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正月十五那天,當夜幕降臨,伴隨著鏗鏘的鑼鼓和絢麗的煙花,汪滿田村4個村民小組的魚燈從村裡的四面八方匯聚,閃閃發光的大魚,從古鎮的街道上游過,紅白相間的鱗片翕張,魚身不時擺動。這一夢幻般的場景,來自安徽歙縣溪頭鎮汪滿田村的嬉魚燈,而這個擁有800年曆史的古村,因為一條傳承了600年的“大魚”而散發出時代新彩。
2022年,汪滿田嬉魚燈活動再掀高潮,遊客累計超過1萬人,在給遊客帶來頗為震撼的傳統民俗表演的同時,各種精製靈巧的小魚燈也深受遊客的青睞。據初步估算,元宵節期間,小魚燈的線下銷售額就有7萬餘元,線上訂單近15萬元。“汪滿田魚燈,以其稀缺的不可複製的民俗資源,賦予汪滿田村鄉村振興發展優勢,文化和傳承也正釋放出汪滿田村鄉村振興的強大力量。”中國傳媒大學文化發展研究院副院長卜希霆也一直關注和探索著中華民族民俗文化的挖掘、傳播與發展,在談到汪滿田村“活”起來、“火”起來的魚燈時,他喜悅又欣慰。
鄉村振興,文化是魂。近年來,越來越多的鄉村著力挖掘本土文化資源優勢,激發優秀傳統鄉土文化活力,加快推進鄉村文化建設,將文化產業融入鄉村經濟社會發展,以文化振興有力促進鄉村振興。
西北師範大學旅遊學院碩士生導師孫小榮表示,鄉村文化具有鮮明的地方特色,是鄉愁的重要載體,鄉風的培育淳化、鄉史的教育傳承,是鄉村建設的靈魂所在。鄉村文化更是鄉村振興的源頭活水,彰顯區域發展實力的重要標識。根植本土文化是鄉村振興過程中最基礎、最核心、最有力的環節。
分散在河北張家口蔚縣的明代古堡,見證著曾經庇佑人們數百年的家園的衰落和消失。隨著堅守的老人越來越少,坍塌的老宅越來越多,門樓、戲臺、祠廟和民居越來越殘破。為了讓穿越千年歷史雲煙的古堡“活”起來,在全面推進鄉村振興進程中煥發出勃勃生機,近年來,蔚縣堅持保護與開發並重原則,持續強機制、拓產業、興文化,促進文化遺產與經濟社會的有機融合,描繪了一幅古堡振興的壯美畫卷。
為提升蔚縣的文化品位和內涵,當地政府將一處有著300餘年歷史的清代宅院改造為“昔古回院”。設計師萬全在保持原有三進院格局的前提下,在院子中央設計了一座可拆的仿古建築,既實現了古建築的保護利用,也兼顧了整個院落的功能豐富。為了進一步傳承和弘揚蔚縣的剪紙文化,“昔古回院”還特別設計了展廳,並擺滿戲曲人物畫,充分展示出本地深厚的文化底蘊。此外,“昔古回院”還會不定期舉辦民俗文化互動和體驗活動。
孫小榮表示,本土文化能夠衍生體驗內容、營造消費場景,使得鄉村從視覺式“觀看”實現參與式“好玩”,如果缺少鄉村文藝、手工藝等這些更具有文化質感的場景支撐,鄉村振興就缺少更細微、更深刻的文化表達和呈現。更重要的是,在地文化資源的創意性轉化和創造性發展,不僅會對鄉村振興的“五個振興”產生積極的連帶效應,更將推動在地文化可持續產業化的生態系統形成。
在距離河南登封市區西北部5公里處的楊家門村,曾經是少林寺僧人云遊行腳的一處落腳地,卻因年輕人外出打工而逐漸走向沒落。在少林寺習武修行的陸海龍師父從民間找來一些老木匠、老泥瓦匠,以修舊如舊為原則,讓一座座老房子重新恢復了生機,並將現有生態環境與嵩山特有的儒釋道文化的影響力相結合,打造了一個集生態、文化、靜心養生的未來大教育平臺。
目前,禪心居梯渡山舍開設了嵩山禪武少年研學活動、非遺文化體驗研學活動、千年民俗體驗研學活動、國學禮儀研學活動、青少年素質拓展等多種形式的實踐體驗課程,年接待量達30萬人次。“這也說明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開始意識到民族民俗文化的重要和珍貴。”卜希霆說,也有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開始參與到本土文化的傳承與創新,實現文化和個體的價值再造。汪滿田村的魚燈已經是返鄉過年的“90後”“00後”挑大樑,除了參與到嬉魚燈的傳承中,他們還通過抖音等互聯網平臺積極對外宣傳推介。
中國社會科學院財經戰略研究院教授魏翔表示,從經濟學角度來看,鄉村振興是一個鄉村經濟增長和鄉村社會發展的過程,前期,更依賴於資本和人才,一旦上升到更高級的階段,文化、制度、習俗等將起到基礎和核心的作用。
孫小榮認為,未來,本土文化要想在鄉村振興中發揮重要作用,不僅要具備市場化思維、要具備媒介化意識,更要在守住本地文化的原生性、本真性的同時,追求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