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博之後，山東又一個城市悄悄火了。這次不是因為美食，而是鮮花。
為了從地裡搶到品種稀缺、賣相好的芍藥，剛忙完五一假期，在湖州德清經營民宿的杭州姑娘“蕎麥包”（網名），便迫不及待地登上了開往菏澤的列車。在那裡，遇見了像她一樣不少從全國各地趕來的鮮花批發商，還有直播間鮮花代購的主播們。
過去的大半個月裡，他們搶空了菏澤近1億枝芍藥。
“蝕刻鮭魚，採了4年苗的大蛋（大花苞）”“糖果條紋，長得像阿爾卑斯糖”“歐文斯上校”，堪稱“人間水蜜桃”“枕邊語，嗲嗲的櫻花粉”……
歐文斯上校和枕邊語
蕎麥包最近的朋友圈很“好看”，“好看”到讓人忍不住一條條往下翻。她幾乎每天曬出幾個不同品種的芍藥，大多是許多人未曾聽聞的名字。
2019年底，在莫干山經營著民宿的她，和幾個同樣愛花的姑娘小夥走到一起，在朋友圈裡做起了鮮花生意。
作為季節限定花材，每年的四五月，芍藥閃亮登場。不過2020年那會兒，她還得費點口舌向客戶推銷和科普什麼是芍藥，現在只需要喊一嗓子“開賣啦”。
從朋友圈發出第一張芍藥美圖，蕎麥包的訂單就接踵而來。上海一位姑娘去年因疫情錯過了芍藥季，今年已經在她手裡狂買了30多個品種……
御前表演
國內芍藥有好幾個產區，像是成都和甘肅，但每年四五月份，全國芍藥最大產地菏澤是最火爆的。
一下火車，蕎麥包就去合作基地的冷庫以及花田裡，探望之前只在照片、視頻中打過照面的“芍藥寶寶”們，其中有她取名的“草莓冰淇淋”。
沒開放的芍藥都是“鐵頭”，也叫芍藥寶寶。
早上五六點，阿姨們拿上尺子和剪刀，嫻熟地開始採摘符合發貨標準的芍藥，統一清洗花蜜。之後，冷藏車會將這些花送往冷庫，進行分揀、包裝、碼放。在低溫儲存下，鮮切花可以保鮮一個月左右。
夢境
蕎麥包的工作大概從下午3點開始：打單、分快遞盒、打包……一個半小時後，快遞小哥就會把當天的100多個包裹拉走。
採摘後的芍藥都要洗去花蜜
蕎麥包出發有點晚了。早在4月份田裡第一枝芍藥開採時，她團隊的小夥伴們已經提前到達菏澤，並在基地附近租了小公寓，在當地駐紮下來，直到花期結束。
雖然在菏澤有長期合作商，不過想賣高品質的芍藥，還得在當地自己挑，從分揀到打包，全部親力親為。
待在菏澤的5天，蕎麥包遇到了不少跟她一樣從全國各地趕來的批發商。
和蕎麥包一樣，這些賣家和代購主播，一般帶著團隊來的，包括打包的阿姨。好在基地周邊的小公寓不怎麼貴，2室2廳差不多1500元-2000元，五星級酒店也只需要300多元一晚，當然這兩個月要比平時稍微緊俏點。
“今年（好的）頭茬芍藥都有點不夠賣。”蕎麥包說，一來天氣冷熱反覆，對產量造成一定影響，二來這是疫情防控措施調整優化後的首個芍藥季，全國各地“追芍藥的人”近期不斷湧入，搶好貨、搶稀有品種。
網紅款珊瑚系列，因漸變色而出名。
就拿爆款落日珊瑚來說，因為會隨著開放時間從西瓜紅漸變為近純白色，再加上這個浪漫的名字，熱度一直居高不下。
“今年的基地價就要12元/枝，仍然有許多批發商到處想辦法拿貨，小拇指大小的花苞都要。不少人在冷庫裡存著一批，就等‘520’時賣一撥。”返回杭州前，蕎麥包做了兩個混色抱抱花桶，坐著高鐵一路心情順暢地回杭。手拎的這一路吸足了眼球，多次被問道：“這是真花嗎？”
蕎麥包們那麼拼命，因為這些年各大互聯網平臺都加入了“賣花”行列。和蕎麥包他們只有菏澤這一站比，在盒馬負責鮮花尋源採購的趙海澤是個真正的“追芍藥的人”。
從3月份開始到6月份，他的腳步一般是這樣：每年3月下旬到4月初，四川成都的芍藥開始上市；4月中上旬至5月底，山東成為平臺們採購的重點區域。到6月底，甘肅是一年裡芍藥季最後的供應區。
四川的芍藥
所以，從成都長出第一個花苞開始，芍藥就計入了趙海澤的日程。每年，他會分兩次進入這幾個產地的基地裡，蹲在田頭，和芍藥相處一段時間。
趙海澤
今年第一次到達菏澤基地是在開採前。他的主要任務，是測算今年產地芍藥的品質、產能，以及對採收之後的物流鏈路進行分解，為的是讓這些芍藥高效地進入盒馬分佈在全國300多家門店裡。
在一個基地待上三五天後，趙海澤又馬不停蹄趕往下一個基地，“今年芍藥確實有點猛，還沒到母親節，菏澤田裡的芍藥已經提前採售一空。”
菏澤當地人正在對芍藥進行採後處理
盒馬芍藥供應商，山東菏澤百藝牡丹芍藥基地總經理郝海雷也感受到了今年採購商不同以往的熱情，“今年銷量比去年大量增加，在種植面積不斷擴大的情況下仍然供不應求，市場需求增長很快，已經早早銷售一空。”
蝕刻鮭魚
這兩年紅火的市場讓郝海雷有了大幹一場的想法，接下來一個經營重點是從世界各地引進一些較有市場競爭力的品種進行種植試驗。
這兩年一到春天，芍藥就會出現在小紅書、抖音短視頻以及各大直播間裡。顏值過硬、易出片的特點，使芍藥成為時令鮮花的流量密碼。在社交平臺上，作為稀缺品種，落日珊瑚被大小博主們“原地封神”，一定程度上也抬高了它的身價。
落日珊瑚
盒馬平臺數據顯示，去年芍藥成交中，隨機品種佔比40%，說明大眾購買芍藥還是以“入門”為主。不過隨著芍藥的慢慢出圈，落日珊瑚、楊妃出浴、莎拉、奶油碗等新奇的品種開始漸漸走入大眾視野。
拿芍藥消費量僅次於北京和上海的杭州來說，賣得比較好的品種包括黑標優質品落日珊瑚、芭茨拉、奶油碗、楊妃出浴等。
奶油碗
蕎麥包還記得三四年前初到菏澤的情形。“那時當地主要做芍藥種苗，用於園林觀賞，鮮切花沒有現在這個規模；散戶較多，品質也不太穩定。”但現在，據菏澤市牡丹芍藥鮮切花協會公開的數據，菏澤牡丹芍藥鮮切花的種植面積在全國佔到50%以上，預計今年芍藥鮮切花銷量將突破1億枝。
橙柿互動·都市快報記者 沈積慧 童蔚
（圖片由盒馬和蕎麥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