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有人騎馬過江?”是真的!兩個小夥從新疆騎行南下半年,走過6省直奔海南,一人一天最多隻花50元 | 城市騎馬違法嗎?

“杭州有人騎馬過江?”是真的!兩個小夥從新疆騎行南下半年,走過6省直奔海南,一人一天最多隻花50元 | 城市騎馬違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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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州市區騎馬過橋?”近日,有網友在社交平臺上發帖,說是自己晚上回家路上等紅燈,抬頭看到有大神騎馬過江。

帖子的視頻中,兩人兩馬,一前一後走在橋上的非機動車道,兩人身著黑衫,後者還戴了一頂牛仔帽,西部狂野的風情與杭州現代化的大都市,碰撞出了不少火花。

小吳在西湖邊

翻看多個社交平臺,這些日子,這兩人兩馬算是在杭州出了圈。


在嗶哩嗶哩視頻網站上,不難找到二位真身:荒野無名客與富貴騎馬歷險記。前者是小吳,1999年生人,來自重慶,他的馬兒名叫漠;後者是富貴,浙江紹興人,比小吳還要小2歲,馬兒名叫Jordan。

小吳說,牧民一般不會給馬起名字,漠是牧民們對馬的稱呼,“後來我覺得這個諧音不錯,本來他就來自新疆大漠的綠洲上。”富貴說,Jordan來自電影《為奴十二年》臺詞“Run Jordan!”,“我希望像約旦河一樣奔流不息,過一種滾燙的人生。”

今年上半年開始,兩個小夥從新疆騎馬出發,經公路運輸再到河北,騎馬一路南下,途徑河南、山東、安徽,來到了杭州。他們說,這次旅行的目的地,是海南。

網友:城市騎馬違法嗎?

多位交警和法律人士回應橙柿互動……

小吳和富貴在杭州一下出了圈,是因為在西湖邊騎馬,被交警攔了下來。

小吳與富貴到達錢江世紀城

出發前,兩人都做過功課,“我們沒查到有相關法律規定不能騎馬上路的,加上我們騎得很慢,也遠離機動車道,相對安全一些。”

橙柿互動注意到,關於城市騎馬的報道屢見不鮮。

2015年11月7日晚,浙江省台州溫嶺市一名男子在鬧市區機動車道上,騎著黑馬逆向行駛,被迎面駛來的寶馬車撞飛。

監控視頻顯示,11月7日晚上11點33分,在溫嶺市區東輝路和大合山路路段,一名男子騎著一匹黑馬在左側車道逆向行駛。一輛正常行駛的寶馬車迎面駛來,直接撞到了馬身上,騎馬男子從馬匹上飛起後摔落到地面。

據騎馬男子向警方供述,因為喜歡騎馬,20多天前他花1.5萬元從嘉興平湖市購得該馬匹,購買後自己經常騎馬鍛鍊、也用該馬接孩子放學。幸好,人和馬都沒有受重傷。

2018年9月12日,上海延安路。

一名上身著吊帶衫、腳穿長筒靴的長髮女子,騎著一匹高頭大馬,沿著延安西路由西往東,在最右側的機動車直行加右轉彎車道上踱步小跑,旁邊車道上車來車往,非常危險。

不過,這次黃浦公安分局作出了處罰——

經查,馬匹系涉事女子胡某 (26歲,本市人)從外省市購得。9月11日晚,胡某為博取他人關注,從泉口路家中將馬匹一路違法騎行至事發地。胡某在騎行過程中佔用機動車道和非機動車道,影響了其他車輛正常通行,並造成多名路人圍觀拍攝,擾亂了公共場所正常秩序。

