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辭潮背後,我們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裸辭潮背後,我們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裸辭真的是很幼稚的行為嗎#、#裸辭之後會變得更好嗎#、#90後情侶3年攢100萬裸辭飛荷蘭#”,這段時間接連不斷的幾個熱搜,真的讓很多打工人看了想入非非。


然而一旦你動了心思,在某平臺打出“裸辭”二字,大數據就會精準捕捉到你內心深處的蠢蠢欲動,實時給你推送形形色色的經驗分享:有對比離職前後顏值變化的、有分享擺攤創業心得的、有轉型做旅遊博主周遊世界的、還有曬出新“工作”:全職女兒的。這些豐富多彩的裸辭生活,讓一個個苦命搬磚人看了瞬間熱血沸騰,恨不得馬上就離職跑路。
但是,冷靜下來之後,大家又會茫然一笑。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在這個容錯率幾乎為零的當下,“裸辭”無異於逆水行舟。旁人的不理解、高昂的時間金錢成本、地獄難度的再就業市場……再加上,外界對於裸辭褒貶不一的風一直吹,讓本不堅定的心更加搖搖欲墜。

於是,不由得反問自己:裸辭之後,真的會變得更好嗎?裸辭,真的不是一時的衝動嗎?自此,陷入一個怪圈。

然而,其實真正能幫助你從怪圈得到解放的,原本不在於裸辭的是非對錯。

而在於,你是否用心審視過自己想要的工作和生活到底是什麼?如果這一切都不是你想要的,你是否有勇氣邁出改變的那一步?

假如你從來沒有真正想過這個問題,我們將向你分享下面三位裸辭夥伴的心路歷程,希望能幫助你思考,並尋找到一種答案。


看張寧為數不多的朋友圈,幾乎都是風景照,很少有自己出鏡的照片,即使有,也大概率是背影。對此,她笑著表示,大學的時候可能還會和朋友們一起出去拍照,但是工作之後就很少拍了,因為沒有時間,而且感覺自己臉上總有一種打工人的滄桑,不想看到。

作為985大學新聞專業的優秀畢業生,一畢業的她就以管培生的身份進入了一個不錯的互聯網公司,成為一名任勞任怨的螺絲釘,一紮就是6年 。在她看來,剛畢業的她屬於加班狂類型,工作很有動力,每天十點下班對於她都稀鬆平常。

因為做事上手很快、不拖泥帶水,她的工作能力也很得領導認可,同時,當時互聯網還不錯的績效與福利,也給她帶來了極大的滿足。“每個月最開心就是15號發工資的時候,感覺自己所有的付出在此刻都有了回報。”

但是,變化莫測的大環境,像溫水煮青蛙一樣,慢慢消磨著她的熱情。本身就在走下坡路的互聯網,疫情之後更加大不如前,她能感覺到全公司上下都有一種隱隱的焦灼。

說是隱隱的焦灼,但一切又都有跡可循:一個大項目能熬走三波人,之前還在對接的同事過了兩天就找不到人了,問就是已離職;領導每天一個idea,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熱點,開完會就催著趕方案,自己每天寫到頭禿心梗。再加上部門間的互相扯皮、擁抱各種職能之外的瑣事。那時候,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壓力已經很大了,身體也每況愈下,晚上失眠,白天不想起床上班,兩者形成了一種惡性循環,每天好似都遊走在崩潰邊緣。
終於,在某天加班聽完領導天馬行空地一頓輸出後,走出公司,她恍惚中感覺自己就像燃燒殆盡的火焰,從來沒有這麼累過。

