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伯騫:意料之外

new issue |Victor Ma

以往,馬伯騫目的性強。下一站去哪裡、去做什麼,他總是清楚。在最近的一次旅行中,他嘗試讓自己處於無常之中,讓目的地給自己帶來意外,讓未知帶給自己驚喜。他發現走到舒適區外時,好玩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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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無計劃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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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公民”馬伯騫,旅行的機會卻並不多——“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披薩,我這個披薩,大部分的‘塊’都是工作”,他以自己獨有的奇怪比喻開啟了對話。

他的旅行,大多要以“遺憾”作為一種概括。

他是個結果導向很強的人,每次去往一座城市,一定是有清楚的、想要做的事情,沒有計劃的、隨處走走的機會並不多。以至於到離開這座城市時,他也總想,如果有機會再回來看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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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他會希望自己做一個“無頭蒼蠅”,可以不需要任何安排,以尋找“巧合”作為目標,去真正去感受一座城市。

“道路就是生活”,曾經橫越美國的傑克·凱魯亞克這樣講。馬伯騫一早就具備了在路上體驗生活的條件。在讀書的時候,他就拿到了自己的駕照,他是學校裡第一個拿到駕照的人。

講到這裡,他提高了聲調和我們分享:如果你是學校裡第一個拿到駕照的人,你就會被認定為是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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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當個酷小孩,就去申請了駕照。半年之後,學校裡其他同學也都紛紛拿到駕照,有限的羨慕也就這樣消散了。

拿到駕照之後,他開始開車上學。父母擔心他的安全,他也就不會開車到很遠的地方旅行,最遠只是從加州洛杉磯開到了北部的納帕,“也不是自己旅行,是因為我父母實在不想開車,所以只能我開。我弟那時候還沒駕照。”

採訪的前一個月,他終於踏上了一場無計劃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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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黎時裝週的工作結束之後,他有了一天半的空閒時間,從巴黎地圖上向外看,在有限時間裡,最遠能到達的城市是安特衛普,他喜歡比利時的設計師,也一直想要去看看他們所在的城市,於是就這樣,出發了。

旅程是這樣被計劃的:從巴黎開車,路上經過根特,目的地是安特衛普,其他的城市就交給隨機的心情,走走停停。

車開到根特時,他享用了一場大快朵頤的晚餐,這是一個不錯的開始。隨後,到達安特衛普,旅行中的“隨機事件”才開始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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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遇到法國全國罷工,交通變得堵塞;他想去看 Drives Van Noten 的旗艦店 Het Modepaleis,店鋪因為在做新的陳列而關門;想去看的 Walter Van Beirendonck 店鋪早已不在,原來的店鋪已經變成了辦公室……“哪裡都關”,成了這趟旅行的“魔咒”。

在街上亂晃的時候,他反而遇到了一些驚喜。

因為他的穿著,在街頭,遇到一位主動和他來聊天的男生,在聊天中他得知,對方也是一位音樂製作人,“誰知道呢,也許我們在未來可以一起做音樂”,一點點的小驚喜反而讓他覺得更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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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的時刻,充斥著美景、未知、冒險、驚喜、偶然。在路上的人們會變成一支箭,好像可以去往任何方向、去往很遠的地方。

只是馬伯騫不會過度留戀於此,他說旅行就像是胡蘿蔔蛋糕或是紅絲絨蛋糕,他很喜歡,吃一塊會很開心,但這並不是生活日常所需。

在一場無計劃的旅途之後,馬伯騫也很快要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

02

在盒子外面做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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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繫好安全帶,往最遠的方向開”,這是馬伯騫去年發行的專輯《VICTOR!BE A MAN》中,第一首歌曲《雌雄大盜》中的歌詞。對於這首歌,他覺得如果能夠作為背景樂,陪伴一些人就好了。

聽音樂對他而言,也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

“音樂是場景化的”,他說,在不同的場景裡,音樂的場域會創造出不同的效果,“場景化也跟你現在的處境相關。” 他用高速和城區做例子,當他開車在暢通的路途上時,他喜歡聽電子樂,如果遇到了讓人頭痛的堵車,搖滾樂就是他最好的陪伴。

音樂裡的緩和和躁動,和他當下的狀態形成了一種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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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少有聽別人作音樂表演的機會,遇到了,就格外珍惜。

他去看過 Moonchild 的現場,這是一支來自洛杉磯的 R&B 樂隊,他們的巡演馬伯騫看了兩場,他也在臺下看過歌手袁婭維的演出,現在描述還是一連說出好幾個“好厲害”。

