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如墨。
女人穿著一襲婚紗站在臥室門口,小臉是隱藏不住的慌張。
她今天要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傳聞他陰狠暴戾。
秦驚語推開門,卻發現屋內漆黑一片,空氣中更是有一股異樣的香味。
此時她感覺身體變得有些燥熱,忍不住的喘息。
似乎是叫囂著想要什麼東西填滿自己的欲壑。
“有人嗎?”她小聲問道。
慢慢上前兩步,她猛地發現,床上的人似乎正像看著獵物一樣盯著她。
“我是你的妻子。”
秦驚語想解釋,可身體卻不受控制地,想要貼近那個男人的體溫。
她心裡清楚,結婚的日子在新房裡的人還能是誰?
不就是理論上今日成為她丈夫的人,薄家曾經最受寵的後輩,薄夜琛。
“對不起,但是我好難受……”
薄夜琛感覺到女人的軀體貼了過來,甚至還在恬不知恥的扭動。
是房間裡的香味有問題?
秦驚語控制不住自己,滿腦子裡全都是如何能不這麼難受,身體也越來越不受控制,甚至不自覺的主動獻吻。
“啊!疼!”秦驚語手臂被狠狠地鉗住,一瞬間就被旁邊的人撲倒。
男人呼吸出來的熱氣,幾乎要把她灼傷。
薄夜琛不自覺僵了一秒,他對女人有特別嚴重的潔癖。
曾經試圖攀附他的人不少,他也從來沒正眼看過一個,而這個硬塞過來的女人居然讓他有些失控。
又是這種無法預測的感覺,所有事都無法再被他掌握在手中,這種感覺讓怒火侵襲薄夜琛的精神。
薄夜琛洩憤似的狠狠拉扯她身上的衣服,絲毫沒有憐惜的意思。
“不要!放開……”秦驚語趁著一絲清明想要抗拒男人的侵襲。
“蘇雪柔,守好你的本分!”
陰鷙的聲音從她耳邊清晰的傳來,這是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聽到這句話,秦驚語認命的卸了力氣。
是啊,她現在是蘇雪柔,不是秦驚語。
又有什麼反抗的資格呢?
整整一夜,她被折磨的幾乎要崩潰,渾身的骨頭感覺都要斷裂,身體連帶著自尊被踐踏入塵土。
天才剛剛亮起,她恍惚的醒來便感覺到旁邊另一個人的呼吸。
她身體微微僵住,睜開眼睛望過去。
邊上的男人閉著眼睛,卻自帶氣場,眉骨微凸鼻樑高挺,只論外表挑不出絲毫差錯。
可秦驚語卻是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個瞎子!
床邊和地上都是昨日她身上喜服的殘骸,一片狼藉。
秦驚語緩緩的坐起來忍著身體的痠痛悄無聲息的找了件衣服披在自己的身上後,默默的去浴室洗去了身上斑駁的痕跡。
她下樓的時候,薄夜琛還在沉睡,一直等到正午他都沒有起來的跡象。
婚後的第二天按照禮數應該回門,等不到薄夜琛出現,她只能獨自起身走出屋外。
“少奶奶,車準備好了。”
女僕的聲音傳來,秦驚語連忙整理情緒應了聲。
今天是她回門的日子,然而只有她一個人。
不……
確切地說是蘇家千金蘇雪柔回門的日子。
原本嫁給薄夜琛的應當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蘇雪柔。
如果是三個月以前,大概蘇雪柔會歡天喜地的準備出嫁,但如今她卻避之不及。
因為一場意外,原本的天之驕子薄夜琛如今雙目失明,從炙手可熱的豪門二代,瞬間跌入谷底。
聽聞薄夜琛因為這次變故性情大變,性格變得暴烈狂躁,原本環繞在身邊的人,也在他出事之後消失不見。
出事之前的薄夜琛猶如天上最燦然的星辰,如果不是因為變故,秦驚語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和這麼優秀的男人接觸。
薄家後輩出事,長輩自然心裡也著急。
薄家老太太曾找高人算命,高人斷言要化解薄夜琛這次的劫難,必須要娶蘇家女兒為妻。
老太太雖然常年在高山吃齋唸佛,但是在薄家也頗有話語權,因此婚就這麼定下來了。
蘇振強捨不得自己的寶貝女兒蘇雪柔,恰好趕上糟糠妻生的秦驚語從鄉下前來投奔,乾脆就打上她的主意。
薄家說要蘇家的女兒,也沒說是哪個女兒。
蘇家便直接來了招狸貓換太子!
