琚小飛《溯源匯津:四庫文獻研究》出版(後記)

《溯源匯津——四庫文獻研究》一書,是我多年學習、研究《四庫全書》的彙總,應該說是長期以來對四庫學研究與反思過程中逐步積累的成果。雖然呈現在眼前的書稿還有太多的不足,但古有“敬惜字紙”之俗,不忍譭棄。回想起自己的求學之路,坎坷頗多,能夠從事四庫學的研究道路,於我而言實屬幸運。

二〇一二年夏末初秋之際,獨自揹負行囊,踏上通向北方的火車,前往河北大學宋史研究中心學習。在這裡,真正感受到書海的浩瀚,學術界有關的宋史書籍,都可以在這裡閱讀。也正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中,培養了認真讀書的習慣,也堅定了繼續求學的決心。因研究生畢業論文的選題為《明代的元史觀研究》,在閱讀明代的著作時,接觸了《四庫全書》,從而萌生了學習、研究四庫學的想法。在不斷接觸《四庫全書》之後,愈發體會到四庫學的樂趣,每天沉浸於蒐輯史料和抽絲剝繭式的分析中怡然自得。進入博士階段學習後,認識了項旋師兄與苗潤博師兄,請益交流之中,獲得很多靈感。

每一段求學歷程中,都遇到悉心指導、寬恕包容我的老師。本科時期,徐希軍老師每週一下午都會給我“開小灶”,單獨傳授晚清民國以來的學術史,尤其經常提及錢穆、余英時與嚴耕望,他一直期盼我能考上華中師範大學,從事近代學術史研究。很遺憾,自考研確立學校開始,我就一直隱瞞著老師,直到最終出了成績,他還以為我肯定沒問題了,其實我報考的是河北大學宋史研究中心。疫情之前,每年都會去拜訪老師,聽他聊聊他的讀書心得和治學旨趣,總有一種回到大學時光的感覺。本科階段,對我影響比較深的老師還有査昌國老師、吳道良老師、江貽隆老師,是他們嚴謹的治學態度和淵博的學識感染了我。

在河北大學宋史研究中心的學習,是夯實知識基礎、開闊學術視野的重要時期。三五個志同道合的朋友,每天像上自習一樣早出晚歸,學累了就一起吃個自助餐,生活過得很充實愜意。導師梁松濤教授要求很嚴格,又是那種非常勤奮、刻苦的老師,一年之中幾乎每天都會堅持去辦公室,一直到深夜。而我則是不聽話的學生,不想從事西夏學的研究,因此老師也就隨我自己獨立看書、自主選題,對我十分寬容。畢業後,與梁老師常有學術上的交流,當然不是西夏學,而是文獻學領域的相關問題。

博士階段,有幸遇到兩位導師華林甫教授與黃愛平教授。華老師是我的授業恩師,在歷史地理學界享有盛譽。印象最深刻的是老師對中國兩千多個縣名及其古稱非常熟悉,如數家珍。在平時的教學過程和“清史地圖集”審稿工作中,愈發覺得華老師對歷史地理學“愛得深沉”,那是一種無法用任何物品交換和替代的熱愛。黃老師是四庫學的早期開創者,雖然沒有拜入黃門,但因我一直做四庫學研究,也算黃老師的記名弟子。黃老師對行文邏輯、基本史實、遣詞造句要求非常嚴格,記憶裡一共被黃老師責罵過三次。一次是審閱《清史·藝文志》時核校不認真,一次因為博士論文答辯錯別字很多,最近的一次是八月份提交的一份書稿非常粗糙。每一次我都想在黃老師面前好好表現,讓她知道其實我也很努力。但每次都讓她失望,以至於現在根本沒有臉面將這部書呈送給她。人大學習的四年,感激胡恆老師的幫助,胡老師豁達的性格和寬闊的學術視野,總能指引明確的方向。

拙稿得以付梓,感謝上海科學技術文獻出版社羅毅峰辛苦編校、覆核引文。中華書局白愛虎提示拙稿書名,謹此致以真摯的謝意。

書稿修改之時,犬子正在翻看《兒童看世界》中的文津閣插圖,我告訴他說“文津閣就是藏書樓,相當於現在的圖書館,用來放《四庫全書》的”,最後加上一句,“你爸爸就是搞這個研究的,不懂的問你爸爸”。《四庫全書》是什麼,孩子一點也不懂,但能在孩子讀書過程中“吹噓”自己的研究,應該算是一種驕傲和自豪吧。

壬寅年冬月二十三日,於杭州師範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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