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菜挖得青史留名

轉載自 漢周讀書
01

1623年,大明王朝已經病入膏肓。
此時,一名女嬰出生於蘇州城內的“董家繡莊”,父親為她取名白,號青蓮。
從名字可見其父母期望她成長為飽讀詩書的大家閨秀,然而命運弄人,董白十三歲那年,父親撒手人寰,家業被也奸人掏空,隨後母親重病,債務壓頭等困難接踵而來。
命運沒有給她太多的選擇,為了償債,為了養家,無奈中13歲的她來到了南京秦淮河畔的畫舫,改名小宛。
董小宛秀麗的容貌,超塵脫俗的氣質使她很快成為“秦淮八豔”之一。
她撫琴唱曲,被秦淮業內追捧為“曲聖”;
她遊山逛水,陪當朝權貴權當“詩友”;
一時間風塵中的流量都圍繞著她。
然而,不久一個董小宛一生中最大的劫即將到來……

02

董小宛15歲那年遇見了冒闢疆。
冒闢疆其人,生於權勢傾天下的權貴之家,才貌雙全,是晚明響噹噹的四公子之一,朋友稱讚他“姿儀天出,神清徹膚”,送他“東海秀影”的雅號。
據說,凡是見過冒闢疆的女子,都寧可不嫁權貴做正妻,也要哭著喊著嫁給他做小妾。
但董小宛和尋常女子不一樣。
冒闢疆見到董小宛那一晚,董小宛已醉倚欄杆。
正是:
“面暈淺春,纈眼流視,香姿玉色,神韻天然”。
當時看慣王孫公子的她,沒有對冒闢疆說一句話。
傲嬌的董小宛給冒闢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發誓一定要得到她。
作為花叢高手的冒闢疆對付女人很有一套,不久,在他的攻勢下,董小宛徹底淪陷了。


03

然而對於像冒闢疆這樣的男人來說,一個董小宛顯然是不夠的。
不久,他又找到了另一個目標——陳圓圓。
亂世之中,風塵才女最嚮往的就是安全感。
陳圓圓也對冒闢疆心有獨鍾,一心要從良嫁他為妾,還主動拜見冒母,只求託付終身。
但冒闢疆不願為一片樹葉,放棄整個森林,於是對陳圓圓說等他高中後再來履行婚約。
陳圓圓含淚答應。
誰知這一走,竟是永別,陳圓圓被擄去獻給了崇禎,而後吳三桂又衝冠一怒為紅顏……
冒郎最終成為了路人。


陳圓圓劇照

04

冒闢疆在痛失圓圓之際,乘船夜遊,不成想竟然偶遇喪母的董小宛。
她寧願蒙塵入秦淮本就是為母親治病,為家族償債,可還是早早與母親天人永隔。
於是她閉門謝客,十幾天來一直“寢食俱廢,沉沉若夢,驚魂不安“。
而此時冒闢疆恰好出現了,董小宛的的生活有了新的希望和寄託。
她決意將一片丹心託付冒闢疆。
但冒闢疆卻只是推辭。
然而董小宛早就把他當成了救命稻草,如何肯輕易放手?
他說要乘船去考試,她便同船隨路相送,由滸關至梁溪、毗陵、陽羨、澄江,抵北固,整整27天,他拒絕了她27次,她卻堅以身從。
她對著江水發誓:”妾此身如江水東下,斷不復返吳門。“
何謂傾心?也許就是傾自己所有來安頓自己的一片丹心。
用現在的話說:“我愛你,與你無關。”
在冒闢疆最失意的日子裡,她排除萬難奔向他,陪他一起落淚,分擔他的痛苦。
冒闢疆有意疏遠,她就臨風而立,天冷也不添衣,旁人不忍,紛紛勸冒闢疆“不速往圖之,彼甘凍死”。
除了冒闢疆,他身邊所有的朋友都被董小宛打動了。
有人為她寫詞作賦,有人為她寫書作畫,有人為她調停債務,當然,錢謙益(小宛同事柳如是的老公)最實在,他出資幫助小宛贖身。
至此冒闢疆終於接納了小宛。


05

小宛入嫁後,贏得了冒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認可和喜愛。
“凡九年,上下內外大小,無忤無間”。

她恭敬孝順侍奉公婆。
“當大寒暑,折膠鑠金時,必拱立座隅。強之坐飲食,旋坐旋飲食旋起。執役拱立如初”。

她勤儉持家。
“餘出入應酬之費,與荊人日用金錯泉布,皆出姬手。”

對冒闢疆更是盡心盡力。
忙時,她幫助冒郎:
“稽查抄寫,細心商訂”,“凡有選摘,立抄成帙。或史或詩,或遺
事妙句,皆以姬為紺珠。”

閒時,她與冒郎靜坐香閣,品茗賞香。
她的聰敏好學讓冒闢疆驚歎不已:
“閱詩無所不解,而又出慧解以解之。”

她的博聞廣記也讓冒闢疆都甘拜下風:
“毫髮無遺。其細心專力,即吾輩好學人鮮及也”。

她骨子裡的清風正氣,也讓冒闢疆感動稱奇。
原來她一直勤習鍾繇的書法,可是看到《戎輅表》時見鍾繇稱關帝君為賊將,她便毅然停止習其帖,而轉學王羲之《曹娥碑》。
以小宛的忠義和剛烈,後人傳言她假死實際被擄入清宮成為了董鄂妃,實在難以自圓其說。


06

然而,亂世裡卻容不下她的一方小小天地。
隨著清軍南侵,她和冒闢疆不得不舉家逃亡。
在逃亡途中,冒闢疆一病不起,但小宛並沒有大難臨頭各自飛。
反而悉心照顧:

“僅卷一破席,橫陳榻旁,寒則擁抱,熱則披拂,痛則撫摩。”

冒闢疆終於日漸康復,小宛卻因苦勞過度香消玉殞。
臨死前她唯一的請求竟是素衣入葬,不做妝扮,不著任何珠釵首飾。
質本潔來還潔去。
此後經年,冒闢疆永遠忘不了小宛在月下徘徊吟詩的美好畫面:

“人以身入波煙玉世界之下,眼如橫波,氣如湘煙,體如白玉。人如月矣,月復似人”。

在冒闢疆心中,董小宛不再是那個名動天下的“秦淮八豔”,而是如明月一般皎潔的人。

ps:

數年後,民間有了一個傳聞,說董小宛並沒有死,而是被洪疇承送給了順治皇帝。
因為此事事關皇家顏面,冒闢疆只能對外聲稱董小宛已死,還為她建了個衣冠冢掩人耳目。
董小宛入宮後,深受順治喜愛,被封為董鄂妃,只可惜紅顏薄命。
順治傷心欲絕,竟然跑去五臺山削髮為僧。
當然這只是民間傳聞,屬於後人的牽強附會,說到底,人們不希望董小宛這麼一個奇女子就這樣平淡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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