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家凱瑟琳·伯恩哈特(Katherine Bernhardt)的腦海中有一本持續更新的圖像辭典,其中包括但不限於粉紅豹、外星人、辛普森、耐克圖標、香菸,甚至捲紙。在其畫布上,這些圖像色澤奪目,以一種鬆弛且童趣地方式被擺放……5月20日,藝術家在香港的首次個展將於卓納畫廊香港空間開幕。今天,時尚芭莎藝術帶你瞭解其創作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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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世界🌴
2019年,凱瑟琳·伯恩哈特帶著自己收藏的近1200件藝術品從紐約遷回了家鄉密蘇里州聖路易斯(St.Louis)。你可以從Instagram賬號@5725lindell中追更其發佈新居所與工作室的翻新日記:建築外觀漆成粉紅,彩色瓷磚定製於墨西哥,植物與圖案無處不在,如同其畫布的三維版本——伯恩哈特建造了一個花花世界,令自己被活力、斑斕的事物包圍。而你的目光一定也為她的作品停留過,那些大幅、鋪滿流行標誌的繪畫早已贏得國際藝術界的喜愛。
伯恩哈特出生於1975年,其第一站是芝加哥藝術學院。本科後,她來到紐約,又在紐約視覺藝術學院取得了碩士學位。畢業前,這位畫家已經引起了不小轟動。她對雜誌中超模的“挪用”引燃業內,凱特·莫斯(Kate Moss)與吉賽爾·邦辰(Gisele Bundchen)都被其描繪過。
接著,充斥著包括麥當勞拱門標誌、外星人面孔、斯沃琪手錶(Swatch)的繪畫很快抵達紐約城中心。評論家傑瑞·薩爾茨(Jerry Saltz)在看完其第二場個展後,在《鄉村之聲》(Village Voice)中直言:“對有些藝術的喜歡,由不得我們自己。這就是我對26歲的伯恩哈特喧鬧作品的感覺……我很欽佩她原始的繪畫神經。”
沒有人能拒絕凱瑟琳·伯恩哈特的感染力。尤其如果你恰好和她一樣與當代生活有一些緊密互動,這些日常物與懷舊經典標識的大型混合體畫作就能更容易地俘獲雙眼並脫穎而出。
在紐約後,伯恩哈特開始頻繁出入摩洛哥。第一次去該國旅行,她買回了100幅掛毯,並將下一批現身作品中的圖案鎖定於非洲風格的設計——在2011年的軍械庫藝博會中,其作品和掛毯共同待售。因此,你完全能夠想象,當問及曾居住和旅行的地點如何影響創作時,藝術家爽朗答道:“顯然,我是一種基於對環境和經歷的回應的‘產物’!”
當然,現在的她再次更換城市,併火熱地裝修新居。聖路易斯令伯恩哈特重返記憶中的八九十年代。“80年代的設計很激進,我一直熱愛這十年中的風格。我喜歡孟菲斯米蘭(Memphis Milano)的抽象設計和顏色組合……我也喜歡意大利設計師埃託·索特薩斯(Ettore Sottsass)的作品,代表流行、活力、豐富多彩的生活方式。”
所以,那些野性、充滿能量的物品能夠佔據其畫布就很好理解了——這是她創造的“圖案畫”(pattern paintings)。伴隨主題、對象與角色的不斷擴充,這種風格模式持續影響著其當下作品。
凱瑟琳·伯恩哈特在其工作室,202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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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像辭典🔍
1982年,斯皮爾伯格(Steven Spielberg)執導的《E·T外星人》上映。七歲的凱瑟琳·伯恩哈特看了18遍這部電影,她是一個外星人狂熱粉。
《E·T外星人》,電影劇照,1982年
“她以喜歡的方式畫喜歡的事物。”薩爾茨評論道。具有時代烙印的標誌也以類似方式被納入畫面:粉紅豹、加菲貓、耐克、百事可樂、Crocs洞洞鞋……生活化的物品如漢堡、衛生紙、香菸、老式電話順勢佔領一席之地。它們共同構造出一種親切、輕快的氛圍。
