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單純的歷史時間巧合,卻被過度解讀成所謂的“奉孝不死,臥龍不出”。
無論是三國演義還是真正的三國曆史,說句讓郭嘉粉不悅的話,郭嘉哪一方面都無法與諸葛亮比肩。
兩人在各自團隊中充當的角色不同,也根本不在一個咖位。
與諸葛亮在劉備團隊經常獨自照看大後方,後來又獨自指揮領軍作戰不同,郭嘉在曹操的陣營中,地位並沒有如此顯赫。
郭嘉|《三國演義》劇照,源自網絡
換言之,假設劉備遇見了軍政上的難題,肯定是要諮詢諸葛亮。
雖然,前期諸葛亮並不跟隨劉備作戰,但至少在荊州的時候,諸葛亮很好地完成了後勤保障工作,還靠著人格魅力,忽悠地孫十萬迷失了方向。
諸葛亮在劉備團隊中,地位不僅重要,還有著屬於自身權限範圍內的決策權。
二人的關係,好比集團董事長與CEO的關係。
諸葛亮|《三國演義》劇照,源自網絡
或許,這也和劉備集團創業初期肌肉猛男多,運籌帷幄的智謀之士少有點關係。
而曹操陣營中,就不存在這樣的問題。
對於郭嘉的作用,曹操給漢獻帝的表文中是這樣說的:“每有大議,臨敵制變。臣策未決,嘉輒成之。”
就是說,曹老闆號召自己的智囊團來個會議,大家七嘴八舌拿不定主意,郭嘉能在所有方案中,找到一個最合適的。
而且,非常符合曹操的心意。
荀彧|《三國演義》劇照,源自網絡
當劉備到了曹操陣營之時,程昱主張殺掉劉備。
曹操直接答覆程昱:“方今收英雄時也,殺一人而失天下之心,不可。”
郭嘉也附和:“有是。然公提劍起義兵,為百姓除暴,推誠仗信以招俊傑,猶懼其未也。今備有英雄名,以窮歸己而害之,是以害賢為名,則智士將自疑,迴心擇主,公誰與定天下?夫除一人之患,以沮四海之望,安危之機,不可不察!”
所以,對於如何處置劉備,曹操自己內心早有決斷,郭嘉所起到的作用是“文飾”,就是通過剖析大道理,讓曹操的話更有說服力。
曹操&郭嘉|《三國演義》劇照,源自網絡
當劉備跑到徐州,斬殺了車胄,徒步變單車後,曹操準備在與袁紹決戰以前,先征討劉備:“夫劉備,人傑也,今不擊,必為後患。袁紹雖有大志,而見事遲,必不動也。”
但曹操的判斷雖說精準,可不能要求座下文武都是曹操自己,想必大家對曹操的說法也是狐疑的。
這時候,郭嘉又說話了:“紹性遲而多疑,來必不速。備新起,眾心未附,急擊之必敗。此存亡之機,不可失也。”
分析了事件的重要性,還強調了肯定能打贏,這就幫曹操補充完整了。
郭嘉|《三國演義》劇照,源自網絡
因此,曹操和郭嘉的互動,就好比相聲演員,郭嘉就是那個專門負責捧哏的。
也難怪,在郭嘉逝世後,曹操回憶:“且奉孝乃知孤者也;天下人相知者少,又以此痛惜。奈何奈何!”
郭嘉當然有出眾的謀略和智慧,但讓曹老闆念念不忘的是,兩人特別投脾氣。
郭嘉讓人忍不住與諸葛亮比較的地方在於,相較於正史中的諸葛亮沒有那麼多神秘色彩,郭嘉卻真正預測到了孫策的結局。
當曹操和袁紹在官渡打得難解難分的時刻,忽然傳出了孫策即將討伐許都,襲擊曹操後方的信號。
孫策此刻的實力,的確可以為袁曹爭鋒增加新的變數,連曹操都感嘆:“猘兒難與爭鋒也。”
孫策|《三國演義》劇照,源自網絡
曹操不得不懷柔孫策,與孫策聯姻,又舉薦孫權。
但曹操的話裡也隱含著一絲的輕蔑,這個小狼狗,我暫時顧不上他。
能夠準確揣度曹操心意的又是郭嘉。
"策新並江東,所誅皆英豪雄傑,能得人死力者也。然策輕而無備,雖有百萬之眾,無異於獨行中原也。若刺客伏起,一人之敵耳。以吾觀之,必死於匹夫之手。"
孫策果然死於許貢的門客。
孫策|《三國演義》劇照,源自網絡
但孫策要想北上,要面對的首先就是廣陵的陳登,陳登一直有吞滅江南的志向。
可以說,陳登只要在徐州前線,不用孫策主動進攻,他也會去挑釁孫策。
所以,孫策此次起兵,在沒有動員周瑜、程普等將領的前提下,與其說進攻許都,恐怕是陳登惹惱了他。
孫策的起兵,更可能是想給陳登一點顏色看看。
不出意外的是,陳登派到許都的陳矯正好在許都。
陳登|《三國演義》劇照,源自網絡
