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知識】沈健:​​日本音樂家坂本龍一與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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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3月28日,日本音樂家坂本龍一因患癌症在東京去世,享年71歲。4月3日,中國外交部發言人在例行記者會上說,“坂本先生是享譽國際的作曲家,其音樂作品文化內涵豐富,傳遞人文關懷,感動人們心靈。坂本先生熱心中日人文交流,創作了不少包含中國元素的優秀音樂作品,他以實際行動為兩國友好交流做出了貢獻。國之交在於民相親,希望更多的中日有識之士繼往開來,積極投身到促進中日友好事業中來。”

中國外交部對日本藝術家的離世公開表示哀悼有過先例,比如著名影星高倉健、作家大江健三郎,以及日本第一代白毛女扮演者、舞蹈家松山樹子。他們無一例外都對中日文化交流作出過重要貢獻。

坂本龍一1952年出生在東京,3歲開始接觸鋼琴,幼時創作了一曲《小兔之歌》,展現出藝術天分。40年前,大島渚導演看中坂本龍一的英俊外貌,請他主演反戰電影《聖誕快樂,勞倫斯心聲》。醉心於音樂創作的坂本龍一對錶演興趣並不大,嚮導演提出如能為電影配樂就願出演,大島渚一口答應。結果,不僅坂本龍一的演技獲得認可,他的配樂也“一曲成名”。1986年,坂本龍一獲意大利導演貝納爾多·貝託魯奇邀請,成為電影《末代皇帝》的三位配樂之一,也因此與中國結緣。坂本龍一還在片中飾演了一名日本軍官。

為了給《末代皇帝》配好樂,坂本龍一曾在北京的大街小巷遊蕩,購買了二胡、古箏、琵琶等樂器,並與中國藝術家交流。在影片中,坂本龍一的配樂共有九段48曲,分量最多,代表作是“溥儀登基”。人們從他的配樂中聽出了東西方文化的撞擊。1988年3月16日,坂本龍一與戴維·伯恩、蘇聰共同獲得第60屆奧斯卡最佳原創配樂獎並橫掃當年的格萊美獎和金球獎。

取得《末代皇帝》的成功後,坂本龍一積極參與了多項中日文化交流活動:1996年來到中國,在北京保利劇院舉辦演出;2010年在上海師範大學音樂學院舉辦音樂講座和工作坊;2015年5月在北京的計算機和網絡技術研討會上發表題為“音樂與技術”的主旨演講……

2014年,坂本龍一確診咽喉癌,治療後吞嚥食物變得困難,說話也逐漸沙啞。2018年,坂本龍一身體稍有恢復即來到中國,在北京參觀了木木美術館,並在九霄俱樂部舉辦小型演出,與常靜領銜的“群仙”樂隊和朱哲琴等中國藝術家進行交流。2019年,對談節目《十三邀》主持人許知遠前往紐約採訪坂本龍一,啟程前特意在北京街頭錄了一段車水馬龍的聲音放給坂本龍一聽,令他深為感動。

若不是新冠疫情,中國音樂愛好者本有機會在北京再次聆聽坂本龍一的現場演奏。2020年初,身在紐約的坂本龍一舉辦線上演奏會,為中國祈福、給武漢鼓勁。他用中文說:“大家,加油!”那年2月,他在北京當代藝術基金會和夏季之聲聯合主辦的“媽媽爸爸生活節2020愛心版”活動中,為承受著疫情壓力的中國父母和孩子們線上彈奏樂曲《Aqua》(水)。疫情期間,坂本龍一還曾在社交媒體上向中國樂迷表達問候:“大家還好嗎?”“我由衷地祈禱不要再有更多的人遭受不幸,一定要平安。”

2020年,坂本龍一又被診斷出直腸癌,一年內做了六次手術,元氣大傷,但他沒有絕望,而是笑著說:“此後的日子,我將與癌共生”。坂本龍一到中國開大型演奏會的計劃不得不一再推遲。

2021年3月20日“國際幸福日”那天,北京木木美術館舉辦了《坂本龍一:觀音·聽時》展覽,結合聲音藝術作品,展現坂本龍一20餘年的重要創作。坂本龍一發表視頻致辭說:“從幾年前起,我便開始計劃此次在北京的大規模展覽,原本是要親自佈置作品、迎接開幕的”,然而因為病情不得不放棄了北京之行,“這對我而言是極其遺憾的”。

2021年,坂本龍一為許鞍華執導、改編自張愛玲小說的電影《第一爐香》配樂,這是坂本龍一首次為一部純粹的中國電影配樂,可惜也是最後一次。2022年7月,《第一爐香》獲得第40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原創電影音樂獎。

坂本龍一對中國抱有特殊的情感,他在《skmt:坂本龍一是誰》一書中寫道:“五年、十年後,中國一定會成為難以忽視的存在吧。中國人一定不會違背自己的邏輯。不論怎樣,他們都會提升國家的整體實力並走向世界。”

(作者為閃亮文化傳播公司董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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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登在《世界知識》2023年
第10期
責編:安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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