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法》之規定,公安機關已依法對胡某作出行政警告的處罰。

2021年3月11日,北海一名長髮女子身著白色裙子,腳穿長筒靴,戴著墨鏡騎著一匹馬在城市道路上一路狂奔。女子還對著鏡頭擺手。

隨著視頻被不斷地傳播和轉發,事件被炒得越來越熱,幾乎傳遍了北海人的朋友圈。

北海交警也隨即介入調查,依法約談了該視頻中涉事的當事人伊女士及視頻中馬匹所屬的馬場經營者。

交警部門表示:現行法律雖未明確禁止騎馬上路,但在城市道路上騎馬這種行為存在極大的安全隱患。

而且城市道路車多、人多、噪聲大、路況複雜,馬匹很容易受驚失控,稍不注意就有可能造成嚴重的交通事故,對馬匹、騎手以及路上的行人、車輛等都很危險。

除此之外,交警部門也提醒大家,如果把馬路當秀場,或因騎馬導致交通堵塞、擾亂公共秩序,警方則會依據治安管理處罰法依法作出處罰。

橙柿互動檢索到,在市區騎馬上路引發事故的案例也不少——

今年10月14日,湖北襄陽,一名男子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在機動車道穿行炫酷,不料下一秒馬兒意外受驚,直接撞上一輛行駛中的出租車。

男子也從馬背上摔下來,場面一度失控,他顧不得痛立馬爬起來抓馬,出租車的一側也被馬撞癟了。

2020年4 月,安徽淮南一名女子在鬧市行走,被騎馬上路的男子撞倒致重傷,騎馬者“肇事逃逸”。

2020年11月,河北保定一名男子騎著高頭大馬,在市區道路上狂奔,結果撞上了騎車的大爺。


那麼,關於騎馬上路的現象,法律界人士怎麼看?

浙江西湖律師事務所張澤誠律師表示,騎馬上路很帥,但最好分清場合。

民事權利雖然講究法無禁止即自由,但總會有個邊界,來討論是否足夠合理,足夠合適的問題。

從當前的交通規則來看,確實沒有禁止騎馬上路的規定。事實上,一些偏遠地區到現在還有駕著牛車、騾子出行的習慣。

但地域、區域的不同,必然會產生不同的規則或管理要求。

比如古代騎馬被作為一種常規交通工具,現代則明顯不同;景區騎馬被作為一項遊樂活動,但在非景區騎馬可能就不合時宜。

為什麼要對法無禁止即自由的“騎馬上路”進行管束?


張澤誠律師認為:這是價值利益之間的取捨問題,像在城市道路上,車多、人多、噪聲大、路況複雜,馬匹等動物極易受到驚嚇衝撞行人及車輛,存在造成安全事故的風險。

這時候,個人的出行權利價值就要讓步於公共安全與利益的維護。

此外,根據當前《民法典》規定,飼養的動物造成他人損害的,動物飼養人或者管理人應當承擔侵權責任。

並且,違反管理規定,未對動物採取安全措施造成他人損害的,動物飼養人或者管理人應當承擔侵權責任。

因此,對馬匹管束不力致他人人身或財產損失的,需依法承擔民事責任。

按照《治安管理處罰法》的規定,如果“騎馬上路”導致交通堵塞等,還可能構成擾亂公共秩序,將按規定處15日以下拘留、200元以下罰款或者警告。

張澤誠律師建議:騎馬可以,最好到景區、馬場或者其他允許馳騁的地方去,最好不要在鬧市區或者人多的地方進行有可能存在安全隱患的騎馬活動。

關於市區騎馬上路的現象,馬圈的行業人士表示:公共道路騎馬需要騎手、馬匹和道路車輛行人三方的良好配合。

公路騎馬存在車輛、人員等諸多不可控因素,騎手必須要有能力應對隨時可能出現的突發情況,對其駕馭馬匹能力要求很高。上路馬匹必須要接受脫敏訓練,才能適應馬路的複雜環境。

在不滿足條件的公路上騎馬危險性很高,對此,英國馬會(BHS)曾有統計數據——

2019年2月28日至2020年2月29日,在一年的時間內,BHS接到1037起騎馬出現交通事故的報告,導致1人和80匹馬死亡,135人受傷。

相比於2018-2019年數據,事故增長了23%。40%的事故是由於車輛經過時車速過快,81%的事故因車輛與馬匹距離太近,43%的騎手報告遇到了路怒或不遵守交規的情況。

多位交警人士告訴橙柿互動,浙江省實施《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辦法明確:牽、趕、騎牲畜應當在允許通行的道路上靠近道路右邊通行,不得影響其他車輛、行人的正常通行。