隨經歷疊加,辭典中的圖像愈發繁雜。“我整天都在觀看和考慮各種事物,它們來自現實生活、商店門面、雜誌、Instagram、書籍、展覽、廣告、標牌、風景、人們的面孔、畫廊和博物館裡的藝術作品。”
可想而知,伯恩哈特的藝術幾乎等同於當代流行視覺文化的總和,是一個年代、一種審美最直觀、具趣味的組合。評論家羅伯塔·史密斯(Roberta Smith)則在看完其2014年個展“愚蠢、瘋狂、荒謬、有趣的模式”(Stupid, Crazy, Ridiculous, Funny Patterns)後,將她聯繫到安迪·沃霍爾的創作。“現代波普藝術的過程畫家,以強烈、浸透的色彩和快速、不容出錯的技巧來追求色域繪畫。”她這樣寫道。
由沃霍爾起始的藝術“去精英化”在伯恩哈特處得到了繼承。她平等地將事物擺放在畫布上,創作過程像是圍繞圖像的視覺遊戲。
“我為一幅畫挑選核心對象,繪製其正面與背面,再留下開放空間。”然後,遊戲正式開始。“這就像拼圖一樣,其他對象和形狀可以組合填入餘下的部分。”接著,她舉例:“如果一幅畫的角落裡有三角形圖案,那麼一片多力多滋(Doritos,三角形的玉米片)就能完美融入其中;如果形狀更偏向方形,加入一卷厚廁紙的圖案也可以。”
在隨性選擇圖案外,伯恩哈特的畫作總呈現出色彩氤氳和水淋淋的模樣,一切輕盈又亮麗。她會先用噴漆勾勒線條,往顏料里加水,繪製於畫布,隨後平鋪在地板上——稀釋的色彩以不可預測的方式交匯、沉澱。
“為什麼我的浴室裡長出一個蘑菇?”展覽現場,卓納畫廊,倫敦,2022年6月8日至7月29日 ©凱瑟琳·伯恩哈特,圖片由藝術家、卓納畫廊及CANADA畫廊提供
“顏料會做自己的事。我觀看一切的發生,讓作品自己完成,這很有趣。”色彩也是這位畫家的重頭戲。“我有數百種顏色混合在數百個容器內,製作出好的、微妙的顏色是任何有趣繪畫的關鍵之一。”最後,伯恩哈特會等到顏料基本幹了,用一杆大畫筆為其點綴細節。
“女壞小子”
在凱瑟琳·伯恩哈特新一批作品中,寶可夢(Pokémon)中的精靈成為主角。畫布化身遊戲卡牌,皮卡丘、烈焰馬、吉利蛋成為藝術,它們被“伯恩哈特化”,質感輕薄、水潤、色彩豔麗。特別的是,該系列裡沒有圖像辭典中的其他事物,這些精靈成為繪畫的唯一角色。
寶可夢又如何進入其視覺體系?“我第一次接觸寶可夢是我兒子給我看他的卡牌。過去幾年,他一直在寶可夢上收集卡牌……我意識到畫它們會很有趣。這些作品為寶可夢的收藏家與玩家而畫,也包括任何對這款遊戲感興趣的人。”藝術家這樣解釋。
顯然,伯恩哈特的創作沒有“界限”,從圖像、色彩到畫面質感都展現出自我且狂野的態勢。所以毫不奇怪,薩爾茨會稱其為“女壞小子”(Woman Bad-Boy)。這股野蠻力量同時感染了市場與一眾頂級藝術機構:其作品進入了包括卡內基藝術博物館、華盛頓赫希洪博物館和雕塑花園、波特蘭藝術博物館在內的館藏。
2021年5月,大衛·卓納(David Zwirner)在紐約弗里茲看到了藝術家的新作,認為是“對整個系統的震動”。而後,他補充道:“凱瑟琳是當代繪畫中最獨特的聲音之一。她通過真正的美國白話(American vernacular) ,以對波普和街頭藝術的敏感性跨越了媒介本身的歷史。”
的確,她的藝術是玩味與精妙的完美結合,其畫布率性容納著任何引起她興趣的物品與標誌。伯恩哈特構築著自己的視覺體系,來自八九十年代,以及身旁手邊,然後如同沃霍爾對待夢露與金寶湯罐頭一樣,重複、重複、再重複。並且,觀者絕對無法預測其藝術的下一站。
就像在一次採訪中,凱瑟琳·伯恩哈特說起自己又將搬去波多黎各。十多年前,她就在那裡置辦了房產。新城市會為藝術家的“圖像辭典”帶來什麼元素?她的畫布留給觀者的永遠是一方令人期待的未知謎團。在揭曉後,你會再次為其嬉皮、可親的創作會心一笑。
▲▲▲ 即將展出 ▲▲▲
時間:2023年5月20日-8月5日
地址:卓納畫廊
香港中環皇后大道中80號 H Queen’s 5-6樓
精彩回顧:
本文由《時尚芭莎》藝術部原創,未經許可不得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