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後,劉邦也許會經常想起那場驚心動魄的酒席。
公元前206年,關中形勢風雲突變,先入關中的劉邦為了避免與強大的項羽交戰,親自登門向項羽請罪。聽完劉邦的解釋後,項羽打消進攻的念頭,反而設宴款待,開起了party。
在咸陽郊外,這場被稱為“鴻門宴”的飯局中,劉、項把盞言歡,底下的人卻打著小算盤。
無酒不成席。觥籌交錯之間,項羽的部下項莊上前敬酒,舞劍助興。此前,他已得到謀士范增的指示,要藉機刺殺劉邦。
當局面僵持不下時,劉邦手下的猛將樊噲突然闖入這場酒局,他拔劍持盾,怒目而視,阻止了項莊等人的企圖。
項羽欽佩樊噲的英雄氣概,命人賞賜他一條豬前腿和一杯美酒,並問樊噲:“壯士,能飲酒嗎?”
樊噲答道:“我死都不怕,一杯酒有什麼好推辭的?”他接過酒後,對項羽曉之以理,再次為劉邦辯解,項羽的部下們也就不好下手。
這杯酒,讓之前緊張的氣氛得以緩解,也讓劉邦有了脫身的機會。鴻門宴後,劉邦如蛟龍入海,遠離項羽的威脅,前往漢中暗中發育,最終成為楚漢之爭的勝利者。
鴻門宴上的美酒醞釀了新生的大漢帝國,也讓後世對英雄們杯中的美酒產生無數遐想。
說起古人喜愛的酒,很多人會想當然,誤以為他們喝的都是白酒。現在很多白酒品牌也熱衷於以此為噱頭,大張旗鼓地做廣告,動輒宣傳為千年古法,甚至“請出”兩三千年前的歷史名人為其站臺,殊不知很多古人都不曾飲過白酒。
在中國漫長的歷史中,白酒曾經長期缺席,關於其起源,有東漢、唐、宋和元等多種說法,至今眾說紛紜。
有人認為,白酒所需的蒸餾制酒技術到宋代以後才逐漸成熟。在中國文獻中,唐人將經過燒法加熱處理的酒稱為“燒酒”,但這種酒並不是蒸餾酒,而是釀造酒,只是用加熱的方法對發酵酒進行滅活殺菌,促進酒的陳熟。
元代的文獻中有用蒸餾技術製成“燒酒”的記載,此後的“燒酒”才是專指與現代白酒類似的穀物蒸餾酒,所以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說:“燒酒非古法也,自元時始創其法。”而現在所說的“白酒”,是20世紀50年代為了工業化規範,將原來稱謂混亂的穀物蒸餾酒統一定名而來的,這個行業標準化的概念形成至今也不過才70年左右。
更何況,白酒含酒精量較高,假如鴻門宴上喝的是白酒,劉邦和項羽早就酩酊大醉,不知今夕是何年,更不會有之後的故事了。
歷史沒有如果,要尋覓秦漢時期王公貴族、文人雅士喜愛的名酒,還需追溯到更久遠的歷史。
儘管我們無法得知劉邦和項羽在鴻門宴上飲用的是哪種酒,但劉、項都是楚人,他們可能聽說過,湘楚之地有一種取酃湖之水釀製的美酒,那就是,誕生於湖南衡陽的酃酒。
若按照白酒正式形成於元代的說法,酃[líng]酒的歷史比白酒還要早兩千多年。
酃酒,以其釀酒之水取自酃湖而得名,而酃縣(今湖南衡陽一帶)也因酃湖始有名。史載,公元前202年,平定戰亂的漢高祖在此始置酃縣,其縣治設於酃湖之畔。當年因酒宴逃過一劫的劉邦,彷彿與這個盛產美酒的城邑結下了不解之緣,後來,酃縣又因酃酒而名揚史冊。
水天一色的酃湖,蘊藏著酃酒的綿長記憶,也成為一段文化史的起源。
據清代《衡陽縣誌》的說法,“酃酒者,彰灼史傳,取重儀狄,凡三千年”。這是說,遠在秦漢以前,酃湖邊的先民就已經仿造儀狄造酒的技藝,發明了酃酒,其歷史已經有三千年左右。
漢朝建立後,酃湖之畔氤氳的酒香,伴隨著大漢雄風遠播四方,載入汗青。《後漢書·郡國志四》注引《荊州記》記載,“有酃湖,週迴三里,取湖水為酒,酒極甘美”。
西漢有個文學家叫鄒陽,先後當過吳王劉濞、梁王劉武的門客。吳王陰謀叛亂之前,鄒陽曾上書諫止,但沒有勸住,吳王劉濞最終在吳楚七國之亂中自取滅亡,鄒陽只好轉投漢景帝的弟弟梁王劉武帳下。
