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八公》票房過億,催淚的不僅是狗狗……

《忠犬八公》票房過億,催淚的不僅是狗狗……

《忠犬八公》這一故事曾感動過無數人,此番中國的翻拍版本也獲得很好的市場反響,上映第五天票房已經破億。


這個以狗狗為絕對主演的故事以情動人,用人與動物之間生活流的片段讓觀眾感受到溫暖與治癒。


在《小狗的演技為什麼這麼好?》一文裡,娛理工作室詳細介紹瞭如何讓狗狗展現出高超演技,今天我們與《忠犬八公》的導演徐昂、主演陳沖一起來聊聊經典翻拍和本土化等等創作故事。


關鍵詞:經典翻拍與共情


娛理:導演之前的作品《十二公民》也是一部經典翻拍,翻拍挑戰很大,您為何會再次選擇這條路?

徐昂:這和我原來做戲劇有挺大的關係,不管是莎士比亞,還是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劇本,我們都是一再排演上臺的,一個優質的文本、一個好的故事,我們非常不願意它被留存到故紙堆裡去,而是希望它能夠在不同的國家有不同的表達方式,這可能是我做戲劇的一個習慣。


這個故事的美國或日本版本會感動我們,其實說明人類的情感是相近的,我們只要是人,都會面對離別、面對死亡,但同樣是面對這樣的時刻,每個人的表達和內心所呈現出來的狀態都是不一樣的。


《革命之路》的導演有句話挺對的,他說我不太瞭解觀眾是怎樣的,我不認識他們,但是我更多認識的是我周圍的這些親人愛人朋友,所以我只能說拍一部試圖去感染和打動他們的電影,我也是借這個不斷在觀察我周圍的這些人。


日本、美國、中國三版《忠犬八公》海報


娛理:我們為什麼需要《忠犬八公》的翻拍?和當下觀眾的情感鏈接是什麼?

陳沖:在今天這個世界,充滿了不可預知的、日新月異的巨大變化,人們會有一種恐慌,這個電影是很及時的,《忠犬八公》的故事又一次出現是有必要的。這個故事對我的吸引就是這樣一份至死不渝的愛、一份長久的記憶,所給予的精神力量,我覺得人類沒有比愛更偉大的力量了,所以在我們需要力量的時候,它的出現是非常及時的。


徐昂:我第一次看美國版《忠犬八公》的時候,沒想到一個電影可以這麼直接地窺視人和動物之間的情感,當人和人之間的情感無法得到滿足的時候、當我們自己內心世界有某種缺位的時候,你可能會需要一個動物來填補自己的內心。


所以當我看見那部電影的時候,我第一次感受到就是有人可以直面這件事兒,不管是死亡還是思念這種東西,如果是人和人之間的表達,我們可能會需要花特別多的篇幅才能讓觀眾相信,但是當你和一個動物之間建立這種情感,其實我們是非常精確地表達了人的情感方式,而且很直白很快。

然後第二次我再看《忠犬八公》日本的版本,那次看到了戰爭對於國家對於人的一些影響,所以兩個版本給我的感受挺不一樣的。


美版、日版《忠犬八公》劇照


在我這個片子裡邊,其實我們描述的這幾個家庭成員某種意義上都是孤獨的。陳沖老師飾演的李佳珍,她找到了一種消遣自己日常孤獨的辦法,就是去打麻將、和鄰居們接觸交流,但是陳敬修這個每天都和她睡在一起生活在一起的人,其實好像對她來說有點陌生,等到陳敬修離去了之後,她會有一點覺得錯過了和陳敬修之間的該有的那種溝通。


我覺得每一個角色可能都有這種孤獨的時刻,這是今天我們在都市裡邊看到的一個狀況。這個孤獨的問題可能沒法解決,這件事兒本身就是存在主義的核心問題。


關鍵詞:女性視角與疼痛


娛理:兩位領銜主演馮小剛和陳沖不僅是演員,也是很優秀的導演,所以片場相當於有三位導演,你們的合作狀態是怎樣的?

陳沖:我和小剛年輕的時候就認識,但沒有太深的瞭解,我以前就知道他特會講故事,能把什麼事都說得特好笑,一桌人一塊吃飯的時候總是笑聲不斷。這次合作就特別自然和舒服,我也會發現原來小剛有他那麼溫存的一面,他其實是充滿善意的一個人。


徐昂導演是個特別真誠的人,他的感情非常誠實,其實一個人的情感不是扭巴的就能用電影所能給予你的工具,講出一個挺好的故事來。


中國版《忠犬八公》導演徐昂


徐昂:我們這仨導演在一塊聊得挺開心的,因為都是當過導演的人,其實對於一些問題的複雜程度,一些問題的簡單化處理,大家有一個通識在,反而比如說導演和演員在合作的時候,其實有時候演員並不太理解導演這一刻為什麼要這麼做,而導演和導演之間往往是相互理解。


小剛老師對於一些比較複雜的場面的調度和處理,他很有經驗,所以其實也給了我很多建議,正好是個學習的機會。


陳沖老師是有一個比較明確的女性視角,會去面對疼痛和情感。我記得王朔曾經說過,大意就是男人坐在一起聊天,老是比身外之物,女人坐在一起,老是比感受。而且男人不太面對疼痛,不管是由於例假帶來這種疼痛,還是說分娩帶來的疼痛,男人是很少遇到這種問題的,所以去面對苦難和痛苦的時候,女性是比男性要勇敢的。


陳敬修走了以後李佳珍的內心感受、包括回到老房子時候的內心的感受,我們劇本寫完了,但是真正要到演員去表達的時候,是需要演員自己來做的,陳沖老師表現得非常精彩。


娛理:陳沖老師怎麼解讀陳敬修過世後李佳珍做面、回到老房子這兩場情感重頭戲?

