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數字+藝術!你想看嗎?

生物+數字+藝術!你想看嗎?

第二屆“生物數字藝術展”(Plásmata II: Ioannina)展覽現場

由奧納西斯斯特吉(Onassis Stegi)藝術中心主辦的第二屆“生物數字藝術展”於六月在希臘歷史古城約阿尼納(Ioannina)舉行,這個持續三週的數字藝術展提出了一系列相當及時的話題:人們能否在不侷限於屏幕所強加的形式下談論數字?我們能否通過地方和神話、自然和傳統的概念來談論科技?科技能否為無法發言的人提供觸發器?我們能否化解自然和人工之間的界限,同時從兩者中學習?

充滿“糾結”的歷史

一般人對希臘的印象是“藍白藍”——晴朗的藍天,誘人的白建築,湛藍色的海洋。但約阿尼納完全不是這樣,人們難得看到晴天,幾乎天天下雨!


第二屆“生物數字藝術展”展覽現場

約阿尼納位於雅典西北400多公里的山谷內。整個古城被一座有上千年曆史的城牆圍繞,城牆外還有個大湖,依山環湖非常優美。但奧納西斯基金會(Onassis Foundation)選擇在約阿尼納舉行“生物數字藝術展”不是為了當地風景,更不是為了天氣,而是為了複雜糾結的文化歷史。

第二屆“生物數字藝術展”展覽現場

奧納西斯基金會的文化總監兼“生物數字藝術展”聯合策展人帕納吉奧塔庫(Afroditi Panagiotakou)是約阿尼納本地人,他表示:“我從來沒有意識到在一個猶太教堂、清真寺和希臘東正教教堂的環境中成長有多麼特別!”


第二屆“生物數字藝術展”展覽現場


約阿尼納盆地在舊石器時代就有人在此定居,附近的多多納(Dodona)被認為是希臘最古老、最重要的神諭之一。約阿尼納曾經被古希臘、拜占庭帝國統治。羅馬尼奧猶太人(Romaniote)在西元70年耶路撒冷第二聖殿被毀後不久就遷到約阿尼納,成為最早定居歐洲的猶太人。奧斯曼帝國的統治不僅為該城市帶來伊斯蘭文化,還在大力提倡教育之下帶動了19世紀的“現代希臘的啟蒙運動”。

第二屆“生物數字藝術展”展覽現場

“除此之外,這裡沒有肥沃的土壤,無法靠農作物賺錢吃飯。要想有所作為,教育是唯一途徑。這就是為何有一句老話說‘ιάνεννα: πρώτα στ' άρματα, στα γρόσια και στα γράματα’,約阿尼納在武器、金錢(經濟)和學問方面是最好的。”帕納吉奧塔庫補充說。


從地理位置而言,約阿尼納位於希臘與阿爾巴尼亞交界的伊庇魯斯山區,緊鄰阿爾巴尼亞,又靠近意大利,既有巴爾幹半島個性,又非常接近西歐。循序奧納西斯基金會眾多文化項目的做法,“生物數字藝術展”的內容也與約阿尼納息息相關。

第二屆“生物數字藝術展”展覽現場

參展作品都是策展人和藝術家研究當地的人文歷史及地理環境的成果,“藝術家使用的數據必須來自城市本身。我非常堅持這一點,數據不應來自附近的村莊或周圍的風景區,藝術家們需要理解這個城市的獨特心態,根據不同數據發展出不同敘述。這些敘述共同編織了這個地區的歷史結構,因為這裡與巴爾幹地區和其他受過創傷的國家有深刻的聯繫。”帕納吉奧塔庫強調。


第二屆“生物數字藝術展”展覽現場

展出地點是沿著約阿尼納的城牆外約1.7公里長的湖畔漫步道。城牆是約阿尼納的城市象徵。從希臘時代到奧斯曼帝國後期的阿里帕夏時期,城牆所經歷的變革也反映了城市的演變和成長。


第二屆“生物數字藝術展”展覽現場


展覽共有29個定點,包含19件希臘和國際藝術家的作品,其中有11件是藝術家特別為該展覽創作的,製作費及全部展覽費用均由奧納西斯基金會提供。有些作品依著湖畔,有些挨著城牆,有些甚至“滲入”城牆,在防空洞、隧道、夾層中出現,在文化及自然遺產的邊緣空間展出這些創作,讓展覽與城市的歷史和發展彼此聯繫。


第二屆“生物數字藝術展”展覽現場

四大主題

“生物數字藝術展”大致分為“人類的”(human)、“奇怪的”(strange)、“數字的”(digital)、“形而上學的”(metaphysical)四個主題,但作品不一定限制在一定的主題,而是在這些主題內遊移。


第二屆“生物數字藝術展”展覽現場

《母親》是該展覽的主導作品,隱藏在城牆核心地帶的防空洞。藝術家帕納吉奧塔庫和馬努薩奇斯將觀眾帶入一個建於1938年、二戰期間被使用、但已關閉數十年的防空洞。防空洞內的隧道與洞穴零散出現了藝術家們在城市各地拍攝或收集的聲音和圖像,其中有帕納吉奧塔庫祖父參加電視歌唱比賽的錄音,也有她母親童年的家、念過書的小學的照片。 


藝術家帕納吉奧塔庫(Afroditi Panagiotakou)與馬努薩奇斯(Manolis Manousakis)的作品《母親》(Mana)