後來,鄒陽因為“為人有智略,慷慨不苟合”,遭到同僚誣陷入獄,險些被處死。情急之下,鄒陽上書表明心跡,此即漢代名篇《獄中上樑孝王書》。梁王看後,見其文采飛揚,感人肺腑,便將鄒陽釋放出獄,拜為上賓。
《西京雜記》記載,梁王劉武有一次到忘憂館遊玩,召集手下文人,讓他們各自寫賦。鄒陽不僅是位智者,還善於品酒,他喝過酃酒,於是在其所寫的《酒賦》中品評酃酒等各地美酒,描繪了君王與賓客縱情飲酒、放聲歌唱的歡快場景。
梁王看了鄒陽的文章,不知是不是有意調侃,命其“罰酒三升”。漢代的酃酒等名酒,放到現在相當於低度酒,性質溫和,飲用起來舒適、溫潤,可以喝一整天,與其說鄒陽被罰酒,倒不如說他是被賞賜痛飲一回。
可見,酃酒在漢代已經北傳中原。
考古發現表明,兩千多年前,酃酒深受王公貴族的喜愛。漢代稱酃酒為“酃醁”,洛陽燒溝漢墓出土的陶器文字中便有“酃醁”的字樣。據歷史學家陳直考釋,這是因為酃湖水綠,故名酃綠,加酉則變為醁。
2003年,陝西西安一座文景時期的大型漢墓中,出土了一件造型精美的青銅器——鎏金鳳鳥銅鍾。整個銅鍾通體鎏金,頂蓋上鑄有一隻昂首翹尾、口含銅珠的朱雀,腹部兩側裝飾有兩個獸面鋪首。
更讓人嘖嘖稱奇的是,由於銅鍾蓋子緊扣,嚴絲無縫,中間又刷了一層生漆密封,鍾內完好地儲存了26公斤的西漢美酒,出土時其酒精度還有1度。這是迄今所知考古出土的保存最好、存量最大、年代最久的古酒。
有專家認為,鎏金鳳鳥銅鍾中的古酒,可能是酃縣進貢皇室的酃酒。其綠色的色澤正好與漢代“醽醁”的記載相符合。
自漢代始,酃酒深受歷代帝王的喜愛,被歷朝奉為貢品,到了民國時期的《中國實業雜誌》中,還有提到清朝將酃酒作為貢品的記載,可說是歷久不衰的千年貢酒。
漢末以後,歷經近百年的大亂世,直到晉武帝司馬炎發兵滅吳,天下才重歸一統。
三國時期的孫吳政權,統治了長江中下游及以南的廣大疆土,酃酒的產地酃縣也歸孫吳所有。孫吳的開創者孫權好飲酒,特別喜歡組局,跟大臣們共飲,還曾在酒席上開張昭、諸葛瑾等名臣的玩笑。
在孫權的帶動下,吳國上下得以開懷暢飲,尤其是奉酃酒為佳品。後來西晉人左思寫了使洛陽紙貴的名篇《三都賦》,他在《吳都賦》中介紹江南物產時,專門提到酃酒在吳國風靡一時,所謂“飛輕軒而酌綠酃,方雙轡而賦珍羞”。
公元280年,晉將王濬的樓船順流而下,攻破孫吳都城建業(今江蘇南京)。晉軍將士將孫吳的珍寶與末代吳主孫皓一同帶回洛陽,滿朝文武大臣登殿慶賀。
晉武帝接受孫皓拜見時,對他說:“我安排這個座位等你來朝見,已經很久了。”
孫皓還不忘耍嘴皮子不服輸,答道:“我在江東也設了同樣的座位等待陛下呢!”
晉武帝似乎沒把手下敗將的話放在心上,他給孫皓取了一個諷刺的爵號“歸命侯”。
隨後,晉武帝從諸多戰利品中選出酃酒,獻於太廟之前。在古代,太廟是供奉皇家先祖的地方,貢酒必是名揚天下的佳釀。
晉武帝“薦醽酒於太廟”後,晉朝的文人雅士紛紛推崇酃酒,斟滿醽酒的酒杯在文人雅集的曲水流觴中傳遞。
才貌雙全的美男子潘岳在《笙賦》中寫道:“披黃苞以授甘,傾縹瓷以酌酃。”
被稱為“聖君”的大臣曹攄有《贈石崇詩》言:“飲必酃綠,餚則時鮮。”
石崇、潘岳等為當時的頂流文學團體“金谷二十四友”的成員,其中,石崇是個大富豪,敢與皇親國戚鬥富,在飲食上極其奢華。這也說明,酃酒在當時的美酒中最有名氣,才會有“飲必酃綠”的說法。
同一時期的文學家張載,專門為酃酒創作了《酃酒賦》,描述以酃酒為中心的宴會場面。
張載性情閒雅,博學多聞,他筆下的酃酒,“經盛衰而無廢,歷百代而做珍”,“播殊美於聖代,宣至味而大同”,飲用酃酒時,“嘉賓雲會,矩坐四周。設金樽於南楹,酌浮觴以施流。備鮮餚以綺進,錯時膳之珍羞”。