陳沖:親人離世的戲是很難的,對於這部影片來說,我是從味覺上出發,其實很多時候演戲是從觸覺、嗅覺等等器官的一種感受去刺激到情感,因為面對親人的突然死去,你可能還懵在那裡,還沒緩過來,還沒相信這件事情。


然後晚飯的時候這個人的確不來了,你平常一直是做一份淡的給他,全家人都是吃辣的,你就會突然想到這個人是外地人,到了我們的環境,這樣一個老實人陪伴了你大半輩子,這時候才刺激到你感受到他真的不在了,這份陪伴再也沒有了。


這其實不是特別煽情的表達,是被味覺刺激到而產生的聯想,但人與人之間的愛就是這樣的,不是說每天需要用語言來表達,而是日日夜夜經久不衰的一種責任、陪伴、溫情。


回到老房子那場戲,其實李佳珍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物,也不是個特別煽情矯情的人,她就是特別本真的一個人。當她看到這條狗10多年都沒有忘記,而自己卻漸漸恢復了、被時間治癒了,這時候她會被觸動,我怎麼就治癒了?


我們有時候會忘,因為我們不得不忘,很多悲痛必須要由時間來幫我們去淡化和治癒,但是狗狗選擇了記住,所以其實是從精神上給我一種力量,讓我覺得這一切都終將逝去,但一切都沒有被忘記,這樣又溫暖又潸然的一份感覺就很打動我,這其實也是狗對人的一種啟發,是電影要表達的主題,也是為什麼這個電影能夠給人帶來治癒的力量。


關鍵詞:本土化與重慶


娛理:這次的經典翻拍,有個很關鍵的本土化設計是把故事背景放在重慶,呈現了這座城市和三峽庫區的巨大變遷,這是如何考慮的?

徐昂:我從小就在北京長大,我發現在這個城市裡我人沒動,但是城市的變遷非常迅速,就像我原地不動被移民了。所以我猜在過去的20年間,這是中國一次全民的經歷,在感受上都像被移民了這樣的一個經歷。


然後狗狗作為主人公,我得告訴大家它的來處,在日本版中它是在戰後從鄉下來到大城市的這麼一條狗,美國版是從日本的寺廟裡來的一條狗,我們這版也給了它一個出處,是從三峽的移民故居來的一條狗,它到了城市裡邊有陌生感,這和人來到這個城市有陌生感是一種互文。


我們這次的改編作者叫張寒寺,本身是重慶人,我們一起去了一趟重慶,我發現重慶有一條江把這城市給劃開了,所以如果一個人在南岸生活,要去北岸上班的話,就不斷地要面對這一次遷徙和離別,而很多動物終其一生都是沒有跨過這條江、都是在家等的,所以重慶的這個風格感讓我覺得可信。


娛理:陳沖老師之前的角色很多都是優雅幹練的,這次演一個市井氣十足的重慶家庭主婦的感受如何?

陳沖:這其實是我非常向往的生活,我演完第一部電影,就16歲開始,我上街是要被圍觀的,擠公共汽車都會水洩不通的,到20歲的時候出國留學了,沒有任何人圍觀我,我非常喜歡生活,我最大的嚮往一直就是這樣,李佳珍身上有很多東西是令我向往的。


我給她最簡單的設計,就是說這個人她能幹,隨時都在幹活,手裡有活眼裡有活,永遠都在縫補、清潔,永遠都是在照顧著家庭,她是一個賢惠的女人。雖然有時候嘴很厲害,但每天有人會回家,她要為他們做一桌菜,她每天看著一個小鋪跟一群朋友在那裡很開心地賭點小錢,把不太富裕的一個家庭弄得井井有條、生活溫暖、很有生活氣息,這都是我向往的東西,我能看到她身上的一種幸福感,幸福感的確是有深度有厚度的一份感受。


可能會有人說陳沖怎麼可能會嚮往李佳珍?但她確實有我向往的地方,到了重慶以後,我第一件事就是去大街上去尋找和感受那種原型。看到重慶的女人們穿花衣服太可愛了,從這種很多色彩的衣服上我感覺到一種旺盛的生命力。而且重慶很潮溼,滿牆滿地都長滿了待開的植物,老房子的每一小寸土地都種滿了一些蔬菜、都種上了那種生活的旺盛。


娛理:說重慶話是個很大的挑戰嗎?

陳沖:這是我在銀幕上未曾做過的一件事情,真的是在這上面花了太大的功夫,練了好幾個月,一開始是拿了老師的錄音給我在家裡練,到了重慶以後就跟著老師練,我也請了重慶的助理平常跟我講講重慶話。


重慶話對我來說是很親切的一個語言,因為我的祖籍是重慶,我們家祖祖輩輩在重慶有很深的根,小時候奶奶爺爺跟父母講的都是重慶話,我每個週日去奶奶爺爺家聽到的都是重慶話,所以沉浸在重慶話裡面有我很多兒時的溫馨記憶。


喜歡本文,別忘記點個“在看”支持一下

Scroll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