《母親》展示了該城市的景象和人們的生活環境,並通過記錄城市環境中的現場錄音來傳達一種感覺或情緒。當我們沿著防空洞行走時,即使從來沒有到過這個地方,也不免會引發創傷的記憶,不論是城市過去的歷史事件或個人經歷,不管是歡樂和失落,都是城市的核心和靈魂。而防空洞另一邊的湖泊則孕育了生命之泉,給予城市滋養,猶如第二個母親。

藝術家斯科拉文尼蒂斯(Panos Sklavenitis)的作品《"#thehead | Zéte》

希臘藝術家斯科拉文尼蒂斯的《"#thehead | Zéte》包含了行為、裝置、數字視頻三種元素。藝術家融合希臘、伊庇魯斯地區和巴爾幹地區的狂歡節習俗,通過從動植物變形而來的服裝道具、多聲部的歌唱來呈現出一個包容性的世界。融合了現有與捏造的元素,藝術家在利用人工智能的同時開啟了與傳統的對話,透過裝置和表演來呈現出對多元文化的尊重。

藝術家瓦雷拉(Maria Varela)的作品《/ˈfilo/》

“數字的”側重於各種奇特的特徵,包括真實的和想象的。這些特徵挑戰人們的認知,並邀請我們考慮現實之外可能存在的東西。瓦雷拉(Maria Varela)的《/ˈfilo/》看起來像一塊巨大的刺繡,裝飾著城牆。它的圖案有點像“Pirpiri”——約阿尼納傳統的女式背心。由於繡工非常複雜,一件“Pirpiri”可以傳好幾代,從祖母傳到孫女。


第二屆“生物數字藝術展”展覽現場

瓦雷拉的創作靈感來自於“Pirpiri”的圖案和約阿尼納著名的絲銀首飾。作品的標題“filo”來自意大利語的“filigree”,一種用細線(通常是金線或銀線)做成的裝飾品。


真正有趣的是,該作是由人工智能結合有數百年傳統的“Pirpiri”圖案和“filigree”手藝生成的,並探討了諸多問題——新興科技是否可成為傳統工藝和藝術的一部分?機器學習能否延續逐漸消失的技能?

藝術團體Maenads的作品《逝者》(The Passing)

藝術團體Maenads的《逝者》(The Passing)則是個聲音裝置,在城牆南門的通道中。越深入通道,縈繞在耳邊的哀樂聲越來越大,空氣中充滿了哀傷的旋律。回聲在石牆上反彈,創造出一種陰森的氣氛,似乎把你帶到另一個時間和地點。這聲音與一種深沉的悲傷和渴望產生共鳴,喚起難以描述的情感。


創作團體Maenads的作品《逝者》(The Passing)


哀歌有著豐富的文化歷史,特別是在伊庇魯斯地區。當地婦女以其悲嘆的技巧聞名,她們的哀歌已成為此地的代名詞,承載著幾個世紀的歷史和傳統的重量。


然而,《逝者》的哀歌並非完全由人唱,而是將真實的哀歌錄音與人工智能生成的聲音融合在一起,聲音的組合抓住了哀傷的本質,創造了一種獨特的聽覺體驗。作品提醒人們悲傷的普遍性以及音樂傳達複雜情感的力量,並向伊庇魯斯的獨特聲音和哀歌文化表示敬意。


第二屆“生物數字藝術展”展覽現場

前文提到,展覽有29個定點,但只有19件作品。其它定點有的展出了被重新詮釋的現有雕塑,也有的是非物質、形而上的。策展人希望以此探索自然和人工世界的融合和不可分性,深入研究自然與人類干預之間關係的哲學含義,模糊兩者的界限。

第二屆“生物數字藝術展”展覽現場

《沉默》(Silenced)不是一件藝術品,而是城堡南門附近兩道被密封的通道。它們曾經直接通往湖泊,為市民提供用水及廢物處理等,是城堡基礎設施的部分。


關閉通道的行為,既指實際上的通道,也是隱喻上的通道。當權者通過限制或禁止進入,來對資源、信息和個人的流動進行控制。在這個意義上,技術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封鎖通道象徵著使用技術手段來對湖泊進行控制。


第二屆“生物數字藝術展”展覽現場


沉默的通道反映了技術和權力的相互聯繫,象徵著技術施加的控制,以及它對社會結構的塑造所產生的影響。水道被封鎖了,但常春藤開始在堵住的牆面上攀爬,常春藤的根部接觸到表面時,它們微小的毛髮可以伸入任何裂縫中,並分泌出膠水般的納米顆粒。一段時間後,常春藤與它所附著的表面成為一體,人造的牆與大自然混為一體,移除常春藤將會連帶將附著的城牆一起滅除。


第二屆“生物數字藝術展”展覽現場

“生物數字藝術展”試圖從共生的角度討論技術的發展,探索如何使技術和諧地與人類和自然環境共存,並以一種無暴力的方式發展。這種思考方式可以幫助我們理解技術的運作方式,並尋找一種範式,使其更符合自然學習的原則。


自然界中存在豐富的生態系統和生物多樣性,這些生物和環境之間形成了一種平衡。這種平衡是通過適應、合作和共生實現的,技術的引進在發揮著特定功能的同時,更需關懷平衡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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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農德普
編輯  何羽青

本文由《時尚芭莎》藝術部原創,未經許可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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