三國一統的太康盛世下,風流人物與美酒美食相伴,張載為之作賦,酃酒文化流傳千古。
此後,酃酒名氣更盛。《荊州記》記載,“湘東酃湖酒,年常入貢”,可見酃酒作為貢品的歷史沒有斷絕。
公元417年,東晉權臣劉裕帶兵北伐,開進中原,與北魏軍隔著黃河對峙。北魏朝廷命令司徒長孫嵩為督山東諸軍事,駐軍於黃河北岸。
劉裕日後創立了劉宋政權,成為南朝第一帝,而他本人不但英勇善戰,而且性格豪爽。劉裕泛舟黃河時,遠遠看到岸上長孫嵩的車蓋,便命士兵帶上南方的酃酒和江南食物,作為禮物送給長孫嵩。
長孫嵩是建魏的元老,一生戎馬倥傯,為人“寬雅有器度”,劉裕敬重他,亦是英雄惜英雄。長孫嵩也聽過酃酒的美名,他得到劉裕的禮物後,沒有獨自享用,而是上交給北魏朝廷,表明忠心。
這一時期,酃酒的釀造法廣為流傳。北魏農學家賈思勰作《齊民要術》,其中介紹說:“作酃酒法,以九月中,取秫米一石六鬥,炊作飯。以水一石,宿漬麴七斤。炊飯令冷,酘麴汁中。覆甕多用荷、箬,令酒香,燥復易之。”
衡陽雁去,冬去春來,酃酒在中國歷史的長河中流淌。到了唐宋時期,無數文人墨客喜飲酃酒,在詩詞中不吝讚美之詞。自誕生三千年來,酃酒成為古代詩文讚譽最多的酒之一。
有“詩鬼”之稱的唐代詩人李賀,在與弟弟分別三年後回家重聚,最掛念的除了書,就是酃酒,他在《示弟》中寫道:“醁醽今夕酒,緗帙去時書。”
北宋時,蘇門四學士之一的黃庭堅如他的老師蘇軾那般樂觀豁達,當他謫居四川時,看到雨後初晴的萬里秋空一片澄明,便斟一壺酃酒,在月下吟詠:“萬里青天,姮娥何處,駕此一輪玉。寒光零亂,為誰偏照醽醁。”(《念奴嬌·斷虹霽雨》)
南宋豪放派詞人辛棄疾一生豪飲,當他像晉代的阮籍一樣以酒澆胸中塊壘時,心心念唸的也是酃酒,寫道:“休感慨,澆醽醁。人易老,歡難足。”(《滿江紅·倦客新豐》)
回到酃酒故事的開端,湖光山色之間,衡陽文化繁榮,酃湖古韻悠悠。
衡陽的山水,不僅釀成了酃酒,也是湖湘文化的重鎮:南嶽衡山在此屹立;四大書院之一的石鼓書院人才輩出;思想家王船山從衡陽走出,閃爍智慧的光芒。
在這座古城中,位於衡陽石鼓山左側蒸水和湘江匯合之處的青草橋,歷史上曾是州府驛馬、各路商賈進出衡陽的通道。橋頭商鋪雲集,其中又以酒家居多,酃酒香飄數里,故名“青草橋頭酒百家”。
作為衡陽八景之一,“青草橋頭酒百家”昭示著酃酒的過往,也在無聲地訴說著,一部滄桑的文化史。
盤點中國名酒地圖時,很多人立馬就能想到四川、貴州等盛產白酒的省份,而擁有悠久釀酒歷史的湖南似乎存在感堪憂,殊不知,湖南衡陽有一款歷時三千年反覆驗證的好酒——酃酒。
相比高度酒的強烈刺激,以酃酒為代表的低度酒更加源遠流長,就像中國傳統文化的中庸之道,如沐春風,溫潤風雅。這才是中國酒文化的本來面貌。
而今,酃酒將以新的面貌走向世界。
新派酃酒009重現三千年名酒昔日輝煌,保留酃酒特殊工藝和風味,堅持長期主義,堅持全面創新,打破中國酒業近百年來沒有產品創新的僵局。
這是古老的酃酒,也是全新的酃酒。
三千年來,無數詩文為其稱頌,無數名人為之陶醉,無數山川留下其蹤。
新派酃酒009帶著三千年的歷史文化飛入尋常百姓家,我們也應該再度思考中國酒文化中的種種誤區:
究竟什麼是中國好酒?古代的王公貴族宴請賓客、文人雅士飲酒賦詩時,愛喝的是什麼酒?好酒就一定價格昂貴嗎?
為此,“覺醒者計劃”應運而生。6月16日,“覺醒者計劃發佈會暨新派酃酒009全球首發儀式”將於湖南衡陽召開。屆時,新派酃酒009將與大家相見,一起走進酒文化的覺醒時代,品味酃酒的歷史,打破中國酒文化的認知偏差。
跨越三千年,只此酃酒,讓我們用身心體驗,去重新認識,什麼是中國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