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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的名字叫基斯卡（Kiska），是一頭47歲的虎鯨。
過去的這些年，好多人都曾經從世界各地趕來加拿大看我。
不過遺憾的是，你們以後再也不能在海洋公園見到我了。
實際上，當你們讀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
作為“世界上最孤獨的鯨”，我含恨寫下這封遺書，講述我這一生悽苦寂寥的境遇——
那時，我每天和爸爸媽媽、哥哥姐姐一起在湛藍的海洋裡暢遊。
我還會屁顛屁顛地跟在媽媽的身後，學習如何捕捉岸上的海豹。那是我一生中最自由自在的時光。
然而，這一切在三歲時戛然而止——我被人類抓捕，隨後又被轉賣出國。
就這樣，尚未成年我便被迫與家人失散，遠走他鄉來到加拿大海洋公園，成為一名“動物演員”。
儘管虎鯨並不適合圈養，更不適合表演，因為慢性壓力會損害圈養我們的免疫系統和生理機能，導致疾病甚至死亡。
但海洋公園為了利益，還是每天把我關在狹小的空間內，強迫我去做各種高難度的動作。
每當我在水中躍起、落下、濺起水花，你們就會像欣賞跳水明星一樣，為我熱烈地歡呼和鼓掌。
然而這只是為了取悅你們，我自己並不能從中獲取任何樂趣。
實際上，為了這臺上的片刻掌聲，我要忍受的是日復一日的殘酷訓練。
只要動作稍稍不達標，就得餓著肚子繼續練，練到達標為止。
常年的圈養和表演，讓我落下一身傷病，不僅肺部感染，皮膚都是破損，下排牙齒也全都被磨掉了……
更折磨的是，我不僅被當作賺錢工具，還被迫淪為生育機器——
海洋公園為了能有源源不斷的虎鯨表演賺錢，於是強迫我和陌生的雄性虎鯨交配。
就這樣稀裡糊塗地，我生育了5個孩子，但由於無法適應海洋公園惡劣的生存環境，它們都不幸夭折了。
第5個孩子死的時候還只有4歲，當時我就在現場，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骨肉去世……
02
和我一起入園的，還有另外3位虎鯨朋友，我們會在結束疲憊的工作後，聚在一起玩水。
不過在1993年，我的其中一位虎鯨朋友Keiko被星探發掘，成為了電影《虎鯨闖天關》中虎鯨“威利”（Willi）的扮演者。
電影播出後Keiko成為家喻戶曉的明星，並在觀眾的幫助下離開了海洋公園，重獲自由。從那以後我再沒有見過Keiko，我很想念他，也很羨慕他的幸運。
造化弄人，2008年，我僅剩的2頭虎鯨朋友也相繼死去了。
身為群居動物，卻痛失所有的同伴，再沒有比這更痛苦的了。
2010年2月24日，我遠在美國的虎鯨朋友提裡庫姆（Tilikum），一夜之間登上了新聞頭條——報道里說，提裡庫姆殺死了馴鯨員道恩·布蘭切（Dawn Brancheau）。
而在調查後你們發現，提裡庫姆之前已經有兩次謀殺人類的前科。
消息一出，你們震怒。瞬時間，提裡庫姆就從家喻戶曉的動物明星，淪為了人人喊打的“殺人鯨”，被囚禁在了一個連轉身都轉不了的狹小泳池中。
2017年，提裡庫姆揹負著“殺人鯨”罵名，帶著一身傷病和滿心怨恨死去了……
可是你們可曾想過，實際上，所有的虎鯨殺人事件都發生在海洋公園裡……
我們虎鯨是天性聰慧溫柔的動物，在大自然中生活時，我們不僅不曾謀殺過你們人類，甚至還在野外救過你們人類的性命……
你們人類可曾反思過，究竟是誰逼得溫順的我們走投無路，不得已做出如此報復行為？
03
那麼，或許換位思考，你們才會更理解我們所受的痛苦。
試想一下，如果角色轉換，你們人類變成籠中困獸，被籠外的猴子、獅子和河馬圍觀、拍照和逗弄——
如果你們人類變成馬戲團的表演者，被迫鑽火圈、走鋼索，而身旁則是拿著鞭子狠狠抽打你的“馴獸獅”。
如果你們人類成為案板上待宰的實驗品，而青蛙卻手持刀俎、向你開膛破肚，你還會認為自己這是“為科學獻身”“死得其所”嗎？
如果你家的貓咪出去工作，把你放到貓咖去打工賺錢；如果你被動物做成寵物盲盒，等待著被挑選的命運。
類似上面的這些行為都是極其殘忍的，剝奪了我們的自由和尊嚴，讓我們被迫成為取悅你們人類的工具。
這不僅違反了倫理道德，也對我們的身心健康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當然，我並不奢望傲慢如你們，能真正全然平等地對待我們這些動物。
要你們一視同仁地對待所有的動物，無論是可愛的熊貓、狗狗、貓咪，還是我們這樣的鯨魚、犀牛、蝙蝠，都給予同樣的善意，這應該是不太現實的。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在這封遺書的最後，我一息尚存，僅僅想乞求你們：
比如下圖中，過度獵捕的海灣，已經被染成了血紅色……
據聯合國數據，僅1975年到2012年的37年間，日本便出口了668頭活海豚，而這其中330頭都出口到中國大陸，併合法地來到了水族館中。這些海豚，基本都是當地漁民非法盜獵的，而在偷獵過程中，被抓走的和被殺掉的海豚比例會相差很大，比如1：50，甚至更高。
而環境遭到破壞，反過來又會破壞到人類的生存和發展。人類正在被反噬，卻還渾然不知……
日本的一座工廠將甲基汞排放到河水中，附近的居民吃了被汙染的魚類，出現了痴呆、癱瘓，甚至蜷曲著、在病痛中死去。
病毒打開疫情的“魔幻大門”之後，澳洲森林大火、數十萬只蝙蝠大軍入侵城市，丹麥、烏克蘭、波蘭等多國暴發禽流感疫情，非洲遭受大規模嚴峻蝗災……
細查每一場災難的始末，都與自然界的生物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人類並非地球的主宰。是地球上的生靈萬物，一起組成了這個美好的家園。
拒絕動物表演，尊重動物權益，就是在保護你們人類自己！
04
此刻，回憶在腦海中走馬燈般回放，我心中充滿了遺憾。
我在想，如果當初我沒有被人類抓住、沒有被關進海洋公園做表演，我的一生會更幸福嗎？
真羨慕那些自然生長的虎鯨們啊，一輩子都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大海里遊啊遊，快樂地活到100多歲才壽終正寢。
世界最年長虎鯨J2，享年105歲，一生從未離開過海洋
可為什麼我卻只能活到47歲，就要匆匆走完這一生啊……
可轉念一想，我這輩子，遠離故鄉和父母，失去自由，痛失愛子，失去健康，數度自殺……
夢裡，我彷彿又回到了冰島的海洋裡，那裡，有爸爸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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