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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總統尹錫悅4月底的美國之行以及圍繞此行的相關言行，不出所料地頻頻再曝“烏龍”。
上任一年來，尹錫悅及其“總統班底”深陷內憂外患之困。各種民調顯示，韓國公眾對尹錫悅政府的內政外交表現深表不滿。根據4月24日即他啟程訪美當日公佈的民意調查結果，他的支持率連續三週下滑，負面評價最多的就是外交方面。對美國的七天正式訪問，不僅未使其支持率如預期那樣提升，反而更遭國內外各方批評。尹錫悅政府一系列違反外交常識的“神操作”，造成外交“慘案”接連不斷，內外輿論譁然。人們驚詫於身為一國總統的尹錫悅緣何頻頻言行失當、自降身價、譁眾取寵、深陷價值觀外交樊籠，為攀緣美日而不惜惡化與鄰國關係、縱容殖民史觀反噬國家利益，成為韓國民眾的不可承受之重。
2023年4月26日，拜登夫婦在白宮為尹錫悅夫婦舉行歡迎儀式。
讓人驚詫的種種“神操作”
尹錫悅政府緩和韓日關係速度之快、親美外交力度之大、對華外交下限之低，連連讓人驚詫。
且舉此次訪美為例。就在4月24日當天，韓國駐華大使在向習近平主席遞交國書時轉達了尹錫悅期待習主席年內訪韓的信息。但轉眼尹錫悅就在與美國共同發表的《華盛頓宣言》和《聯合聲明》中妄談臺海和南海等問題。而且更弔詭的是，他在美國國會發表演講時，為稱頌美國在過去一個世紀裡“直面威脅自由的挑戰，引領捍衛自由”，竟誇讚美國海軍陸戰隊第一師“在長津湖戰役中突破中國軍隊12萬人的人海戰術，取得了奇蹟般成果”。對此，我國外交部發言人在強調了抗美援朝戰爭的勝利對中國和世界的意義之後，列舉出志願軍在此次戰役中的殲敵數量，一句話就使尹錫悅這番鄭重其事的言辭翻了車。
為奉上訪美“投名狀”，尹錫悅政府可謂不遺餘力、不顧底線、不留後路。行前在接受路透社採訪時，他竟然把臺灣問題比作“朝鮮半島南北之間的問題”，是超越地區的全球性問題。他一向一方面聲稱對華“相互尊重”，另一方面卻在對華外交上與美國沆瀣一氣、一唱一和。在“薩德”問題上，尹錫悅政府提出“追加部署薩德”，強調部署“薩德”是主權行為，並要求中國先撤除在邊境部署的遠程雷達。在臺海問題上，不斷試探中國底線，越發口無遮攔，數度談及“維護臺海和平與穩定”，進而聲稱“反對單方面改變現狀”。
尹錫悅政府一直積極迎合美國推動美日韓三邊合作的構想，他也將此次訪美視作再次促成三邊合作的機會。此前，他在對日關係上不顧國內的強烈反對作出了重大讓步，先宣佈“日本從侵略者轉變成合作者”，又讓韓企自掏腰包替日本賠償二戰勞工受害者，訪日時向日本國旗鞠躬敬禮，隨後抹黑國內進步力量“借反日民族主義謀政治利益”。就在這次訪美前，他又爆出“無法接受拿百年前之事要求日本下跪”的奇談。然而日本卻一再表現出並不領情的態度，審定通過歪曲歷史的教科書，淡化日據時期強制徵兵的事實，首相、閣僚、高官致祭或徑直參拜靖國神社，給尹錫悅政府的對日“屈從外交”當頭一棒。
對美“迎合外交”也引發了外界對尹錫悅政府執政能力的質疑。尹錫悅政府全面倒向美國，為獲得美國的認可和支持可謂竭盡全力，在大事小情上對美國展現忠心。還是在訪美之前，尹錫悅在受訪時就稱，如果烏克蘭平民遭到大規模襲擊，韓方可能將不再堅持僅提供人道主義或財政援助的做法。這顯然是暗示將改變僅對烏提供非致命援助的政策，遭到俄方警告。前不久再次曝出美國情報機構對別國政府的監聽事件，而韓國政府正是被監聽對象之一。事件曝光後美方對是否會向韓國道歉含糊其辭，而韓國不僅沒有要求美國做出解釋，反而替美國洗白，甚至更表示要加強對美情報合作。而更加打臉的是，不顧韓國的上門求情，美國的《通脹削減法》《半導體支援法》公然一再表現出美國優先、漠視韓國的做法，使一心強化對美同盟的韓國總是背後挨刀。
尹錫悅政府外交觀念薄弱、外交素質缺乏，對美無底線迎合、對日屈辱求和、在烏克蘭問題上挑事、在臺灣問題上為虎作倀、在朝鮮半島問題上不惜將南北關係推向萬劫不復，似乎毫不考慮給自己留退路。這不僅有損國格，而且有失尹錫悅本人人格。反對黨共同民主黨就批評尹錫悅橫衝直撞的莽夫式外交是“自殘外交”。尹錫悅及其政府的外交素質，再加上“第一夫人”引來的風波，成了韓國外交甩不掉的包袱。