聯繫到這一系列的動向,孫策的起兵恐怕是被誇大了,這背後的推手就是陳登,陳矯在許都的輿論鼓動又讓這一事件發酵。
對於曹操而言,他是知曉的,“太祖乃遣赴救。”
可真實的情況是,曹操不過是吶喊助威,並沒有派遣力量支援陳登。
因為曹操眼下的當務之急是袁紹,別說孫策沒有可能進攻許都,即便真的來了,那也沒有任何預案,平躺認錘得了。
事實證明,曹操賭對了,伴隨著孫策被刺殺,江東勢力也被陳登擊敗。
曹操|《三國演義》劇照,源自網絡
除了詬病孫氏兄弟的軍事能力外,陳登此戰的水分也不小。
陳登派陳矯前往許都求援,可見也受到了孫策的壓力。
後面的勝利更像是孫策死後,江東勢力倉皇撤退,陳登在後面撿漏。
郭嘉的話雖然對孫策的性格瞭如指掌,也預料到了結局,但更像是明白孫策的底牌,一通加油鼓勁的話,為曹操陣營穩定人心。
他在曹營中的地位,也不可能做到派刺客執行任務。
而且在曹操目前不想惹孫策的情況下,郭嘉如果敢遙控刺殺行動,那不符合曹操的利益。
刺客最可能的是,在前線的陳登派出。
陳登|《三國演義》劇照,源自網絡
官渡之戰勝利後,曹操哪怕有了力量,也沒有采納陳登的建議,反而把陳登從廣陵調開,改變了陳登半獨立的地位。
綜合這一事件來看,無非是陳登日常撩撥孫策,引發了孫策的大舉報復,大家都沒想到孫策這麼認真;
陳登抵擋不住孫策的進攻,派出求救的人為了誇大事態,炮製了孫策要襲擊許都的言論;
陳登見指望曹操不上,正面又無法擊退孫策,乾脆籠絡了許貢的門客,刺殺了孫策。
真正的贏家依然是曹操,如果陳登失敗,要安撫孫策,可以把尋釁滋事的鍋全甩給陳登;
曹操|《三國演義》劇照,源自網絡
陳登勝利後,曹操卻通過將陳登調離轄區,將廣陵納入自身勢力範圍。
郭嘉在這個過程中的作用,仍舊是曹操想什麼,他說什麼。
至於未卜先知,都是事後的宣傳包裝。
與諸葛亮相比,郭嘉獨自獻策的機會並不多,而且也沒有獨當一面的機會。
諸葛亮在劉備陣營初期,擘畫“隆中對”的大戰略,以及安撫後方,類似荀彧在曹操陣營的角色。
隆中對|《三國演義》劇照,源自網絡
雖然,諸葛亮並未在劉備健在的時候參贊軍機,龐統、法正才是承擔這些任務的主角。
但在曹營,這一角色也不是郭嘉,而是荀攸。
冀州平,太祖表封攸曰:"軍師荀攸,自初佐臣,無徵不從,前後克敵,皆攸之謀也。"於是封陵樹亭侯。
包括鍾繇給曹操建言,每次都會讓荀攸把關,而荀攸也每次都能發現問題。
荀攸|《三國演義》劇照,源自網絡
所以,曹操評價:“忠正密謀,撫寧內外,文若是也。公達其次也。”
在曹操心中,荀彧功勞最大,荀攸其次。
曹操還動情說過:“孤與荀公達周遊二十餘年,無毫毛可非者。”
但問題是,這樣的謀士,老闆不可或缺是真的,智商上有自卑感也是存在的。
郭嘉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他雖然不是曹操最重要的謀士,但一定是最被曹操喜歡的謀士,“唯奉孝為能知孤意。”
郭嘉|《三國演義》劇照,源自網絡
荀攸之所以沒有郭嘉存在感高,很可能和性格有關。他的性格非常謹慎,他謀劃的事情,基本上連家人都不會告知。
當平定河北和荊州的先後引發了謀士爭論後,包括郭嘉在內都主張先平定劉表。
而唯有荀攸主張先河北後荊州,曹操最後的取捨也可以看出兩人的高下。
不過,郭嘉和荀攸的區別對待,雖然有曹操的小心機在內,但大智慧也一覽無餘。
曹操“戰無不勝”|《三國演義》劇照,源自網絡
將不同功能的人才配置,既不偏聽偏信導致大權旁落,也不會因為好謀無斷而讓智囊團成員感到被忽視。
還能塑造出魏武帝“用兵如神”的人設神話。
也因此能看出,郭嘉和諸葛亮在各自陣營中分量根本不同,要與諸葛亮對標的是荀彧叔侄。
“奉孝不死,臥龍不出”,多麼荒唐的傳言。
本文創作團隊
作者 | 趙希夷
策劃 | 趙希夷
編輯 | 趙希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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