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今這個抖音、快手、B站、知乎、小紅書、微博幾乎佔滿了我們上網衝浪大量時間的年景裡,可能不少朋友都已經忘記了曾經一度主宰國內互聯網輿論的“BSS”。但就在日前,BBS再次走入了大家的視線,但原因確實因為作為BBS代表的天涯社區,現在甚至連官網都已經無法打開了,相關頁面則顯示“無法訪問此網站”。此外就在一天前,天涯社區APP也已無法正常打開,頁面顯示“無網絡連接”。
在此前因反覆出現違規蒐集個人信息、強制用戶使用定向推送功能等問題,被工信部予以下架處理,創始人被限高後,這次天涯社區顯然已經不是“藥丸”、而是“乙烷”了。在發現天涯官網“消失”後,有相當一部分網友又雙叒叕開始緬懷自己的青春,諸如“一個時代落幕了”、“這些年天涯江河日下,這一代人的青春也要遠去了”這樣的話語也開始大量出現。
但在網友們悼念天涯的時候,官方則表示,“我還能搶救一下”。即便在網站與APP均已無法打開的時候,天涯社區的官微依然活躍,並針對網友們的疑問也給出了回應,“咱主打的就是陪伴。說一句暴露年齡的話:我會回來的……”,以及“別走,大雨下個不停我依然愛你”。此外在早些時候,天涯官微還曾發佈了近期將進行技術升級和數據重構的公告。
儘管天涯的官微似乎並不想放棄掙扎,但毫無疑問的是,天涯確實命數已盡、終究是無力迴天了。對於一款互聯網產品來說,特別是一個BBS,官方網站是它的客戶端、APP是移動端的載體,沒有了官網和APP也就意味著它既無法服務PC端用戶,也無法面向移動端用戶。誠然互聯網服務確實是虛擬的,但它終究需要一個載體來讓業務落地,即沒有官網、也沒有APP,用戶又要如何去使用呢?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失去直接服務用戶的渠道,對於互聯網產品的打擊無疑是毀滅性的。畢竟現在已經是2023年、而不是2000年,用戶早已不再是隻有天涯可以用來消磨時間。再說了,天涯想要起死回生就需要資源,簡單來說就是要有錢。可問題是,天涯現在肯定已然是捉襟見肘的狀態,因為技術升級和數據重構導致官網和APP關閉,這一點恰恰就反映了缺錢的事實。
通常互聯網廠商會準備一套異地容災系統,來確保主服務器遇到問題時,可以通過備份來繼續向用戶提供服務。可如今天涯搞技術升級、數據重構,直接把網站和APP搞沒了,還遲遲無法恢復,基本也就代表他們可能就沒有準備異地容災。並且最為關鍵的一點是,天涯在去年成為了被執行對象、總金額達1.39億元。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如今天涯的狀態與大廈已傾的ofo一模一樣,幾乎是全身上下只有嘴還是硬的。算上此前關門的貓撲、西祠衚衕,天涯的關站基本也就意味著中文BBS可以“蓋棺定論”了。事實上,BBS影響了整整一代國內互聯網網民,在微博、貼吧興盛之前,天涯、貓撲、西祠衚衕等BBS則主宰了中文互聯網的輿論場。
例如天涯有“周公子大戰易燁卿”、 天涯十大詭異事件,有天下霸唱的《鬼吹燈》和當年明月的《明朝那些事》;貓撲則貢獻了“人肉搜索”、“不要崇拜哥,哥只是個傳說”、“很黃很暴力”,還有“犀利哥”、“芙蓉姐姐”、“奶茶妹妹”、“鳳姐”、“叫獸易小星”等網紅;西祠衚衕用戶“家在北方”,也就是《南方都市報》的記者陳鋒通過挖掘論壇裡的爆料,創作出一篇《被收容者孫志剛之死》,更是打響了收容遣送制度存廢問題爭議的第一槍。
必須要承認的是,此前在世紀之交,BBS論壇就是國內互聯網的精神高地,它們的影響力比如今的抖音、微博有過之而無不及。那麼為什麼BBS這一形式,在國內互聯網行業會成為被淘汰的“落後產能”呢?其實這是因為BBS作為一個在上世紀90年代興盛的互聯網產品,產品形態實在是太老、內容分發機制也太落後,已經難以從微博手中搶到用戶,就更別提抖音、快手了。
任何一個互聯網內容平臺,最底層的邏輯其實都是建立在解決兩個問題的基礎上,即人找信息或信息找人。BBS能解決人找信息的問題,卻解決不了信息找人的問題,論壇的灌水問題就導致了新用戶找到感興趣的內容極為困難。儘管其他互聯網產品也難以避免“噪音”的產生,但它們可以用通知推送、算法推薦機制,把內容精準的送到用戶面前。
如果說BBS是水潭,那麼它確實可能深不見底,但它同時也是固化的。簡單來說,在論壇裡內容沒辦法很好的流動,與之相反的是,在APP裡內容是流動的,而流動也就意味著價值的放大、流量的產生,代表著有更多的創作者和用戶受益,而有能力的創作者則永遠會選擇追逐流量。
為什麼抖音要搞鐵粉推送,為什麼小紅書的激勵流量池是有限的?顯然就是因為大樹之下寸草不生,頭部網紅拿走了太多流量後,中下層創作者就很難“出頭”。
有了抖音、快手、B站、小紅書們將每天最有趣、最新鮮的內容,一股腦地推到用戶眼前,大家又怎麼需要再去BBS上“淘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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