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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女千金一朝落魄,原來現在遭受的罪都是昔日我做過的。”
“果然惡女跟也子最適配,就是要發瘋,就是要平等的創飛每一個人!”
翻看近期熱播國產劇的評論區,會讓人錯覺捅了什麼惡女窩。《寧安如夢》中白鹿飾演的姜雪寧、《我要逆風去》中鍾楚曦飾演的江湖、《為有暗香來》中周也飾演的華淺,跨越身份跨越時空,身上唯一的共同點是都貼著“惡女”標籤。
如果再往前數的話,經不完全統計,今年開播的國產劇中宣傳過惡女向女主的有——
《星羅凝成糖》夜曇、《漫長的季節》沈墨、《花戎》魏枝、《春閨夢裡人》聶桑榆、《花琉璃軼聞》花琉璃、《雲之羽》云為衫、《梅花紅桃》左雙桃…..頻率之高,讓人忍不住懷疑“惡女”正在成為國產劇中一種很新的時尚單品。
曾幾何時,國產劇女主角色還是千篇一律的“真善美”“傻白甜”,不知從何時起,最受觀眾歡迎的人設成了“惡女”。只是被這滿屏的惡女味燻了個大跟頭之後,也想再追問一句——
近幾年不管是“文藝復興”,還是熱播劇集,“惡女”都是無法忽視的存在。
往遠了看,01年TVB版《封神榜》中溫碧霞飾演的妲己,《小魚兒與花無缺》中殺到只剩劇名的江玉燕、《母儀天下》中郭珍霓飾演的趙合德……這些曾經在老劇中被視作反面人物的女性角色正在成為剪刀手二創的熱門人選和影視區博主重點關注的“翻案”對象。
剝離掉小時候追劇不自覺代入的主角視角、打碎對主角團的美好濾鏡,反而能更好的重新認識這些反面角色。
於是,江玉燕成了國產劇再難重現、兼具智商和武力值的復仇者;妲己從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變成了敢叫日月換新天、精神狀態領先我等三千年的野心家;趙合德則是在瘋批美人、媚骨天成的設定上又疊了“姐控”這個buff,網友有言,“一個對姐姐好的小女孩再壞能壞到哪裡去呢?”
往近了看,去年《與君初相識》中的順德仙姬讓郭曉婷一舉翻紅,今年《長月燼明》的葉冰裳正式開啟內娛配角上桌時代,《蓮花樓》裡的角麗譙成為這部劇第一個出圈點……這些和真善美主角背道而馳的女性形象,在輿論場上反而收穫了遠超想象的青睞,且魅力點各不相同。
自古主角多憋屈,順德仙姬卻狂了一整部劇,最後一集還要開大拉著四海八荒給她陪葬,這不比小白花帶感?葉冰裳的各種大女主發言是可以出書的程度,代入她的視角看劇,好傢伙,這不就是逆天改命但是失敗版嗎?角姐則是在武俠劇裡獨自演起了女尊文,如果說追星女的開後宮僅停留在口嗨和乙遊,那角姐確實擔得起一句“遙遙領先”,什麼天下第一的女人,直接讓單戀對象當天下第一女人的男人!