另外,道路交通安全法也規定了,駕馭畜力車,應當使用馴服的牲畜;駕馭畜力車橫過道路時,駕馭人應當下車牽引牲畜;駕馭人離開時,應當拴系牲畜。

交警提醒說,城區騎馬上路因不可抗力因素太多,還是要避免此類行為。


一條偶然的視頻推送兩位

“牛仔”在B站評論區相識

在城市道路上騎馬,確實沒問題。但是在21世紀的今天,以19世紀的方式南下中國,需要多大的勇氣?從時間上來算,小吳學會騎馬,不過1年時間

“去年下半年在成都那邊朋友的馬場那,我才一步步學會了騎馬。”這段日子,小吳在馬場裡餵馬、鏟馬糞、清理馬房,一個騎馬環遊中國的想法在他腦袋裡萌芽了。

那時的他大學肄業,想做些對人生有意義的事情。我讀的大學,教學模式落後,沒能教些有用的,還在浪費我的生命。”小吳說,大學幾年,對自己的人生規劃沒有任何幫助。

時間流轉到今年年初,富貴在社交平臺上發了一條視頻,是關於自己辭職的。“畢業以後做了不少工作,最後一份工作又是日復一日的重複勞動,有點煩了。”

小吳記得很深刻,那條視頻,是富貴創立賬號後發佈的第一條視頻,一共有幾十萬的播放量,但恰好就被他刷到了。

在評論區,二人交談甚歡。“我們聊到了騎馬,當時他也想買馬,也想騎馬遊中國,我們的想法,一拍即合了。”小吳說,在評論區相識後,兩個人還沒有正式留聯繫方式認識。

時間來到今年2月,富貴率先飛到新疆,開始自己的獨行;此時小吳還在買車票,很快,小吳也到了新疆,開始自己的個人之旅。

雖然都在新疆,但新疆之大,兩個人也沒有特意相見4月,小吳結束旅行,花了15000元買下“漠”,開始自己的騎行之旅;5月,富貴花了23000元買下Jordan,也在新疆的另一個地方,開啟了自己的騎行之旅。

小吳出發地方,在伊犁昭蘇縣,距離中哈(哈薩克斯坦)邊界僅有幾十公里,距離阿拉木圖不到400公里。他說,自己就從昭蘇縣出發,一路往巴音布魯克大草原、那拉提大草原行進……直到6月,富貴也騎了過來,二人在獨庫公路旁順利會師。


騎行南下,一天最多隻花50塊


如果是你,你要準備多少錢才敢環遊中國?小吳說,自己出發時,手頭上不過萬把塊。富貴也是如此。

“我家裡還算支持我,偶爾會打個幾百塊給我,讓我改善下伙食;富貴家裡就不一樣了,他父母不同意也不支持。”沒有穩定的經濟收入,兩個人選擇邊打工邊旅行。“有時候就去別人店裡問,需不需要幫工。有的老闆人很好,雖然他不需要幫工,但還讓我們上一天班,開我們一天的工資,讓我們有路費繼續下去。”

在新疆的一個草原上,二人遇到了一位搞旅遊項目的老闆。這位老闆在草原上推出的招牌是“騎馬住宿燒烤”,兩個“牛仔”專業對口,存下了點路費。

從獨庫公路繼續出發,已經是9月了,小吳和富貴發現了一處戈壁灘。“戈壁灘沒有馬吃的草,要儘快通過,也要備足物資。”

小吳說,本來想著,焊一個馬車速速通過,後來算了一筆賬,發現要焊馬車的成本和公路運輸的成本都差不多了。加上戈壁灘對馬的傷害很大,兩個人也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後來我們搭了個專門運輸牲畜的貨車的便車,花了近4000元,那輛車本來是跑河北的,也算是給自己環遊中國的旅程來了一個隨機開頭。”

小吳和富貴隨性,風餐露宿條件差也無所謂。小吳和富貴給自己定下的規矩,是一人一天不能消費超過50元,累了就搭帳篷睡覺,餓了就隨便整點東西吃,即便是幾個月前的酷暑,兩人也是找個水龍頭衝個涼將就一下,很少去住賓館,