2023年5月4日，韓國最大在野黨共同民主黨與多個市民團體的代表在韓國國會前舉行集會，抗議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即將訪問韓國。這也是對尹錫悅媚日外交的批判。
“先天跛鴨總統”
對韓國外交來說，尹錫悅本人就是最大的問題。他的個人資質備受質疑。他出身於檢察系統，並非職業政治家，缺乏從政經歷、政治平衡感和外交經驗，且歷史觀不端正。他能當選總統不是因為自己有多出色，而是對手送分太多了。前任總統文在寅執政末期的欠佳表現和對方陣營候選人的“瑕疵”，鋪就了尹錫悅的總統之路。他是檢察官出身，上任前一直標榜要以“法治”方式治國理政，堅持公平正義，但上任後卻變成了背道而馳的政治打壓，通過調查前政府和競選對手李在明來打壓對方黨派，通過“間諜指控”讓反對者噤若寒蟬。
情緒化語言和常識性失言已經成為尹錫悅鮮明的個人標籤。他爭議性言論頻現：在國內事務上誇讚前獨裁者全斗煥“在政治上做得很不錯”；在外交場合口出髒言、頻出“福島核電站不是爆炸，不會出現輻射洩漏問題”“伊朗是阿聯酋的敵人”等怪論，引發國內外非議卻拒不承認失言，反而把責任歸咎於媒體制造“假新聞”或者“誤譯”。他急於求功，但缺少相應資質，加上情緒急躁，這些很可能會給韓國政治帶來更多極端主義。
任人唯親的團隊和愛出風頭的夫人
在敏感、重大的外交問題上頻頻發表不當言論，暴露的不僅僅是尹錫悅本人的外交素質，更是其幕僚團隊在外交安保領域的短板。尹錫悅任人唯親，重用檢察系統出身的“尹家軍”和擁有同學緣的“首爾大系”等與他過從甚密的人。這些人被安插到政府各個部門和關鍵崗位上，其中多人非職業公務員出身，更不乏政治門外漢。
從政治傾向性和專業方向看，尹錫悅外交安保團隊充斥著所謂“美國通”和“日本通”，親美親日成為主流聲音，團隊構成呈現“重西方、輕東方”的不均衡局面。“中國通”則是明顯的少數派。目前看來，尹錫悅外交安保團隊的這種基調在短期內不會有太大改變。
尹錫悅的班底大都與其價值觀相同或相似。他們對他只是一味迎合順從，沒人敢對他的錯誤言行提出修正，誰若稍有不滿，即被踢出局。在他赴美前夕，號稱“安保指揮塔”的國家安保室室長金聖翰突然辭職，據說是由於對美溝通不暢、部門間人為設置“情報隔斷”、內部權力鬥爭激化以及政治理念發生衝突。權力中心的混亂局面越發顯現出尹錫悅領導能力存在缺陷。
韓國政壇素有被“身邊人”拖累的“傳統”。尹錫悅的“懼內”已是天下皆知。“第一夫人”本是總統背後的女人，尹錫悅的妻子金建希卻顯得格外高調。大選期間的整容風波、錄音門醜聞、涉嫌履歷造假、高級公關以及其母因偽造存摺餘額證明而獲刑等事件，導致大選時期的尹錫悅的“正義”人設陡然崩塌，對尹錫悅及其所在的國民力量黨造成嚴重打擊。
尹錫悅上臺後，“第一夫人”的奇葩言行也接連登上熱搜。在公共場合她的一些尬舉雖然可能只是其低素質和不良習慣的不經意流露，但在外交場合就會引起負面評價，如去年在東南亞訪問，她先是在與當地兒童合照時姿勢“碰瓷”赫本，後與拜登合影時又挽臂貼胸。在此次與尹錫悅訪美時，金建希也時刻出現在韓國新聞的熱搜上。有人認為，她在外交場合的刻意表現也是她利用優越地位越權干政的體現。正義黨國會議員張慧英指出，金建希在尹錫悅競選時曾公開就自己的一些事情舉行道歉記者會，並宣佈作為妻子只做安靜的內助，但現在卻一點一點地增加公開活動，“連正式的國家間投資問題也能中途得到報告，這顯然是正在出現國家權力私有化”。共同民主黨議員張景泰因某事狀告金建希，竟被移送警方，該黨黨首李在明認為，金建希把國家權力用於私人政治報復的行為是個嚴重的問題。
務實與靈活是外交的兩大原則。但是，尹錫悅政府卻自縛手腳，跌入“價值觀外交”的窠臼，不惜使其反噬國家利益，導致東北亞對立結構逐漸深化，也使文在寅時期的對華外交成果付諸東流。
在烏克蘭危機長期化、中美競爭激烈化、地區緊張關係加劇化的情況下，韓國想要更好地實現國家利益，首先要摒棄一邊倒的陣營外交和對峙對抗的冷戰思維，擺脫無底線親美和無原則屈從日本的姿態。中國是韓國搬不走的鄰居，搞好對華關係，韓國會深受其惠；搞壞對華關係，韓國會深受其害。中方一直秉持友好合作的對韓政策，尹錫悅能否做出正確選擇，也是對他能否成為韓國“明君”的檢驗。
（李家成為遼寧大學國際經濟政治學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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