除了人設的新穎,這類惡女角色的魅力還來源於其人物的立體程度。跟過多個頭部影視項目宣發的三三告訴小劇,《長月燼明》播出之前,確實沒想到葉冰裳這個角色人氣會這麼高,前期宣傳也並未刻意強調她身上的“惡女”屬性,率先出圈的“提燈回眸”“面若觀音,心如蛇蠍”其實都是路透流出後的正常風向發酵。
在三三看來,這個角色之所以能收穫這麼高的熱度,是因為“《長月燼明》這個作品本身有它的獨特性,觀眾看完葉冰裳的那條線很難不共情。”
沒錯,當主角們還在因為揹負了道德光環而瞻前顧後、被困在“完美”這個偽命題裡時,曾經的“惡毒女配”們反倒可能因創作自由度高、受限少擁有一套更自洽貼地的人物邏輯,在後期宣發中實現“彎道超車”。
劇宣小Q說,“《長月燼明》之後,體感惡女向的宣發變多了。”只是在開篇提到的“惡女”女主裡,除了《漫長的季節》沈墨算得上是名副其實外,其他只能算是跟惡女擦了個邊。
《寧安如夢》《為有暗香來》的大框架都是“惡女重生”,但兩部作品在影視化的過程中,不約而同把女主真正作惡的第一世做了淡化處理,絕大部分篇幅都留給了重生後的內容,奔著“惡女”去看的觀眾一看一個不吱聲。
《我要逆風去》這部劇雖是現偶,但處理方式大同小異。且不說江湖作為“惡女千金”從頭到腳真正算得上“惡”的地方只有妝容,就說江湖當千金大小姐的戲份,在整部劇裡滿打滿算也才兩集。之後父親去世、公司倒閉,江湖從囂張富二代變成白手起家創業的灰姑娘,身份落差之大不亞於重生後開啟第二世劇情。
而《雲之羽》裡號稱是白切黑惡女的云為衫,一上來的女間諜人設尚有幾分帶感,結果隨著劇情發展,不但被男主感化,後期還直接當起了雙面間諜,幫男主清內奸、除無鋒。得虧拜OE所賜沒有給出明確的結局走向,不然照這個劇情走勢,女主高低得留在宮門包頓餃子。
劇宣三三表示:“有的角色只是有一點點小壞,完全上升不到惡的高度,但宣傳中為了吸引觀眾還是會刻意往這個方向靠。”
簡言之,惡女雖多,但“洗白”惡女的方法更多,主角團裡哪有壞人吶?而另一方面,觀眾對影視劇作品的道德審判日趨嚴格,這樣的輿論氛圍同樣不允許真正的“惡女”主角出現。
擴大化的“審判”不僅存在於熱播劇之中,還體現在對經典影視作品“三觀不正”的指摘上。在非黑即白的二元論中,主角的任何一處“微瑕”都有可能遭到汙名化,一如前段時間被稱為華語愛情片巔峰的“甜蜜蜜”再登熱搜,熱門評論卻成了“李翹知三當三,黎小軍婚內出軌”。
一方面在上游創作端中難展拳腳,另一方面在落地宣發中又想追逐風口,正是國產惡女主角的擰巴之處。
影評人詹姆斯·納雷摩爾在《黑色電影 :歷史、批評與風格》一書中談到,“蛇蠍美人的出現與社會的進步、女性解放運動的發展和女性自我認知的重構密切相關。”這句話或許可以很好地解釋,眼下海內外影視作品中“惡女”大行其道的原因。
從傻白甜到“惡女”的極端化轉變,暗含了觀眾對熒幕上女性形象更多元的期待,單一的女主類型不僅窄化了觀眾,也侷限了演員。
比如個子高挑、長相也更偏御姐掛的唐嫣,在事業的黃金期飾演最多的是跟她個人形象氣質相差甚遠的傻白甜。趕在偶像劇風靡的當口,倒也確能收穫不少熱度,但風口過去,被觀眾念念不忘的還是《仙劍3》裡那個縱情縱性、困囿於情愛的紫萱。
處境類似的還有張天愛和孟子義,兩個人明明都是攻擊性十足的美豔型長相,前者在《太子妃升職記》後就一直在不適合自己的角色中打轉,後者好不容易在《說英雄誰是英雄》中“黑化”了一回,人設卻遭到了很大程度的削弱。
放眼海內外,一個女演員最理想的職業路徑想來應該是宋慧喬。
出道階段以弱不禁風的純情形象演了當時最流行的悲情劇,二十出頭的顏值巔峰趕上了行業也在轉型的輕喜劇;三十多歲個人氣質已有一定沉澱,演藝生涯也有了一定起伏,演起牙尖嘴利、從不輕易認輸的職業女性正好壓得住;四十歲,大起又大落,結婚又離婚,眉眼間有了滄桑和倦怠,現實裡多有力不從心之處,但好在還能扎進復仇劇裡大殺特殺,最後捧回百想獎盃笑視前夫。
從《藍色生死戀》中的小白花,到《浪漫滿屋》中的甜妹,再到《太陽的後裔》中的輕熟女和《黑暗榮耀》中的惡女,宋慧喬最難被複制的地方,不是作為一個女明星的星光,而是作為一個女演員,個人事業高光與觀眾對女性角色的審美變遷高度重合。在這些大爆作品背後,是漸趨成熟的觀眾心智和不斷革新的產業背景,於是宋慧喬這樣一個頂尖女演員才始終有“紅利”可吃。
從這個角度出發,“誰能吃到惡女紅利”這個問題,和“中女演員到了一定年紀是不是隻能演媽媽”這個問題一樣,是觀眾日益增長的審美需求和影視行業落後的產業創作模式之間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