雖然從前不是沒幻想過裸辭,但迫於現實壓力一直沒有勇氣。然而,不知是從什麼時候,她開始逐漸意識到,自己每天就像滾輪裡的倉鼠一樣,身心俱疲卻始終在原地打轉,茫然而絕望,真的到了應該好好休息的時候了。
深思熟慮之後,她提出了離職。隱藏在心底的話終於宣之於口,瞬間感覺如釋重負,上班路上沉重無力的步伐竟變得日益輕盈了,連同事都說她的臉色一天比一天明亮。裸辭,果然是最好的醫美。
如今,她已經離職1個月了,當重心迴歸生活,除了身體上的一些變化,帶給她更多驚喜的是自己的精神狀態。跳出無盡循環的工作圈後,她有更多的時間關注自己,可以一日三餐都自己做飯,不用再點高油重鹽的外賣;可以把寫方案的時間,用來思考自己的未來和職業規劃;可以專注提升自己,而不是為一些瑣事心煩意亂。
關於每個裸辭人都憂心的未來,她一直堅信,無論大盤如何,以自己的能力肯定能抓住更好的機會,所以目前還不急於重返職場,打算邊養精蓄銳,邊學習一些新的知識,希望能持續為自己輸入一些能量,重新找回剛工作時,那個有幹勁、有目標的自己。

27歲的Joy,今年已經是她給甲方大大做牛馬的第五年了。

還記得剛入行時,她的想法很簡單,因為喜歡寫作,很享受文字表達帶來的樂趣,於是畢業以後,她把大學期間發表的一些作品整理成集,投遞了幾家上海的Local廣告公司,很快就拿到offer,成為了一名創意文案。

漢語言專業畢業的她,對文學的喜愛,讓她不僅把這當成一份簡單的工作,更當作提升自己的渠道,同時也希望好的平臺能賦予自己的產出,更大的傳播和影響力。


然而,很快她就感覺到自己的想法實在太簡單。在乙方,表達的自由是有限的,自己熬夜加班、苦思冥想的付出,所換來的往往是到處標紅、甚至一票否決的feedback。每次客戶給到的反饋,她都要深呼吸一口氣才能打開文檔,因為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驚喜在等著自己。再者,乙方的工作時間,上下班完全“彈性制”,每天忙到只剩下最後一絲力氣回家,眼睛酸到連手機都不想看,這種瘋狂輸出,但沒有輸入的生活,讓她感覺自己要被榨乾。

“記得入職將近一年的時候,書架上還放著剛工作時買的幾本書,都是全新未拆封的,下單時對於未來的期望和寄託還清晰地保留在記憶中,但如今卻連打開的力氣都沒有了。”然而當時的她,並沒有勇氣扭頭走人,因為buff疊滿的雙非文科生身份,她的就業路子很窄,能找到一個這樣的工作機會,已經很滿足了。再加上剛畢業還沒有任何積蓄,連房租都是家裡補貼的,說走就走的底氣並不是人人都有的。

就這樣過去了幾年時間,每天被一件件的事情推著走,也顧不上思考更多了。

然而就在今年年初,公司裡的一名實習生,拿到了去國外讀書的offer。在部門送別聚餐的時候,微醺狀態下的總監說了一句讓她記憶猶新的話:“真羨慕妹妹還能繼續出國讀書,在年輕的時候要多出去看看,不然就是像我一樣被埋得很深的。”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埋得很深”,她突然發覺自己在乙方公司越來越卑微的姿態、一步步地向現實妥協,何嘗不是一種不知不覺中的自我埋葬。想起曾經在自由表達中收穫快樂的自己,如今已經成為甲方的傳聲筒,機械地受其擺佈。應該過不了幾年,自己就會是那個“被埋得很深的”。
幾番權衡之下,她還是提出了裸辭,但實際上,她並沒有從乙方的身份中完全掙脫出來,而是成為了一名自由職業者。

新的生活確實帶給她不一樣的轉變,令她感觸最深的是:離職一週後,原本想要徹底的放鬆,下單了飛海南的機票,結果有人找她急需供稿,她不好意思拒絕,便變成了在酒店裡趕稿。本來是一件不太順心的事,然而她卻發現,自己面朝大海寫作,心情和在工位上完全不一樣了,有一種思路開闊又清晰的感覺。即使它耽誤了自己的旅途時間也絲毫不覺得煩躁,這可能就是自然的治癒力。