秦驚語垂眸坐在豪車上看著窗外的風景,她曾幻想過自己未來的丈夫。
他不需要很富有,不需要很帥氣,但是要對她溫柔專一,讓她一生平穩。
但如今這樣的狀況,之前所有美好的幻想,盡皆落空。
正想著,思緒突然被手機提示音打斷。
她點開手機之後發現是一個視頻。
一個來自醫院的視頻。
看清楚視頻中的人之後秦驚語狠狠地握起拳頭,接下來就接到了蘇雪柔的電話。
“你到底要做什麼!我都答應替你出嫁,你怎麼能……”秦驚語語無倫次的說。
“秦驚語,我就是專門來警告你,最好不要在薄家有什麼小動作。”蘇雪柔的聲音都帶著嘲弄,“否則的話,你媽這條賤命可就沒了。”
秦驚語緊咬下唇,最後忍著委屈回答:“我知道,你們說好的手術費……”
“我們蘇家可不缺你這點錢,還不夠我買個包呢。”蘇雪柔的聲音再次傳來,“你可記住了,嫁給薄夜琛的是蘇雪柔,不是你這種從鄉下來的野雞。”
“我知道。”
掛掉電話之後,秦驚語又點開視頻,看到病床上的媽媽,無聲地流淚。
沒關係的,只要能救媽媽,她什麼都可以做。
這個世界上……她只有媽媽了。
不知道為什麼,秦驚語這個時候突然想到了薄夜琛,昨晚發生了關係的,她名義上的丈夫。
想到這裡秦驚語又自嘲的笑了笑,她這是還嫌自己不夠讓他厭惡麼?
車緩緩停入蘇家別墅,秦驚語強迫自己收住情緒準備下車,保姆早早的就等在門口,一看到她下車就迎上來。
“大小姐回來了,老爺和夫人都等著呢,快進來。”
這話說的彷彿她真的就是蘇家大小姐一樣,秦驚語進門就看到了正坐在沙發上的蘇振強和他的現任妻子。
秦驚語的長相和他並不相似,而蘇振強在城市發跡之後就匆忙的拋妻棄女,轉而攀上了當時的富家小姐。
這麼多年甚至從來沒有打聽過秦驚語母女倆,要不是她走投無路突然帶著信物出現,蘇振強大概早就想不起來自己還有一個女兒。
“小姐,你應該向老爺問好啊。”旁邊的保姆催促一聲。
新媳婦回門當然要帶著自己的丈夫和父母問好,因此蘇振強早早的就等著秦驚語回門。
沒想到秦驚語竟然是獨自回來,薄夜琛竟然這個面子都不給嗎?
秦驚語當然看出了他臉上的失望,訥訥的喊了一聲:“爸。”
“嗯,我還有點事要忙。”蘇振強發現薄家人沒來,連偽裝都不再有,直接起身。
這樣的態度也在她意料之內,對於這個家而言,她的存在大概除了替嫁,再無任何價值。
秦驚語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她帶來的東西不多,這次也準備都搬到薄家去。
不過想到昨晚跟薄夜琛發生的事情,他應該很討厭自己吧。
但即便再怎麼厭惡,現在他們兩人已經結婚,薄家也算是她名正言順可以呆下去的地方了。
秦驚語整理好東西,卻沒發現最重要的玉佩。
她站起身剛好看到保姆打掃過蘇雪柔的房間,趁房門還沒關,她正好在桌子上發現了準備找的東西。
是一塊祖母求來的玉佩,還好沒有弄丟。
“秦驚語!誰讓你隨便進我的房間!”蘇雪柔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沒等她轉過身就被蘇雪柔拉扯著狠狠扇了一巴掌。
秦驚語一瞬間沒站住栽倒在地上,手裡還緊緊的護著玉佩。
“這明明就是我的東西,你憑什麼佔為己有!”秦驚語感覺自己的左臉火辣辣的疼,頭髮也凌亂不堪。
“只要出現在蘇家那就是蘇家的東西,再說了,專門花錢給她治病,拿個小玩意怎麼了?”蘇雪柔滿口譏諷。
“也就是你這種山溝裡來的村姑才會把這種破玩意當寶。”
“都怎麼回事,剛回來就這麼吵。”蘇振強從書房出來看著眼前的場景又感覺心煩。
他對這個女兒原本就沒什麼感情,本以為替嫁能帶來什麼好處,沒想到秦驚語會這麼沒用,都過了一晚上,連個瞎子都帶不回來。
“我的玉佩出現在她的房間裡,我只想拿回來屬於自己的東西。”秦驚語解釋,心裡還抱著一絲期望自己的父親會為她主持公道。
蘇振強皺著眉頭,“你作為姐姐,怎麼就這麼不懂事不知道讓著你妹妹?還屬於你的東西,這孩子怎麼這麼毒。以後也別未經允許隨便進雪柔的房間。”
原本秦驚語的一絲絲期待瞬間破滅,身上的溫度也漸漸的變冷,沒想到作為父親真的能偏心到這種地步。
也是,要不然又怎麼會逼著她代替蘇雪柔嫁過去呢?
