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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這部劇收官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打分人數已經突破了50w並且還在持續增長,並且在諸多爭議之下,仍然保住了9.4的高分。
如果說《狂飆》是2023年第一爆劇,那《漫長的季節》就可以說是神劇了。
有人在其中看到了失落的東北,樺鋼是東北的化身,主人公王響則是千千萬萬個東北工人的縮影;
有人在其中看到了命運的無常,從1997到2006,人物跟隨著時代浮浮沉沉,命運面前每個人都是弱者。
當然,還有近幾年的文藝作品都繞不過去的“爹味”審判。
爹不爹?究竟怎麼個爹法?創作者有沒有“厭女”傾向?劇裡的女性角色是不是一種刻板印象?
每個問題都可以讓持不同意見的觀眾大吵八百回合,而在這些聲音中,劇中的女性角色也漸漸面目全非。
與其圍觀吵架,不如問問,當我們討論這部劇裡的女性角色時究竟在討論什麼?
導演在第一集裡用了大量鏡頭來喚起觀眾對那個年代的記憶,茂盛的玉米地、火車的煤煙和鳴笛、熱氣騰騰的澡堂…….
即使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早上,她好像也有操不完的心,兒子少吃了兩口飯、廠裡還沒給自己報醫藥費、眼皮跳是不是什麼要發生什麼壞事的預兆…..
絮叨的、瑣屑的、無足輕重的,卻又真實到像是會出現在每個人生活中的背景音。
常年的病弱加上時代侷限,羅美素這個中年婦女的形象似乎不怎麼討喜。
她會在丈夫和“人浪”的表妹說話的時候找理由把他叫回來,完全不給好臉看;也會在大夫拒絕給她拿藥的時候在公眾場合撒潑打滾,無絲毫體面可言。
她還有點子迷信,廠裡死了人、兒子心不在焉,她想到的解決辦法是請人來家裡做法。
王響和王陽這對父子,在某些時刻對羅美素流露出來相似的厭嫌——
表面上看,羅美素在這個三口之家裡處於最弱勢、最沒有話語權的那一方。但她又偶爾會顯現出讓人刮目相看的一面:
當王響還在因為龔彪這個大學生的示好舉動飄飄然時,羅美素一句話就點出了龔彪的目的性。
王陽排斥父親給出的進廠安排時,也是羅美素,她既能站在王陽的角度上理解兒子的不甘,又能看透自己這代人的侷限性,反過來勸慰王陽。
在衝突激烈的父與子中間,羅美素小心翼翼維持著這個家的平衡。
“只要看得細一點,會發現王響家做主的人是羅美素,不是王響。王響他只是說話的方式(大男人),但是他們家所有重大的決策都是羅美素在做。”
比如給廠長送禮這件事,送禮的是王響,但送不送、送什麼其實都是羅美素決定的↓
很多人嫌棄王響這個角色爹味兒,但你以為羅美素就不嫌棄嗎?
劇裡有一場戲,王響智鬥邢三,事後向羅美素洋洋自得地吹噓,越吹越高興、越吹越陶醉,而羅美素全程敷衍,真正在乎的其實只有“你(指甲)崩我毛衣上了!”