在音樂社交樂隊節目《閃光的樂隊》中,他還有機會看到歌手信上臺演唱《海闊天空》,覺得“好帥!好厲害!” 信表演完結束,走下臺時,馬伯騫跑過去跟他講,我以前練過你的歌,但是沒有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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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時說到這裡,他又忍不住哼唱了幾句,試試自己的調調。“我很享受那種時刻,”他說道,“因為你在那種時候,會有一種不一樣的視角去看音樂,反而可能會給你一些靈感。 ”

現在,他發現自己很難用生活裡突然迸發的即興的靈感去做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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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們做音樂的方式造就了這樣的結果。我們先有一個非常明確的模式,或者是說根據市場分析而來的模式。跟我以前做音樂很不一樣,我以前做音樂非常想要去做靈感主導的東西,只是現在少了。” 

他倒不覺得這是什麼壞事。

以往那些非常即興的、自發性的時刻,做出的作品也未必如願以償是最好的,到底從什麼樣的理由出發,不過是完成音樂的一種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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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讓自己和靈感的盒子捆在一起,如果從這個奇妙的盒子裡看不到東西,他會立刻去尋找下一種創作的方式。

“我並不是說突發靈感的藝術不好,只是方式不一樣。如果你精心設計,做出好的作品,這樣當然可以。”

大數據的存在讓音樂產生的方式有了不同的改變。榜單歌曲們被逐一分析,得出每首曲子中各種元素的比例,再提煉出當下市場所需要的音樂。數據不僅僅是數據,而被賦予了一種預測未來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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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其中創作的一環,做音樂時的馬伯騫會覺得被大數據束縛和框住嗎?他不覺得。

人也會被靈感這件事框住,對不對?沒有靈感的時候怎麼辦?數據聽起來沒有那麼美好,但它可以成為你的一個支點。我只能說是各有各的好。如果兩個方式都有的話,我覺得就是很幸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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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馬伯騫在做音樂的時候,會考慮,大家想聽什麼。

“我作為一個音樂人,或者我作為一個內容創作者,我是希望觀眾看到我、聽到我的。我不是要做出一個東西,然後自己關在房間裡給自己聽的。我做所有事情,都是希望知道當下大家想要聽什麼、缺少什麼,甚至他們在未來最期待什麼。我會從這個維度去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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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讓自己變得大眾,這件事不容易。

以前,他有過堅持做自己小眾的內容的時候。在他自己身上,那反而是更容易的事情。更有挑戰的事情,為什麼不去試試呢?他會這樣問自己。

“如果我永遠都在一個舒適區待著的話,我就不會成長。因為人不是在舒適區成長的,一定是在難受的時候成長,一定是跳脫了自己的舒適圈,在一個可能自己完全沒有任何支點的地方,快速成長。這樣你才能夠學到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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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不理解,他為什麼要考慮市場這件事。他有過那樣一個階段,覺得自己要去聽小眾的音樂,覺得那些沒有被大眾發掘的作品裡藏著真正“酷”的東西。

後來他才發覺,也許“酷”只是一種藉口,在這個藉口裡,自己不願意以一種開放的心去接受更多音樂類型。這未嘗不是一種禁錮自己的“盒子”呢?

他意識到,“真正的酷是在自己的領域裡去建立價值”。他會對音樂敞開自己,對創作音樂的形式敞開自己,走到“盒子”外面,去建立屬於自己的價值。

03

目的地自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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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生活裡的一件好事”,對著這個問題,馬伯騫想了一陣子,說,我很喜歡自己的身體。

分享起健身的話題,他變得“上頭”。在之前的拍攝中,他在畫面裡看著自己,也忍不住和大家討論起線條的問題。

幾年前,他還和現在很不一樣,瘦,沒有明顯的線條感。健身是一件從自己的內在和外部同時開始改變的事情,他覺得更有能量,同時也變得更加鬆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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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都有很多能量,所以我需要去釋放它”。

在沒有工作的時候,他會去健身房和拳館裡待著,如果時間充沛,他會一天兩次練習,每次練習時長在一小時到一個半小時之間。

現在在生活裡的他,另一個身份是“超級拳擊愛好者”,他會跟著專業隊員一起訓練,痴迷的時候一次能練三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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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做這件事情。因為打拳的時候你整個人會變得非常專注,專注可以讓我沒有任何雜念,沒有雜念的情況下就會覺得放鬆。只有這樣,我在做事的事情才會找到一種鬆弛感。”

明天,他又要去拳館裡訓練了。教練們馬上要去打專業的比賽,他想跟著他們一起練習。

左上起順時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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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然跟不上他們的節奏,但打得久了就跟得上,跟比你強的人打就會跟得上。” 如果可以,他還希望成為協會的職業選手。

下一站是哪裡,這個問題就留在這裡,目的地會帶給我們驚喜,帶給我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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