蘇雪柔一臉得意的看著秦驚語,“算了,你從山溝裡帶來的垃圾我也不稀罕,你就留著自己當寶貝去吧。”
“不過啊,你可要擺正自己的位置,萬一露餡了,可就沒人給你的窮酸媽付醫藥費。”蘇雪柔看著秦驚語現在喪家犬的樣子,心滿意足的把她推搡出去。
關門之前,秦驚語還聽到她冷嘲熱諷的聲音:“山雞也想變鳳凰,真夠噁心。”
秦驚語回到薄家的時候左半邊臉還高高腫起,她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以後準備去廚房找點冰塊敷一下。
“今天少爺又不吃東西啊?”
“可不是嘛,每次送吃的進去都要被砸一地,現在都不敢進少爺的房間。”
“萬一餓出毛病了我們也擔不起責任啊。”
“有錢人家就是難伺候。”
他……現在還沒吃東西麼?
秦驚語在廚房找到冰塊之後敷了一會才感覺不太難受,心裡猶猶豫豫的想,要不要關心一下他。
畢竟……那也是她的丈夫。
最後秦驚語還是下廚煮了一碗魚片粥準備送過去。
從她的角度而言,薄夜琛也是個可憐人,明明是天之驕子,如今成這個樣子大概也心裡很難過吧?
這也和她一樣,被命運拿捏得死死的。
魚片粥煮的很細糯,她弄好了以後又弄了點小菜一起端上去。
還沒送到跟前,她就聽到對方慍怒的警告:“我不是說過我不吃,沒長耳朵嗎?”
秦驚語又想起了昨夜的恐懼,但還是強裝鎮定的端著飯菜走過去。
“稍微吃一點吧,一天不吃飯對身體不好的。”
又是這個女人!
薄夜琛一瞬間就能分辨出她的聲音,以及昨晚被慾望支配的不受控的感覺。
如果不是因為他中了催情香,怎麼可能碰這個骯髒的女人。
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讓老太太一定要讓她進門,還那麼迫不及待的想方設法和自己發生關係。
蘇家如此積極的把她嫁給一個廢物,還能為了什麼?
一想到自己成為廢物之後被一個女人握在股掌之中,薄夜琛就狠狠揮手掀翻了秦驚語端來的飯菜。
飯菜灑落了一地,剛出鍋的粥撒了她一手,燙得生疼。
他聽到秦驚語忍不住小聲地“嘶……”一聲。
但她沒有走,似乎是伸出手細心的撿起遞上摔落地稀巴爛的瓷片。
“你小心一點,別踩到了,劃傷會很疼的。”秦驚語忍著自己手背上的疼痛把瓷片都收拾好。
還不忘出聲提醒:“你等一下,地上還有沒處理完的,我先……下去拿拖把,你別亂動啊。”秦驚語說完立刻端著托盤離開,要不然她真的要疼得叫出聲。
又是這句話!
薄夜琛自從看不到之後不知道聽了多少次的“你別亂動。”彷彿是在一次次的提醒他已經是一個看不見的廢物。
但那個女人……她大概是受傷了,受傷了還要收拾地板?
這又在演什麼苦情戲?
自從他出事之後,所有人面對他的脾氣都敬而遠之,而這個女人卻沒有第一時間就逃跑。
看她能夠演多久!
薄夜琛沒有再思考這個問題,日久見人心,他有的是時間慢慢試探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