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什麼是特定場域藝術?

究竟什麼是特定場域藝術?
JR《Greetings From Giza》,2021年

熟知各種藝術流派的你,瞭解“特定場域藝術”(Site-specific Art)這一概念嗎?它究竟是何種藝術?今天,時尚芭莎藝術帶你瞭解它的獨特之處。

限定地點的藝術?

通俗地理解,特定場域藝術就是為特定地點創作的藝術作品。它既可以作為一種獨立的藝術類型,其核心概念“特定場域”Site-specific)也被認為是許多藝術類型——如裝置藝術、大地藝術等之間共有的特性。

Cornelia Konrads《Still life with tree》,2008年

一概念源自上世紀60年代興起的極簡主義運動,美國著名極簡主義理論家羅伯特·莫里斯(Robert Morris)於1966年撰寫的文章《雕塑筆記之二》(Notes on Sculpture:Part II)通常被視為關於“特定場域”早期的一次關鍵性表述:“藝術作品要脫離作品內部的關係,使之與空間、光以及觀眾的視域發生關係。

Dan Flavin《Site Specific Installation》,1996年

克拉斯·奧登伯格(Claes Oldenburg)《鎬》,第七屆卡塞爾文獻展,1982年


正如莫里斯所說,當藝術作品不再孤立而與周遭的環境產生密不可分的聯繫時,場域對於作品來說就有了特殊意義。此時的藝術作品不再像以往一樣——當展覽結束,被轉移至另一個場所的作品本身仍然是成立的。

StudioKCA《Skyscraper(the Bruges Whale)》,2018年

Havel Ruck《Inversion》,2005

極簡主義大師理查德·塞拉(Richard Serra)的那句名言便是對這一概念極生動的詮釋—— “移動作品意味著摧毀作品”。其代表作《傾斜之弧》(Tilted Arc)在揭幕第一天就引發了激烈討論,這座3.5米高的鋼鐵牆壁貫穿紐約市聯邦廣場,由於阻礙往來路人通行被政府要求轉移,但藝術家認為該作品是為聯邦廣場量身打造的,因此無法放置在其他任何場所。

理查德·塞拉《傾斜之弧》,1981年

它有哪些特點?

塞拉的理念一定程度上說明了特定場域藝術不可轉移的特質。除此之外,其展覽空間也往往是非傳統意義的,且某些作品會具有獨特的心理場域。

卡特林·西格達多提爾《High Plane V》,2006年

首先,特定場域藝術作品具有一定的固定性。即便它可能由於自然損毀或其它外因產生轉移,但至少在某一時間段內,其周遭環境是構成作品意義的要素之一,且通常在創作時就被納入考慮範疇。

例如開羅藝術展中的作品,無論是由鋼絲網構造的巨大雙手,還是使用玻璃面板搭建的幾何裝置,其組合方式、放置角度及方向都經過精心設計,與金字塔形成了巧妙呼應。可以想象,哪怕是輕微的移動也會改變作品的意義。

Shuster + Moseley《In the House of Hidden Places》,2021年

Lorenzo Quinn《Together》,2021年

其次,非常規的展覽空間也是特定場域藝術常見的表徵。隨著傳統藝術觀念不斷更新,藝術家們漸漸不滿足於美術館、博物館冰冷機械的空間和“剝離”的展覽方式,更有機的環境能夠為作品帶來“生命感”,同時也形成了不可複製的“獨一性”。

墨西哥雕塑家魯本·奧羅斯科(Ruben Orozco)創作的溺水女孩雕像“Bihar”,由於畢爾巴鄂河中水位的變化而浮現或被淹沒。觀者彷彿可以隨著潮汐的漲落感受到她的恐懼、脆弱或憂傷,若將其放置在展廳便無法獲得這種感受。

魯本·奧羅斯科《Bihar》,2021年

另外,隨著特定場域概念的發展與完善,心理、感官等精神場域的“特定”也越來越多地出現在大眾視野。其對觀念藝術家、行為藝術家們來說,物理環境的意義被相對弱化,他們通過有意地營造特殊心理場域以展現自己的藝術理念。

“行為藝術之母”瑪麗娜·阿布拉莫維奇(Marina Abramović)在Sean Kelly畫廊舉辦的《發生器:無物在現場》展覽,通過使參觀者戴上眼罩和降噪耳機的方式剝奪了他們的感官體驗,而藝術家出現在展覽空間的時間則是隨機的。在這個無聲、未知的空間內,參觀者的情緒呈現豐富而個人化:恐懼、興奮、悲傷……這種限定性的感官體驗所營造的心理場域也是獨一無二且無法轉移的。

瑪麗娜·阿布拉莫維奇《發生器:無物在現場》,2014年

瑪麗娜·阿布拉莫維奇《藝術家在場》,2010年

除了固定性、非常規展覽空間以及營造精神場域這些特點外,特定場域的藝術理念實際上也延伸出了許多關於“藝術”本身的思考與革新。

不是限制,是延伸

特定場域實際上擴大了藝術相關概念的傳統範疇。首先,作品與環境的整體性使得“空間”本身成為了藝術的一部分。美國大地藝術家沃爾特·德·瑪利亞(Walter de Maria)的《閃電原野》(Lighting field)在一片空曠的高原地區豎起400根6米多高的鋼柱,閃電隨機構成的畫面帶來了獨一無二的視覺體驗。可想而知,若要定義這一作品的範圍,必然涵蓋這片原野本身。

沃爾特·德·瑪利亞《閃電原野》,1977年

安尼施·卡普爾《DISMEMBERMENT, SITE 1》,2009年

其次,特定場域使觀眾對於作品的意義發生了改變。他們不再是孤立於作品的看客,對於特定場域藝術來說,觀眾出現之地即作品完成之時,觀眾的觀看方式、與作品的互動也成為了藝術家設計中的一部分。

馬賽爾·杜尚(Marcel Duchamp)於1942年展出了一件著名裝置作品《一英里的線》,他使用錯綜複雜的線纏繞貫穿整個畫廊空間,並邀請一群身量靈活的孩子在其中玩彈球、跳房子等遊戲。參觀者不得不在小心翼翼繞開這些線時躲避追逐打鬧的兒童,由此產生的束縛感便是藝術家“精心策劃”的。

馬賽爾·杜尚《一英里的線》,1942年


Cornelia Konrads《Schleudersitz》,2010年


安尼施·卡普爾《Cloud Gate》,2006年

而就藝術作品的評判標準來說,特定場域使人們將目光轉移至“藝術”本身。由極簡主義觀念衍生而來,特定場域藝術是對現代主義既定規範的反叛,即減去幹擾其成為“藝術”的因素。


克里斯托《浮動碼頭,2016


Julia Davis《Headspace(Lake Brown)》,2010

當藝術作品脫離了美術館這個具有審判性文化意義的場所,其價值和意義便減少了“被解釋說明”——展出場館知名度、第三方的導覽與註釋、收藏價值高低等不再是定義它們的至高準則。場域的特定不僅使作品更富有趣味性和觀賞性,也引申出了一些反思與新觀念。你怎樣看待特定場域藝術?歡迎留言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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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文  馬添翼

本文由《時尚芭莎》藝術部原創,未經許可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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