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 | 張韶涵:從橫衝直撞到上善若水

專訪 | 張韶涵:從橫衝直撞到上善若水


|作者:餘馳疆

|排版:徐一冉

張韶涵在《聲生不息·寶島季》裡的第一首歌,是足以將人拖進時光漩渦的《遺失的美好》。20年前,這首歌隨著偶像劇《海豚灣戀人》走紅,讓張韶涵走入大眾視野,也在許多人的青春裡留下印記。


從小小的“易天邊”(《海豚灣戀人》女主角)出發,張韶涵很快迎來了爆紅,《歐若拉》《隱形的翅膀》《手心的太陽》……這些作品成為千禧年後臺灣音樂的代表歌曲,直至今天依然具有生命力。


這也是張韶涵來到《聲生不息·寶島季》的原因之一。音樂,是她與世界共鳴的方式,是她成為“張韶涵”的能量來源,也是她人生旅途中最重要的夥伴。


從臺灣到大陸,從懵懂女孩到獨立女性,從人生風暴到上善若水,20年的職業生涯,到最後都化成故事,被她唱進歌裡,留在每一個舞臺上。張韶涵從未想過渺小的自己有一天也能用歌聲影響他人、鼓勵他人,但當這件事情真的發生了,她意識到:“這個才是我這一輩子最重要的事。”


“你覺得什麼才是女性力量?”記者問道。


張韶涵引用了老子的“上善若水”。她說女性就像水一樣,可以在任何容器裡面發光發熱,只是她要不要的問題而已。“現在把我放在任何一個‘容器’裡頭,我都可以生活,都可以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前提是什麼?我自己要像水一樣,那麼的柔,那麼的不被限制住。”

所以,人們看到,張韶涵在舞臺上、專輯中不斷嘗試各種音樂風格,在Vlog中體會不同城市的煙火氣息,如今的她前所未有地自由自在。

穿越20年的《遺失的美好》

人民文娛:《聲生不息·寶島季》這個策劃吸引你的地方是什麼?


張韶涵:之前看《聲生不息·港樂季》,就覺得這個舞臺很吸引人,它的氛圍感很好,跟觀眾的互動也很好,每一首金曲都像聽眾人生旅途上的一段風景,大家會有很深的共鳴。


如果講到寶島金曲,那我(出道)就剛好處在千禧年那個階段,那個年代出了很多好歌,我覺得這樣的緣分挺好的,一定要來一下。


人民文娛:第一場就選擇了《遺失的美好》,你還記得最初唱這首歌時的心境麼?


張韶涵:剛唱這首歌的時候,我是非常希望可以成為一名歌手的。那時我還在演偶像劇的階段,遲遲沒有辦法發片,一直想的是: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讓別人聽到我的聲音。沒想到就在這個偶像劇裡,他們說要有OST(影視原聲帶),我心想太棒了,終於可以以OST的形式唱給別人聽了。


雖然只是演戲,但是《海豚灣戀人》在某一塊也是演我自己——因為易天邊(女主角)的心路歷程跟我特別像,就是一個女孩對於唱歌抱有很大的理想,可是背後沒有任何人支撐,甚至連自己的母親也沒有那麼支持自己。我記得最後有一場,是戲裡的媽媽打了天邊一巴掌,我當時真的就落淚了——我心想,要唱個歌有這麼難嗎?


所以,最後通過這樣一種形式成為歌手,也算是夢想的實現吧。


人民文娛:一首歌唱了20年,還會有新鮮感麼?

張韶涵:這也算是我平時最常被問到的一個問題,包括《隱形的翅膀》《歐若拉》《遺失的美好》,唱了這麼多遍,這麼多年——因為我出道有22年了嘛,會不會覺得很煩?


我覺得內心裡,在每個階段都會有不太一樣的感覺。因為在不同的階段,你的感悟、感觸,以及人生所遇到的事情都截然不同,所以每一個階段也都會有不同的感受,我就會把這些感受很真實地放在音樂裡頭。


人民文娛:一整季《聲生不息·寶島季》下來,你最深刻的感悟又是什麼?


張韶涵:最深的感觸就是音樂的魔力。音樂是沒有隔閡的,那種感覺就是你我可能成長的背景不太一樣,性格不太一樣,但是當音樂一響起,我們可以唱出同一種語言,回到同一個年代,對音樂的感受都刻在我們的骨子裡。


整個過程中,我帶著欣賞的角度去看每一場演出,看到了每一位演出者身上很多閃光點,包括聲音的運用,情感的傳遞——尤其在音樂類型的節目中,情感應該要大過於技巧。


聽他們在演唱的時候,我都學習到了很多。

真正地在過人生

人民文娛:在《聲生不息·寶島季》的舞臺上,你既表演了自己的成名作,也唱了很多大家耳熟能詳的時代金曲,讓許多觀眾感受到中國臺灣流行音樂黃金時代的魅力。在你看來,臺灣流行音樂能打造出這麼多星光的原因是什麼?