但要說起漠和Jordan,兩個人卻毫不吝嗇。小吳說,這個年紀走在路上,手機沒信號不會焦慮,找不到工作也不會焦慮,但如果漠和Jordan找不到能吃的草,他們就會很焦慮。


那拉提大草原上與牧民的相遇

翻山越嶺穿河谷,才看到最原始的新疆大自然

前幾年的小吳,還向往自由,還會為自己的未來焦慮,想過自由自在的生活。他坦言,騎上馬遠行,才發現生活離不開一定的物質基礎。

“於我而言,精神與物質之間要達到一種平衡。”小吳說,在新疆待了2個月,也是賺了不少錢,但是自己比較喜歡探索和創造,不喜歡那種循規蹈矩的工作,最終還是騎上了馬遠行。

在那拉提大草原上,小吳經歷了自己出遊以來記憶最深的一次相遇。

一天傍晚,小吳在山上迷了路,馬又找不到能吃的草,他心一橫,想硬闖翻過山,到對面的雪山下休養,據他所知,那邊有馬兒能吃的草。

正準備翻越的時候,他遇到了一個當地的牧民。這位牧民的牛羊丟了,小吳就順勢跟著牧民去了他們家。

等到小吳跟著牧民到了才發現,其實所謂的牧民家,其實是他鄰居的房子,這位鄰居和丟了羊的牧民一樣,也都是非常善良的牧民。就這樣,小吳在這座位於山坡上的房子裡住了下來。

晚上坐下來吃飯,小吳通過交談得知,牧民原本打算再過兩天出發去巴音布魯克大草原,把牛羊都趕過去,但現在有羊丟了,不得不留下來找。

小吳來了興致,說自己也想去巴音布魯克,也想跟他們一起去找牛羊。就這樣,小吳加入了牧民的隊伍,在那拉提找了整整7天的羊。“可惜的是,後面牛羊還沒有找到,只能先把一部分馬、牛、羊趕過去。”

“我當時,就和他們的牛、羊、馬一起走,翻過山脈,穿過河谷,走過草原。我看到的風光,都是最原始的,都不能算作景區,完全就是野生的環境。”一直跟著牧民走到一處雪山下,一行人才抵達了目的地,這裡是牧民們放牧的地方。小吳打開手機,發現這一塊沒有信號。

抵達目的地後,小吳又在牧民家住了一個月。“別看是非常原始的放牧,其實牧民們也都學會了用互聯網,比如他們交易的時候,就會跑到有信號的地方去上網轉賬。”

這次旅行結束

我可能還會繼續上路

小吳一直堅信,人要學會觀世界,才能有世界觀,進而有自己的人生觀、價值觀,才能做出價值判斷,然後選擇你願意做的事情,當你選擇了你願意做的事情,物質上又不缺失的時候,整個人的狀態才會變得良好起來。

小吳說,騎馬旅行,雖然身上的錢不多,但焦慮也不會像以前那麼大,也不會說有很憋屈,很痛苦的情況,因為已經沒有一種上下級的關係,會被人約束、或是約束著誰。

這次旅行結束,會安定下來嗎?小吳說,這個安定這個詞,不知道怎麼說,“在一個地方待著也能創造安定,也能創新,也能做一種探索啊。也不是說四海為家就不安定,當然我感覺我以後可能會找一個地方,給大家建立一個烏托邦什麼的,大家一起來玩,一起建設,當然那需要一定的物質基礎嘛。”

富貴說,自己的想法,可能是在未來去開一個酒吧。“酒吧可能是一個載體吧,去承載我的夢想,我的內心想法。”

“他社交能力蠻強的,喜歡交朋友,開酒吧就算是一個交朋友的載體了。”小吳評價說。

小吳說,等到了海南,結束這段旅程,自己可能還會繼續上路。對於未來一個月後的生活,他幾乎不會去做規劃,“我只著眼當下,雖然在精神和物質兩方面,我還沒能達到完美的平衡,但這半年的旅程,也給我的人生帶來極大的幫助。”

橙柿互動·都市快報 記者 陳彬 程瀟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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