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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幾天就是端午,又到了吃“五黃”的時候。在黃魚、黃鱔、黃瓜、鹹蛋黃、雄黃酒(現在基本上都以黃酒代替)中,黃魚對我的吸引力最大。當吸引力大到一定程度,我跟著朋友們專門跑了一趟“黃魚島”。
“黃魚島”指的是溫州洞頭的鹿西島,島嶼面積不到9平方公里,上面有6個自然村(其中3個沒人住)。它之所以被稱為黃魚島,可能是因為島上有三個黃魚養殖品牌,其中一個就叫“黃魚島黃魚”。
我們的路線大致是這樣的:第一天上午10:30出發,自駕到東陽服務區時稍做休息,下午15:40抵達小門碼頭(杭州方向開過去的話是不到碼頭幾百米,馬路對面的小山坡上可以免費停車過夜),16:20坐輪渡30~50分鐘到達鹿西島,票價20元/人。
說明一下,小門到鹿西的輪渡一天五班,杭州過去也可以趕13:00那班,但我們幾個都是起床困難戶……
由鹿西島回小門的輪渡一天同樣是五班(票價也一樣),我們坐14:00那班,差不多14:40到小門碼頭提車。往杭州方向開,一個小時後抵達清江,投奔當地的寶藏餐廳老闆,上了一節海洋生物課再繼續往回趕,中途稍事休息,約21:30回到杭州。
這就是鹿西島了,碼頭有遊客服務站,還停著各種車輛,餐廳和民宿主要集中在碼頭不遠的海邊,步行可達。彩色的房子很漂亮,讓我想起意大利的五漁村,可惜的是這邊的海水沒那麼藍。
事先約好的司機師傅帶我們來到一個露營地,山頂的大平臺視野極好,看到遠處海面上漂著幾個大圈圈,那片就是黃魚島的養殖基地之一,大圈圈是養著黃魚的圍網。
以上是許益老師的航拍照片,看得出規模挺大的。
第二天一大早,跟著黃魚島的工作人員上船,抓黃魚去啦!去了黃魚島最大的基地,十幾個圍網,相當壯觀。
一個冷知識,你知道大黃魚只有在晚上才是“黃”魚嗎?大黃魚的身體會分泌一種色素,呈可愛的金黃色,這種色素極不穩定,一丟丟紫外線就能使之褪色,因此捕黃魚是個夜班活兒。
想當初,沿海也曾經盛產黃魚,鹿西島附近的海域就是野生黃魚的棲息地。那個時候野生黃魚還很多,漁民就用敲罟法來捕撈——先將竹竿綁在漁船的船幫上,到了地方就猛烈敲打竹竿,密集的聲波傳到水下,巨大的嗓音與黃魚腦中的耳石產生共鳴,黃魚就被搞昏了一網打盡。
敲罟法對捕撈來說是很容易,卻對黃魚造成了滅絕性的打擊,所以現在野生黃魚變得越來越稀罕。這幾年我們吃的一般都是養殖黃魚,差別可能只是養殖方法不同的情況下,生態養殖的黃魚肉質更接近野生黃魚。
圍網裡的大黃魚平時在水下6米遊著,撈上水面的那一刻,黃魚果然都不怎麼黃了。也許是因為輪機聲音太大,這次沒能聽到傳說中黃魚獨有的“呱呱”叫聲,遺憾。
其實早在宋朝,漁民們就掌握了讓黃魚變黃的方法,范成大的《吳郡志》裡有記載,“石首魚”也就是黃魚,用冰鎮,可以販賣到“江東金陵以西”。所以現在白天撈魚也沒關係,馬上急凍,三小時左右就會變色。
一過三小時,攝影大哥就去看了,果然,那色澤漂亮的喲!難怪民國時期上海人都把金條稱為“大黃魚”。
順便提一句,黃魚島已經在另一處基地的智能無網聲波海洋牧場進行了試養。這種無網式養殖,是讓黃魚不再受圍網的束縛,迴歸到天然的海洋生存環境中。並且因為沒有了粗糙的圍網,黃魚也不會刮傷,魚鱗可以保存完整,賣相更好,你們懂的。
說到賣相,再說一個冷知識,黃魚的天敵是河豚,它們只喜歡咬黃魚的尾巴,而沒了尾巴的黃魚是賣不出錢的。還有海鷗,它們不吃黃魚,那它們蹲著幹嘛呢?等著吃海面上的浮游小魚小蝦之類。
有了好黃魚,接下來就是怎麼吃了。首推島上的鹿西海景酒店,在這個大眾點評上都沒有的店,大廚一出手就是四種大黃魚的做法。
大黃魚火鍋,我注意到這邊除了蒸魚,其他做法的黃魚都會切成一塊塊的橫截面,上桌的時候會覺得不夠好看,到吃的時候就能體會到好處了,每人夾起一塊完整的魚肉,破解了筷子不好夾的尷尬。
清湯為底,大廚說只有最優秀的黃魚才能經得起這樣的考驗。在將鮮味都貢獻給魚湯的同時,魚肉還是保留了自己的靈魂味道。
廣式蒸黃魚是將魚這樣切成兩爿,跟做西湖醋魚一樣的手法,它最接近我們從小吃到大的清蒸黃魚,可能杭州人的清蒸黃魚事先會用鹽抹幾下,白湯,而廣式蒸是用醬油。無論哪種蒸法,黃魚肉獨有的蒜瓣肉都能帶來滿足感。
家燒黃魚算是台州做法,台州籍的攝影大哥還鑽進廚房去圍觀了一番,難道他是想學兩手?
