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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曆五年(1045年)三月五日,隨著韓琦被罷相離京,轟轟烈烈的慶曆新政徹底失敗。
朝堂形勢瞬息萬變,還沒等大家回過味來,一個驚天大瓜——
原來,歐陽修的妹妹嫁給了張龜正,張龜正和原配夫人有個女兒(張氏)。
張龜正病逝後,歐陽修見妹妹母女倆孤苦無依,難以謀生,就接到自己家中,悉心照料。
張氏長大成人後,歐陽修將她許配給了自己遠房侄子歐陽晟。
東窗事發,這事可大了去了,兩人直接被扭送開封官府。
好巧不巧,權知開封府楊日嚴,曾被歐陽修狠狠彈劾,險些丟官罷職。
斷人前程,有如殺人父母,楊日嚴對歐陽修可謂是恨之入骨。
楊日嚴隨即報告給了上司章得象和參知政事陳執中(慶曆新政反對派)。
歐陽修是新政喉舌,早已經成為反對派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這老小子終於落在我手裡了!不僅要將歐陽修打倒在地,而且要殺人誅心,讓他身敗名裂,遺臭萬年,永世不得翻身……”
被告張氏,搖身一變,成了原告,狀告舅舅歐陽修圖謀欺張家財產,並與自己有不倫姦情。
錢明逸聲稱,這詞是歐陽修寫給張氏的,這就是兩人偷情的證據!
但宋仁宗思慮再三,力排眾議成立了專案小組,調查此案。
一來,宋仁宗雖然也很不爽歐陽修,但對歐陽修的人品他還是相信的。
蘇安世雖然也反對新政,但是他為人正直,不屑於構陷同僚。
很快,經過詳細調查,蘇安世上交報告:歐陽修與張氏姦情,子虛烏有,謀奪財產,憑空捏造!
這樣的報告,章得象、賈昌朝、陳執中三大宰執,自然非常不滿。
陳執中指出:據張氏招供,歐陽修有一些用張氏首飾購買的田產契約,蘇安世卻隱瞞不報,這是在包庇歐陽修。
蘇安世的解釋是,孤證不取,沒有其他證據證明這些田契是用張氏首飾買的,因此沒有上報。
但反對派抓住不放,發動御史連番彈劾,事情愈演愈烈。
首先,親自給歐陽修寫下手詔安撫,公佈了蘇安世的調查報告,以此結案,不得更改。
接著,以知情不報的罪名,將蘇安世、王昭明貶職了事。
然而,沒人會關心六子吃了幾碗粉,他們在乎的是看熱鬧。
儘管宋仁宗給歐陽修證明了清白,歐陽修卻飽受其苦,打擊非常大。
歐陽修被貶前不久,夏竦升任河東都督署、經略安撫使判幷州。
這次叛亂很快被呂居簡(前宰相呂蒙正之子、呂夷簡堂弟)平定。
呂居簡從孔直溫家裡搜出了他與石介聯絡信件,上交朝廷。
夏竦立刻揚言,石介並沒有死,他已經偷偷潛往遼國,陰謀說服契丹人,起兵攻打宋朝。
十一月十日,宋朝馬上派人詳細核查石介的生死,並石介家人當叛徒控制起來。
為了以防萬一,免去富弼京東路安撫使之職,貶知青州。
慶曆七年(1047年)三月,夏竦升任樞密使,高若訥升任樞密副使。
夏竦和高若訥曾被石介罵作一妖一孽,兩人主管樞密院,石介之事風波再起。
六月,夏竦依舊堅稱石介沒死,潛逃遼國,聯合富弼,裡應外合,顛覆大宋!
夏竦說,契丹人沒動是因為石介笨,沒能說動契丹人。現在他悄悄潛回大宋,在登州、萊州糾集了數萬歹徒。
因為兩州靠海,方便契丹人走水路偷襲,富弼所在的青州也在附近!
其實,要證明夏竦說的陰謀到底存在不存在,很簡單,只要能證明石介真的死了!
挖人墳墓實在太惡毒了,石介再怎麼招也是一代大儒,文人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呂居簡發動兩百多人聯名擔保:我們親眼所見,石介已死,不必挖墳證明。
眾怒難犯,太監就坡下驢,宣佈,不挖墳了,石介確實死了。
慶曆新政引發的種種亂象,告一段落。
皇祐四年(1052年)五月二十日,范仲淹在徐州病逝。
宋仁宗追封范仲淹為兵部尚書,賜諡號文正,後追贈太師、中書令兼尚書令,楚國公。
范仲淹死後極盡哀容,看上去十分風光,尤其是諡號文正,似乎是最高的諡號。
其次,宋朝有六十多個大臣死後獲得過皇帝賜下的神道碑,范仲淹的褒賢之碑就是一般檔次。
宋朝宰執罷相復相,習以為常,富弼和韓琦後來都復相了,宋仁宗卻從來都沒有給過范仲淹復相的機會。
而且,宋朝慣例,大臣只要沒有欺君叛國、事涉謀反,臨老之時,一般都會調到一個好地方養老,不是調回京城開封,就是安排在西京洛陽。
而范仲淹卻沒有這個待遇,一直到死,范仲淹都是顛沛流離。
對於宋仁宗來說,與其重用范仲淹,不如把他放在神龕上供起來!
這就是范仲淹最悲哀的地方,他能贏得無數後人的敬重,卻得不到宋仁宗徹底的信任,甚至讓宋仁宗到了眼不見心不煩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