張韶涵:如果讓我從比較專業的方向來看的話,其實是迴歸到企劃身上,就是大家齊心協力打造一個人的概念。


企劃在當時的臺灣音樂工業裡起到了很大作用。包括如何讓大家認識這位歌手,然後考慮歌手身上的哪一部分是要被保留的,哪一部分是要被放大的,等於一個量身定製的作用。


可能一些歌手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平凡的小女生、小男生,但是企劃就要看到她或他身上特別的東西,然後把這個點放大,而不是去做一個人設。


人民文娛你當時的企劃就很成功。


張韶涵:我當時的企劃更多的是古靈精怪,一個有著很堅定眼神的女孩——橫衝直撞,什麼都不怕。專輯出來後的第一個MV就是《寓言》,我第一次和黃中平導演合作,留一個齊劉海,全身黑色,帶了一隻黑貓,那個形象就非常“我自己”。包括我的律動、動作,都不是被設計出來的。


唱這首歌的感覺我也記憶猶新。當時跟製作人討論,他說我們可以來玩,你看自己身上有什麼特點,可以唱出來代表自己。我就想唱那種抖得很快的音,沒想到這個東西就變成了我的標誌和特色。


所以,我還是很開心可以堅持自己。


人民文娛:《遺失的美好》《歐若拉》《手心的太陽》……你的很多歌在兩岸都受到歡迎,這些音樂也連接了兩岸年輕人共同的青春。你還記得第一次來大陸的場景嗎?


張韶涵:我印象中,人生第一次來到大陸,當時的籤售會就在衚衕裡的一個小店內,我和記者都非常隨性,拿著一個凳子,大夥兒就圍在那兒。也沒有高舞臺,只有一個背景,是我的專輯封面,然後我就去唱歌了。


那時候特別開心,因為我有1/4維族血統,第一次來大陸就跟回家一樣,特別溫暖,每個人都很熱情。


人民文娛:你也在大陸生活了很多年,是不是有了很多不一樣的體驗?


張韶涵:我來到大陸這麼長時間,感覺跟我成長的環境也沒有太大不一樣。我到每一座城市的時候,喜歡去看一些古蹟,去吃吃喝喝,玩一些當地特色的東西,這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因為我覺得來到這個地方,就要尊重這片土地,不能到最後什麼都不知道,去了這個巷弄不知道,去了那個衚衕不知道。


所以我在不同的城市,都會去體驗當地的生活,瞭解當地的歷史背景,體驗當地的飲食等等,這才是真正地在過人生。

不求具象,要向內看

人民文娛:後來決定長時間生活在大陸,跟當時臺灣媒體環境也有很大關係吧?


張韶涵:我確實有一段時間,不太喜歡臺灣媒體報新聞的方式,當時我也就決定了,要長時間地待在大陸。其實我在那個時間點能感受到每一個人,不論是臺灣朋友還是大陸朋友,給我的溫暖,但是媒體很多輸出的確——以前是沒有這些的,後來就變質了、變調了。我不喜歡那種感覺。


人民文娛:儘管經歷過一些低落的人生時刻,但我們又看到你堅定地站在舞臺上。唱著《阿刁》時,勇氣和豁達感動了很多人,很多女孩也受到了你的鼓舞。在你看來,什麼是女性力量?


張韶涵:我特別喜歡老子說的一句話,當然並不代表我說的一定對,純屬我個人的觀點。他說上善若水,我就覺得水的形象很像女人。女人的溫柔好似水一樣,可以在任何容器裡發光發熱,只是她要不要的問題而已。這句話也提醒了我,有時候我們不該一昧橫衝直撞——那是年輕會有的態度,很正常,但不同階段該有不同的態度。


現在,你把我放在任何一個容器裡,我都可以生活,都可以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地。那前提是什麼?我要像水一樣,那麼的柔,那麼的不被限制住。


人民文娛:你現在追求的幸福是怎樣的?


張韶涵:人生很難說什麼幸不幸福的。小時候可能會有一個很具象的幸福模式,但現在我不會把事情太具象化,但凡你具象化的時候,如果有一天沒有辦法照心裡想的方式發展,你更多的是沮喪、難過,甚至給自己更多壓力,沒有必要。


現在,我覺得不用向外求一個具象的東西,我要這個,我要那個,先往內看。


人民文娛:最後來聊聊被寫進教科書的《隱形的翅膀》,作為原唱,你覺得為什麼這首歌如此受歡迎?


張韶涵:因為我們都有一顆想要變得更好的心。不管我們的背景、個性、性格什麼樣,我們都希望變得更好。當我們聽到這首歌的時候,會聽到很多的希望,這個希望可能不是生下來就具備的,更多的時候是要通過一個對的人,又或者是一首歌曲、一個暗示(得到),但它一定是源自於我們想要變得更好的心。


通過這首歌我也感受到,我是一個很小的存在,但我如果可以用歌聲去影響別人,那這就是我這一輩子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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