畢竟家燒黃魚的難度有點大,對我來說更重要的,還是關心盤子裡的那個黃魚鰾吧!放著,我來。
大廚本人最得意的是黃魚刺身,這是我們提前預訂才吃上的。一來要有特別新鮮的優質黃魚,二來黃魚肉切成這樣的薄片很花時間。黃魚刺身秒殺了我以前吃過的好幾種魚類刺身,肉質細嫩鮮美,不帶一絲魚腥氣。
當然除了大黃魚,店家還有其他的菜,比如這個島上人稱為“野生小鮑魚”的(後來才知道它是帽貝),蔥油炒,鮮漬漬的。
第一次知道海蜇腦,他們說這才是海蜇的精華部分,營養老好了,只是因為難以運輸,島上的人都自己吃了。燒了一個豆腐湯,裡面放香菜,起到去腥的作用。
油筷魚也是才認識的,它的學名是蚓鰻,是不是叫了這個名字就形象多了?總之是長得像蚯蚓的鰻魚,產量很低,從潮汕人那裡學來的方法是拿來煲粥,大補。大廚怕我們外地人吃不慣,就麵粉一拖、油炸,灑上胡椒粉,一口一小段,酥酥的也香香的。
說起來,鹿西島的紫菜也很有名呢,所以來了就一定要吃紫菜丸子。傳統的洞頭肉圓也有,這個雙拼裡都用到了番薯粉,QQ的帶有幾分糯嘰嘰的歡樂,就連上面灑著做點綴的蝦皮,都吃出了與別處不同的鮮味。
在一眾海鮮中,炒土雞也沒輸,還有紫菜與蝦乾炒的年糕、雪菜炒的魚籽,都大受好評,一桌子菜,無一踩雷。
再推薦島上的另一個吃海鮮的飯店,叫阿灣樓。
他們的第一份黃魚菜是蒸蛋,這個菜的火候蠻難掌握的,因為一般等蛋蒸熟了,魚肉就會老。此地是一盤兩嫩,醬油對水波蛋和黃魚肉都很友好,贊。
他們的家燒黃魚,出品很標準,吃的就是一個入味。
海鮮麵裡的魚,是先炸過了,香噴噴的魚肉收緊更有嚼勁,麵湯也隨之變濃郁了。
攝影大哥超愛的硬殼蝦,以前提過,這種蝦只要過幾個小時,蝦頭就會掉,此地是每隻蝦都好好的。
聊完了飯店,再說說我們這次住的民宿,島上靠海一溜民宿,大多自帶小院子,可以坐著喝茶,也有做成小咖啡館的。
我們住的這家叫曼步,晚上吹著小海風,喝著小茶,聽著海浪拍岸,太治癒了!
早上起來先島上轉轉,體會離島慢城的悠閒。
為了吸引遊客,島上也佈置了一些適合拍照的物件,像這個拍出來就有旅行的意境。
這邊靠海的地方還專門做了鐵絲網格,原來是“魚乾專曬區域”,上面曬著一些不同品種的魚乾,自然風乾中。
黃魚島的小哥哥帶去的麵館,也是大眾點評上找不到的。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土著喜歡的,有人就直接趴在海邊的欄杆上吃起來,那叫一個香!
告別了黃魚島,我們就特別激動地奔向清江的大老王餐廳了。餐廳已經開了30多年,現在的老闆是第二代,華叔以前曾經在杭州、台州的高級酒店、餐廳做過大廚,所以他的菜,既有鄉村土氣,也有城市精緻。
而且華叔是我遇到的唯一可以把海鮮的溫州話叫法“翻譯”成普通話的主廚,他的原話是這樣的:“好比我跟一個姑娘談了幾十年戀愛,起碼我要知道姑娘叫什麼吧?不管是本地話還是普通話。”
通常這一盤會被稱為“紅燒雜魚”,華叔看一眼魚,說這個是中華沙塘鱧拼鍾馗蝦虎魚。聽說台州、溫州的廚師都不怎麼用老抽,所以這個紅燒的顏色蠻淺的,兩種魚的肉質細、味道美。
他對海鮮的處理也自成一套,烹飪方法多變,像脈紅螺(就是海螺),似乎是很隨意的辣子炒炒,只一個螺殼邊上一搭,就高級了。
白灼的蝦也是拼盤,用斑節蝦拼手槍蝦(它的另一個名字叫鮮明鼓蝦),我覺得手槍蝦長得太有特色了。
為什麼都是拼盤呢?華叔說了,現在還是禁漁期,吃什麼就隨緣,收到什麼做什麼。看著長得有點像芝麻螺的,是斑玉螺,清水煮煮都好吃的那種。
相比之下,倒是絲瓜燒蝤蠓顯得尋常了。這個時候清江華叔向三門籍的攝影大哥發出了“鄙視鏈”,說三門青蟹不如清江蝤蠓。我一個杭州人表示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
蔬菜一亮相,竟是白蘆筍,涼拌,上面點綴的是當地的石斛花。
最後再誇一下大老王的小花園,種了好多漂亮的花花,看著就知道這是一個有個性的老闆。聽說他在對面承包了一個小山頭,以前養些雞、鴨、鴿子什麼的,現在他竟養起了獅頭鵝。並且還一個勁地抱怨:“為什麼這個鵝要養這麼多年才能吃?我看它見風長,沒幾個月的個頭就老大了,可還沒到能吃的歲數,著急!”
橙柿互動·都市快報記者 於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