆奪回了政權。
宇文邕追贈賀若敦大將軍,封賀若弼為亭縣公、小內史。
北周武帝宇文邕是個奇葩,也許是幼年被宇文護壓制,心裡有點扭曲,對太子宇文贇非常嚴格。
太子宇文贇極為殘暴,但也極為會掩飾,北周武帝漸漸被太子欺騙。
上柱國烏丸軌與賀若弼談論太子:“太子恐怕難當大任!”
烏丸軌也是一個腦殘,居然真去勸了:“皇太子不是帝王之選,我跟賀若弼都這麼認為。”
宇文邕眼珠子一轉,心想:“這哥倆莫非結黨營私?”隨後召見賀若弼瞭解情況。
這時候賀若弼還記得父親當年“錐舌誡子”,唯恐多嘴被牽連,於是巧言媚上:“太子品德學業蒸蒸日上,我沒看到缺點。”
不幾年,宇文邕掛了,太子宇文贇繼位,立即誅殺了烏丸軌全家。
“周武帝時,上柱國烏丸軌言於帝曰:“太子非帝王器,臣亦嘗與賀若弼論之。”帝呼弼問之,弼知太子不可動搖,恐禍及己,詭對曰:“皇太子德業日新,未睹其闕。”帝默然。弼既退,軌讓其背己,弼曰:“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所以不敢輕議也。”及宣帝嗣位,軌竟見誅,弼乃獲免。”
等楊堅代周之後,躲過了大殺戮之後的賀若弼以為自己成功著陸,徹底放飛自我。
加上楊堅新寵高穎是自己的好友,高穎在楊堅面前舉薦道:“朝臣之內,文武才幹,無若賀若弼者。”
得到楊堅重用,出任吳州總管掌握平陳重兵,賀若弼平陳十策受到楊堅稱讚並賜予寶刀一把,不無得意地給好友壽州總管源雄賦詩一首:
公元589年正月初一,滅陳大戰開始,賀若弼作為先鋒向陳國發起攻擊。
帶領北路軍,他攻克徐州撕開南陳的防線口子,一路擊敗陳將田瑞、魯達、周智安、任蠻奴、樊毅、孔範、蕭摩訶等,逼近南陳首都建康。
不過出人意料的是,西路軍韓擒虎率五百騎兵撿漏,從孔雀們進入建康俘虜了陳後主。
陳後主嚇得汗流浹背,磕頭認錯,賀若弼不但不扶起來寬慰,反而洋洋得意地說道:“小國君主給大國公卿下跪,也是理所當然。”
就在這時候,滅陳總指揮晉王楊廣聽聞,暗暗地將賀若弼記在了小本本上。
韓擒虎擒獲陳叔寶,功勞排在賀若弼前面,賀若弼心裡不服氣,經常與韓擒虎拔劍相向。
晉王楊廣將情況上報了隋文帝,隋文帝下詔書褒獎兩人,賞賜每人絹帛萬段,緊急將兩人調回京城。
“既而弼恚恨不獲叔寶,功在韓擒之後,於是與擒相詢,挺刃而出。”
此時的賀若弼已經被軍功和憤恨衝昏了頭腦,只想與人爭個高低。
回京之後,隋文帝賜宴歡迎他們凱旋,賀若弼和韓擒虎在隋文帝面前爭功:“我殊死拼搏大敗陳國精銳,他連敵人精銳都沒有遇到,怎配與我爭功!”
韓擒虎說:“我奉晉王的指示,讓我們匯合攻打建康,你私自提前出兵死傷無數,幸虧我抓住陳叔寶才滅亡他們,你怎麼能跟我相比!
隋文帝楊堅和稀泥道:“你們兩個都應該授予特殊的功勳。”
晉王楊廣向楊堅暗中進言:“賀若弼擅自提前出兵,應該軍法處置。”
最終,楊堅沒有聽從,而是封賀若弼為上柱國、右領軍大將軍、宋國公,食邑三千戶,把陳叔寶的妹妹賜給他做妾。哥哥賀若隆為武都郡公,弟弟賀若東為萬榮郡公,綾羅綢緞賞賜無數。
可是賀若弼絲毫不知道這一切,反而自認為功蓋群臣,認為宰相早晚是自己囊中之物,恥於在高穎和楊素之後,牢騷滿腹。
從此徹底沒有了朋友,在楊廣、高穎和楊素的集體抗議下,隋文帝將賀若弼罷官逮捕入獄。
“弼自謂功名出朝臣之右,每以宰相自許。既而楊素為右僕射,弼仍為將軍,甚不平,形於言色,由是免官,弼怨望愈甚。後數年,下弼獄·····”
楊堅生氣地來監獄質問他:“高熲、楊素為宰相,你說他倆是廢物,啥意思?”
賀若弼理直氣壯地說道:“他倆一個是我老朋友,一個是我小舅子,我所以才這麼說!”
不幾年又恢復了職位和爵位,而且每次宴請都給與前排的待遇。
楊堅洋洋得意地對突厥使者說道:“此人就是上天賜給我的大將軍!”
成為太子的楊廣有心測試賀若弼:“楊素、韓擒虎、史萬歲三人都是良將,你怎麼看?”
從此,楊廣對賀若弼徹底疏遠,也決定了後來他的悲慘命運。
公元607年,賀若弼與高熲、宇文弼等議論隋煬帝楊廣過於奢侈,話傳到了隋煬帝耳中。
隋煬帝借題發揮扣了誹謗朝政的帽子,將賀若弼等一批人全部處死。
此時距離錐舌之痛過去了40多年,距離烏丸軌被殺20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