於是,她決定開始過四處旅居的生活,步履不停地前進,變換不斷的風景,讓她感覺自己正在從現實的枷鎖中,一點點得到解放,找生活的重心,慢慢成為了自己的“甲方”。

從大家擠破頭都想進的大廠裸辭之後,工作七年的碼農阿強做了一個讓周圍人都始料未及的決定:去景德鎮學陶藝。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時,朋友們都以為他在開玩笑,但當大家看到他堅定的眼神時,不禁驚訝地發問:你失戀了嗎?抑鬱了嗎?被領導PUA了嗎?
每每聽到這些提問,他本人其實是有些厭煩的,在當下,好像一定要經歷這樣那樣的變故,才有GAP的“資格”。而且,如果一定要找一個理由,他認為單純是喜歡。


去年休假的時候,他計劃去景德鎮旅遊,剛開始只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休息,但又害怕閒著無聊於是報了一個為期一週的陶藝班。上課的地方在一個名叫湘湖的村子,那裡鬆弛又安逸,白天他在課上拉胚、盤泥條,晚上吃了飯就穿著拖鞋在村子裡散步,收穫了久違的愜意與平靜。

一週時間很短暫,捏了七天泥,終於能在最後一天給自己的作品上釉、裝窯燒製。當他一週的成果完美呈現在眼前,心中一種特別的成就感油然而生,這種存粹的喜悅,已經是很遙遠的一種感受了,還記得剛上大學時,他寫的代碼第一次跑起來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心情。
回家上班之後,壓抑的寫字樓、逼仄的工位、日復一日的社畜生活,讓他對鄉間小路和泥土清香的懷念與日俱增。沒事的時候他經常會在網上搜索景德鎮,搜索“景漂”。
所謂“景漂”,是指年輕人被景德鎮的慢生活和自然文化所吸引,來到這裡或拜師學藝、或自主創業。他們之中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北上廣”的出逃者,渴望自己被透支的身心,在這裡得到天然與藝術的療愈。

阿強不是一個物慾很強的人,大廠的高薪資也讓他在這些年有些“底氣”,“景漂”確實讓他有些心動。但從小到大他都是一個按部就班努力的好學生,沒有做過出格的事情,而“景漂”就意味著要裸辭,放棄人人都看中的好工作,這讓他猶豫了。雖然循規蹈矩的生活有些乏味,但所有人不都是這樣嗎?於是,這個想法也只能塵封在心裡。


過年回家的時候,阿強試探性地向父母說起這個事情,沒想到他們竟然很支持,也是父親的話鼓勵他,勇敢邁出了一步:“工作可以再找,但人生只有一次,漫漫人生路,能碰到一件讓你感興趣的東西已經不容易,你還很年輕,大膽去嘗試吧。”


如今,他在景德鎮已經呆了3個月,目前還只是在工作室裡學習,也沒有像其他“景漂”一樣抱著創業的打算。因為深入瞭解之後,他意識到陶藝也並不是一門簡單的學問,和寫代碼一樣,在整個過程中忽略掉的每一個細節,都可能讓你失敗重來。但是他從心底喜歡這樣的挑戰,即使失敗也不會很在意,可能是因為周圍鬆弛的環境,也可能是因為結識了很多有趣的靈魂,他感覺在這裡的每一天都充實而有力,好像找到了不一樣的自己。

裸辭並不是躺平,

而是深思熟慮的選擇

和重新開始的勇氣。


我們都無法改變過去和未來,

但在當下,

如果你能忠於自己的內心去選擇,

相信你在冥冥之中會找到正確的方向,

抵達理想之地。

編輯:Sissi Hua

排版:ici Liu

製圖:新月

圖片來源於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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