這是全劇裡我認為的妙筆之一,日子不是某種主義和另一種主義在過,而是兩個具體的人在過,爹有張良計,娘有過牆梯,湊合著過吧,還能離咋地。
羅美素願意周全王響的面子、忍受他的大男子主義,是因為對這個小家庭的愛護、看重,她的“叨叨”也是無時無刻都在操心著這個家的不安定因素。
王陽死後,這個家破裂、 崩塌,羅美素無需也不願再忍受王響的強勢和專制,
作為女主沈默的鏡像,殷紅出場的次數並不多,卻場場讓人印象深刻。
第一場戲,幫李巧雲解圍,並在回家的車上結識了沈默;
第二場戲,因為沈默的頭花吸引到了港商盧總,兩人發生關係後卻發現他只是想通過自己認識沈默,殷紅沒有答應,以一句“我們是朋友”婉拒了對方的要求。
從這兩場戲能看出,殷紅身上有一種粗糙的“江湖氣”,這種江湖氣能讓她熟稔地應付各種三教九流,也讓她擁有一種樸素的仗義。
編劇潘依然在創作時思考殷紅到底在追求什麼,直至找到一個東西——殷紅腰間繫著條掛著銅錢的紅線。
一種在“維多利亞”這樣的場所工作的女性常常佩戴的飾物,代表著對“上岸的機會”的渴望。
從之後的劇情中能看出,殷紅很早就開始在現實世界單打獨鬥,生父不詳,母親被劣質煤氣罐炸傷然後自殺,親戚基本和她沒什麼來往,所以沈默才能假冒她的身份很多年而不被拆穿。
飄搖的身世讓殷紅始終有一種強烈的不安全感,而“上岸”意味著有依有靠、穩定安寧。
又在被盧總暗戳戳“羞辱”了之後看清了兩個人關係的實質。
這場戲短暫卻精煉,如果說這之前的殷紅還對被有錢男人打撈上岸這件事抱有一絲幻想,那這場戲之後,殷紅的幻想全然破滅,留下來的只有本能。
殷紅曾如此渴望成為沈默,那個穿著白裙子、坐在鋼琴邊、看起來纖塵不染的大學生,沈默在她眼中也是“上岸”這個詞具象化的一種。
劇裡年輕版的李巧雲第一次出場,就用熱水壺砸了領導的頭,一屋子面臨失業的工人都在叫囂,只有巧雲付諸了行動。
從旁人的描述中,不難想象出巧雲的日子是什麼樣的,上有四個老人、下有一個白血病兒子,丈夫的腿還受了傷。
生活越是困苦,越能看清一個人的本色,而巧雲的底色始終是明亮的。
樺鋼的效益江河日下之時,邢三串通了機務組、磅房、司機,準備倒賣廠裡不用的舊機器牟利。
李巧雲的丈夫王全力是利益鏈條上的一環,為了搞錢,他把在磅房工作的巧雲也拉下了水。從貨車司機和巧雲對話時能看出,答應幫這個“小忙”的巧雲是經過一番心理鬥爭的,並且直到真正執行的時候還在猶豫。
她極度缺錢,對樺鋼也沒有“鋼廠建廠的第一鍬土就是我們家老爺子挖的”這樣的主人翁意識。如果說王響揭穿邢三更多是出於對樺鋼這個大集體的絕對忠誠,那巧雲的掙扎則完全出於骨子裡的正直。
經歷了下崗之後,巧云為了撐起這個家,選擇到“維多利亞”這種地方打工,任誰看這都是一個受辱的決定,但巧雲與“維多利亞”有關的回憶是在化妝間裡吃棒棒糖,牆上貼的是張國榮的海報;
更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在包廂裡陪酒掙錢,巧雲躲在後臺給兒子唱童謠哄睡;
還有大結局中的那場大雪,生活給了她這麼多磨難,但巧雲看雪的眼神裡依然有懵懂和欣喜。
(劉琳老師的表演真的很細節)
中年的巧雲,兒子因為白血病離世,丈夫也不在了,孤零零的她依然能把按摩店開起來自食其力。
兩個人坐在超市門口吃草莓甜筒的這一幕,巧雲不再年輕,卻依然明亮。
《漫長的季節》的導演辛爽在採訪中把講故事比作縫衣服,案件只是針線,觀眾最終看到的並不是針線,而是一件衣服。
羅美素、殷紅、巧雲、黃麗茹,以及沈默,每個人的生命裡都摻雜著無可避免的悲劇性,她們被看見的不應該只是“叨叨”“嫉妒女主”“找接盤俠”“惡女”這樣淺薄而乏味的標籤。
比起觀點、主義、立場,更值得被關注的,是漫長的人生中每個具體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