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十一”期間，快遞小哥們又忙起來了。
在杭州，新就業群體大概有25萬人。他們送外賣、發快遞，穿梭在街頭巷尾，成為這座煙火城市裡的一份子。
文三西路上的五聯東苑，因住著700多位“小哥”，被稱為“杭州小哥村”，成了許多“新杭州人”來杭的第一站。
五聯東苑是如何成為“杭州小哥村”的？
年輕人喜歡網購
住的年輕人多，就有了“小哥村”
五聯東苑建成於2001年，曾經是杭州城西的大型城中村之一，因租住著8000多位外來人口，各類小餐飲店、食雜店也應運而生。
沿著文三西路向西，拐進競舟路，向北不遠就到了五聯東苑，米黃色的4層樓房交替坐落於道路兩側。
前幾天，五聯社區的社工陳聰帶著我們在五聯東苑逛了一圈，他在社區工作多年，小區裡的許多人，他都已經很熟悉。
“最早的時候，五聯東苑哪有這麼多的快遞員和外賣小哥啊。”陳聰說，隨著西湖區的發展，住進小區的年輕人越來越多，這是讓五聯東苑成為“小哥村”的主要原因。
租住在五聯東苑的，大多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年輕人有網購的習慣，為了滿足年輕人的需求，小區裡的快遞點越來越多，快遞小哥自然也就多了起來。
年輕人為什麼喜歡租住在五聯東苑？
“因為地段好，也因為房租便宜。”陳聰說，年輕人租房子，無非看重這兩個原因。
從五聯東苑出發，步行700就能到豐潭路地鐵站，驅車10分鐘，能到西溪溼地。小區被一眾小吃店“包圍”，嵊州、台州、沙縣各地的特色小吃店一應俱全，還有遊埠豆漿和各種面檔。
在幾個房屋租售平臺看到，五聯東苑一室一廳的房租在800元至1250元/月之間。
五聯社區相關負責人說，五聯東苑的房租平均在1000元/月左右，根據房間的大小和配套不同，也有兩三千元的。
2013年左右，五聯東苑出現了第一批快遞小哥與外賣小哥，2016年前後，小區裡的小哥人數達到了高峰期。
往後的幾年，隨著杭州電商平臺與物流體系進一步完善，“小哥”們陸續帶著家鄉的兄弟一起來到五聯東苑“闖蕩”。
“小哥”隊伍越來越壯大，也帶來了新的問題。
一開始，五聯社區並沒有對五聯東苑與西苑的快遞驛站進行統一的管理。隨著各式驛站如雨後春筍般出現在小區，居民開始向社區發出反對的聲音。
在網絡購物節等高峰期，一家驛站為了運送包裹，往往會配十幾輛電瓶車，而小區共有數十家大小不一的驛站，頻繁穿梭於小區的電瓶車，嚴重影響了小區內部的道路安全。
2017年，五聯社區決定管一管五聯東苑與西苑裡的快遞運送問題。
五聯東苑的各家驛站與居民溝通後，決定不再用三輪車拉送快遞，統一換成了麵包車。
現在，五聯東苑裡各家驛站的車輛，都統一停放在驛站門口，不佔用小區居民的車位。同時，五聯東苑還在小區裡裝配了多處充電樁和公共換電櫃，方便電瓶車統一充電。
“就跟共享充電寶一樣，一掃就能換一個新的電瓶出來，十分方便。”陳聰介紹，小區裡的還設有共享洗衣房等多家共享店鋪，大大方便了“小哥”們生活和工作。
如今，五聯社區已經形成了以東苑4家與西苑6家快遞驛站為主，部分臨時快遞點為輔的“快遞生活圈”。
晚上下單，第二天早上就送到了
這怎麼能不忙啊
2019年，王鵬飛從安徽淮北的來到杭州投奔哥哥，就一直住在五聯東苑。
“像我們這種學歷不高的，其他工作也不好找。而且，幹快遞，工資也不低啊。”王鵬飛說，因為哥哥很早就在送快遞了，幹得不錯，所以才來杭州跟著哥哥一起幹。
剛來杭州時，王鵬飛還只是一個快遞小哥，如今，他已經承包了一個快遞點，“也算是幹出了點事”，“每個月有萬把塊錢好掙”。
五聯東苑住著的大多都是上班族，白天不在家，所以送快遞也得趕早。
每天早上6點半，王鵬飛就會趕到上一級快遞轉運中心揀貨並安排逐一配送。有些人已經出門了，王鵬飛就把包帶回驛站，給他們發個消息，下班後可以來驛站取。
每天，王鵬飛基本都要去上級分揀中心拉5趟貨。早上六點半那一趟的包裹數量最多，中午去一次，下午三點、五點和七點再各去三次。
一天下來，驛站大概要配送約200單，每單的利潤在2元左右。
“一天掙個三四百的辛苦錢。”王鵬飛說。
每年的“618”、雙十一和雙十二等大促購物節日時，驛站的吞吐量可達一天八九百件。隨著一年中的促銷活動戰線越拉越長，整個11月和12月，王鵬飛基本都很忙。
“比如雙十一，你當天晚上下單，第二天早上就已經給你送到了，人家都一臉懵。這我們怎麼能不忙啊。”他笑著說。
“在五聯東苑住得挺好的，聽說社區會辦暑期託管班和夏令營，小哥們的小孩也都能去。”不過，這件好事，兄弟們還沒享受到，“因為哥倆都還單著呢。”
但是五聯東苑的生活方便，兄弟倆是最清楚的。
“什麼店都有，交通也方便，想吃飯，邊上多的是飯店。”王鵬飛說。
問及有什麼夢想？
王鵬飛開玩笑般地說，從2019年到現在，我們“熬”走了好多家驛站，我的夢想就是再“熬”走其他家，把他們的單子吞了。
杭州的很多高樓大廈
都是我看著建起來的
還有一位姓王的小哥，來杭州12年了，幹快遞幹了11年，在杭州買下了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
剛到快遞網點工作時，他和王鵬飛一樣，也要每天在6點半就要到公司分揀包裹，8點左右開始派送。平日裡，一天工作12個小時左右，碰上大促，每天要幹近14個小時。
王先生說，當初選擇來杭州，就是他因為已經在杭州闖蕩的人，都覺得杭州不錯。而來杭州後，他也親身體驗了這種“不錯”，所以一待就是那麼多年。
30多年前，五聯東苑還是一片魚塘和河汊，隨著高樓平地起，居民們都住進了嶄新的樓房。
“杭州的變化還是很大的，很多高樓大廈都是我看著建起來的。”王先生笑著說，在杭州這麼多年，他也一路見證著這座城市的發展。
難得的休息時間，王先生喜歡去河邊釣魚。
這幾年，除貼沙河外，杭州已經在約100條（段）城市河道開闢了近1000個釣位供大家垂釣。離五聯東苑最近的紫金港河（文三西路-文二西路）就有約20個釣位，那是王先生常去的地方。
王鵬飛說，“像我們這種學歷不高的，其他工作也不好找。”
為了讓“小哥”們在家門口就能“上大學”，2021年起，杭州就在西湖區試點，設立了全省首個“小哥學院”，學習大數據技術、工商管理、市場營銷等專業。
兩年來，有的“小哥”在“小哥學院”拿到了本科學歷，當上了主管。
“很不錯”的杭州，正在吸引越來越多“小哥”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